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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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兒,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你。”因為你永遠隻能受我保護,而不是站在我身前,替我承受一切。紫色的發絲在五彩之陽的照射下更是迷人,而發絲的尖端甚至還殘留著陽光的味道。
泠落似明白了斬夜的意思,開始感受到了斬夜對自己的關愛。就像雛鳥終有一天要學會展翅翱翔,俯瞰蒼茫大地一般。
本是不屑,輕蔑和冷漠。但隨著事態的發展,泠落逐漸的可以用一顆包容的心去看待一切。即使開始的憎恨是錯誤,但現在的他依舊值得人愛。隻是,心裏的防線卻無法卸去。像是美麗的玫瑰,妖豔的吐露芬芳,而那紮人的利刺同時也在招搖著展示。
拾起地上的佩劍,提著劍把平放於眼前,閉上眼睛感受它的顫抖,聆聽它略帶絕望的哭泣之聲。泠落很是滿意的暢然輕笑,聲音悅耳,卻隱藏著令人無法讀懂的情感。許是笑夠了,或是笑累了,泠落背過身子對著斬夜,金綠的眸底似有水汽在激蕩,一下又一下,終是淚流成河,蔓延成傷,永恒的刻在了這片剛經洗禮的大地上。
這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隻是為了說明“殺人,不是人類的獨有權利。”犧牲了如此之多的生命,換來的隻是那淒涼的屍體,滿目的腥紅。
黑發男子與泠落的賭約固然在這事上起了推進作用,但這一切確是早已被人計算在內了。他們隻是棋盤之上的鬥子,一步一腳印都被人計算著,就算多麼身不由己,可那神秘之人依然有辦法讓他們逐漸陷入這迷幻的棋局內。
神秘之人手持光明,帶著希望,卻對人類進行著殘酷的殺戮,隻是因為他無聊。失去樂趣的生活無意義,失去玩偶的日子太乏味,他必須要找些事情做。當他微笑著進行破滅時,我們終於體會到了一句話。
那就是:他,瘋了。
而這個世界,已然絕望了。
生活得太悲哀,便祈禱著希望的降臨。沒有一種信念的支持,活得便如死去一般。絕望的隻是世界,創造希望的卻是已經麻木的靈魂。而對於這些破碎的靈魂,他們則被稱之為———人。
造成以上一切的根源,則要追溯到混沌之初,光日殿的傳說了。
汪洋恣意的大海,碧波泛濫衝擊著河岸,拍打著光滑的礁石,濺起碎沫無數。跳躍於空中,和陽光撕打結合後,是那麼美麗,那麼動人。像是生命的光彩,時間的黑洞,吸引著彌足珍貴的瞬間,拚湊著那易逝的瞬間。
那個時代,是自然的擴張,統攝全局的隻有那虛幻的力量。漸漸的,當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正義與邪惡便開始誕生了,隻是他們劃分的依據很可悲,那就是———愛。
隨著歲月的流逝,一點一滴的情感終是彙成了肆意大海,澎湃著笑傲塵世,人性的醜惡麵也逐漸被開啟。
天空之上,浩鳥飛掠雲朵上層,遨視幅員遼闊。一遍遍的體會著那無法挽留的痛苦,但更慶幸那即將逝去的悲戚。
黑發身影倒映在冰澄的湖麵上,枝椏上落滿了白色的雪花。一陣風過,雪瓣紛紛揚揚的掉落到湖水中,漸漸消融於最平靜的那點。將人影輕輕搖晃著,逐漸模糊。
他說:這世界上隻有我是活著的,太無聊了。
他又說:我要找些有意義的事情,來美化這個乏味的世界。
後來,他沒有再說話了,靜謐的氛圍包裹著他,烏黑的眸中是人影晃動的生機。到此刻,他的夢想已經實現了,所以,他也不會再此感到無聊。
注視著他一手創造的新世界,眼波帶著淡淡得微笑。百花就在這刹那綻放,毫無掩飾的散發著嬌柔之美。
過了很多年,當滄海變桑田,終於,他又說話了。
