正文 第二十一章 暫居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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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炎二年,東京留守大將宗澤憂憤成疾而亡,金軍因後方無人牽製,再次大舉南侵,萬人襲取揚州,高宗倉惶渡江,經常州、無錫、平江南走杭州。木羽飛傑、柳月朗、林閑雲三人隨同轉戰江南,在淮陽被金軍主力夾擊,大軍被迫出走鹽城方得脫身。在與金軍混戰之時,宋軍叛將苗傅、劉正彥陣前倒戈,暗算木羽飛傑等人,柳月朗為掩護木羽飛傑被毒箭射穿左肩,雖後經及時求治但因身份敗露不可再留在軍中,所以木羽飛傑與林閑雲商議,佯稱柳副尉中箭毒發陣亡,將她藏在薄皮棺材中悄悄遣送出營,派陳猛和王文遠二人連夜將她護送至杭州藏匿起來。
高宗脫困後將都城定於杭州,木羽飛傑、林閑雲等隨軍回到杭州後與柳月朗三人彙合。因月朗受傷仍需靜養,思之再三飛傑決定讓月朗與自己同住在將軍府,並派人將遠在揚州的母親及家眷也接到了杭州。
柳月朗居於將軍府後,恢複了女兒家的打扮,第一次出來與陳猛跟王文遠二人相見時著實把這對活寶嚇得不輕。陳猛眼睛都差點掉到了地上,指著身穿緋紅蘇秀杏花天影裙裳的月朗咋咋呼呼,一會兒說是見到了鬼,一會兒又說她準是妖精變的。
還好王文遠書讀得多,雖然吃驚,但還是斯斯文文地對月朗說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原來柳副尉乃當世花木蘭也!”
月朗聽著王文遠這一篇高論,不由得直翻白眼,欲哭無淚,心想:“阿彌陀佛,幸好現在才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早知道我怕是有幾條小命都保不住了。”
這邊月朗跟軍中舊友相談甚歡,那邊木羽飛傑一麵安置遠道而來的母親跟表妹,一麵將月朗如何救了自己的命,如何有傷在身需要住在家中靜養一事向母親稟明。木羽夫人雖見月朗樣貌古怪又身份蹊蹺,但無奈是兒子的救命恩人,也不便多說什麼,隻得點頭應允,每日吩咐管家和丫環好生照顧。
隨著戰事的逐漸緩解,杭州城漸漸也恢複了往日歌舞升平的樣子。柳月朗每日除了休養身體,就是與飛傑閑談、下棋,偶爾飛傑的表妹姚依也會來找她閑話家常,日子過得還算逍遙自在。隻是立春後,月朗常會望月興歎,隻覺得心中很是煩悶,卻又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這一日柳月朗到了子時仍無法入睡,索性披衣來到院中。夜涼如水,月朗望著天上那一勾彎月,不由得思念起了遠在悟憂穀的親人,“也不知道師傅、雪龍、菱兒和竹爺爺一切可好?”。
忽然月朗聽到身後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猛然回頭,隻見銀狼雪龍站在身後,一雙銀灰色的大眼睛泛動著藍綠色的光芒。月朗心下激動猛地衝上前去,跪在雪龍麵前緊緊地摟住了它的脖子。雪龍激動地搖著尾巴,將前爪搭在月朗的背上,一人一狼相擁月下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
待心情平複一些,月朗問雪龍道:“雪龍,你怎麼來了,師傅呢?”
雪龍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月望“嗚嗚”地低喚了兩聲,用前爪碰了碰胸前,這時月朗才發現雪龍脖子上掛著一個荷包。月朗蹲下身子將那荷包取下,帶著雪龍回到房裏挑燈細看。這紫色的荷包手工精巧麵料非絲非帛不像人間之物,握在手中有一股淡淡荷香直鑽胸臆令人迷醉,月朗閉上眼睛貪婪嗅著這香氣,喃喃自語道:“啊,這是師傅身上的味道。難道師傅知道我在思念他們,所以特地讓雪龍帶個荷包來給我?”想到這,帶著疑問仔細查看了荷包裏麵,發現有一張雪花小箋,展開細看隻見箋上俊秀的蠅頭小楷寫著一首詞。
琵琶殘
烏玉笛,金步搖,杯空酒幹淚條條。青淩劍,木蘭刀,玉人何在?夢遙遙。
九連環,清明謠,桃林柳堤青鳶高。廣陵譜,胡伽調,西子湖畔雨瀟瀟。
琴閣金猊香暖,曲誤自有周朗。素指纖纖,紅淚點點。隻道是,翠袖扶風,人比海棠雨後。夢醒處,花凋蕊焦,芳魂迢迢雲霄。瑤琴塵封,琵琶弦斷,縱使高山流水,知音覓何方?莫道郎心冷似鐵,春雖到,風如刀。
月朗將這詞細細讀了幾遍,卻怎麼也弄不明白師傅的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心存疑惑地將這小箋翻來調去的細看,卻無意間發現在小箋背麵不起眼處有幾個針鼻大的小字,湊近了細看原來是——待到清明相見時。
“嗯,難道師傅要來看我?”想到很快就能見到師傅,月朗高興地歡呼雀躍起來,轉著雪龍在房裏開懷大笑。
翌日,將軍府一大早就狀況頻發雞飛狗跳。先是平日裏服侍月朗的小丫環玉喜兒來侍候她起身時,推門就見一頭銀色大狼臥在床下,直嚇得怪叫連聲,把手中的銅盆丟得“咣當”作響,轉身大呼救命逃也似的跑到前院去求助。隨後闔府家丁拿著棍棒刀叉齊衝到月朗房中打狼,弄得月朗穿著寢衣與眾人糾纏,又要顧著不讓雪龍傷人,又要顧著不讓人傷了雪龍,直是弄的焦頭爛額,叫苦不迭。
就在後院亂成一鍋粥的時候,前廳木羽老夫人聽說家中有狼,竟嚇得昏死了過去,結果前廳也亂成一片。正相持不下,幸好木羽飛傑散朝早歸,這才與月朗一起穩住了情緒激動的眾人,平息了這場紛亂。隻是事後木羽老夫人說什麼也不同意讓銀狼雪龍住在家中,執意要飛傑將它送到府外的軍馬房去。
月朗心裏雖是一百二十個不樂意,可是又不願飛傑為難,哭喪著臉勉強帶著雪龍去了軍馬房。說也怪,這銀狼雪龍自在軍馬房中見到黑馬赤烈血,就如敵人相見分外眼紅,銀色瞳眸中寒光突現,齜著利齒就一付嗜血的架式。而赤烈血也是嘶鳴踢踏,似要應戰。直瞧得月朗和飛傑二人一頭霧水,慌忙上前好言安撫,二人花了好大一番氣力才將雪龍和赤烈血安撫下來。
月朗終還是舍不得與雪龍分開,臨走時摟著雪龍依依不舍,飛傑見月朗神情淒楚,心下不忍暗暗決定“即便讓母親責備,也要讓雪龍住回月朗房中去。”想到這上前溫柔地對月朗說道:“月朗妹妹,還是將雪龍帶回府去吧,母親那裏我自會去求情的。”
“真的嗎?真的可以讓雪龍回去?”月朗一臉驚喜,有些不敢相信。
飛傑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嗯,你隻管帶它回去,一切有我。”
月朗聽說可以讓雪龍回府,忙高興地呼喚雪龍,可那雪龍怎麼也不肯離開馬廄,無論月朗好說歹說、打罵威脅,這雪龍就像鋼鑄一般坐在赤烈血麵前一動不動。結果,月朗無奈隻得隨它,臨走時千叮萬囑軍馬管事好好照顧雪龍飲食,才三步一回頭離開了軍馬房回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