聲音不複以往的溫和,似帶著一份肅殺之氣,笑容有些陰邪。他輕啟櫻紅薄唇,說了最後一句話:也許新世界該誕生了。
三句話,仿佛決定了曆史的走向,沒有道標的指引,看著腳下那平坦的道路,微笑在陽光下綻放,轟然傾塌,殘破不堪。
曆史,還是走到了這步。
生命的力量是可怕的,殺戮的事跡更是令人畏懼的,人越來越多,戰爭便也爆發的越加迅猛。毫無征兆,災難就降臨到了你身邊。其實,說到底,這隻是可悲的幸福罷了。
沒有純粹的是與非,更沒有所謂的對與錯,他們隻是一群不懂表達愛的孩子。如此,便走上了歧途,踏上了不歸路。
當創造,殺戮,破滅,他都嚐試過之後,便又想到了新的玩法,那便是……
看著士兵們快樂的笑容,漫溢的幸福。泠落臉頰之上的淚痕也慢慢被風幹,隻當是曾經存在的夢痕罷了。濃長的睫毛上帶著晶瑩,在陽光下是如此美麗,一眨眼,最後一滴透明滑落湮沒。“哥哥,回去吧,這件事我不會怪你。”終於,泠落做出了一個他唯一不會後悔的決定。於是,在往後的漫長歲月中,每每想到這,他便可以展現笑容,不再是苦澀的,而是幸福純真的。
“落兒……”消失的尾音,帶來了斬夜的微笑。他曾設想過無數次泠落會給他的回答,卻沒有想過會有這句出乎意料的話語。落兒不怪他了,這是不是說明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是不是說明他們之間的結會有解開的一天?帶著釋然暢意的心情,墨綠的眸子閃現的是希望的光彩。
“涵呢?”翻身上馬,動作甚是瀟灑,泠落終於開口詢問涵的去向。既然斬夜來了。涵就沒有道理一個人留在那死寂的王宮之中。
拉起韁繩,“也許在……”環顧四周,視線鎖住山巔之上的那兩抹動人的身影,“在那裏。”騰出一手,指想那涵與紗依的所在之處,“要去叫她們嗎?”
金綠的眸中是無法讀懂的感情,“不了,讓她們去吧。”不知為什麼,泠落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要去打擾她們,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出發!”站在最前端,泠落對著身後眾士兵說著,朝著太陽落山的地方,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這場可笑的殺戮遊戲在幾個關鍵人物出現後便正式宣告結束了。
這次的戰爭中,沒有失敗者,更沒有勝利者,有的隻是平白犧牲的無辜生命而已。
為了自己的欲望,為了自己的享樂,可以悍然揮霍無罪生命,可以肆意踐踏無辜平民,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紗依,該走了。”看著山腳下逐漸消失的隊伍,涵終是開口說提醒。
絳紫的發絲已染上了層薄霧,顯得有些飄渺,紗依有些不明的繼續注視著。泠落,為什麼就這麼走了,難道……你當真不關心我嗎?看著與泠落並肩而行的斬夜,紗依的心裏竟萌生出了恨意。紗依不知道,這其實是一種名叫嫉妒的心念。
當內心被恐懼充斥,那麼所有的想法自然也染上了淒哀的色彩,就如紗依一般。其實不論泠落所做的為何,都是為了紗依的。但紗依沒有記憶,所以沒有可以借鑒遵循的。如此,她隻能揣測著一切,有些瘋狂的猜想著。就算她錯了,錯的離譜,但卻因無人告訴她,所以,她隻能選擇一直錯下去。
當她發現錯誤那刻,一切,都已晚。
而恨,終成。
“涵,我們走吧。”沒有回首,鎮定的說著,從涵身邊走過的時候,似乎有那麼一瞬,空氣停止了流動,令人感覺有些窒息。
涵無聲的歎了口氣,撥弄著明藍的發絲,無奈的笑了笑,最後望了眼離去的眾人,轉身跟著紗依走了。
溪澗流淌之處,生命被孕育著。
魔落國又開始了歡慶之夜,酒香四逸,佳肴滿桌擺放。爭先恐後的散發誘人的芬芳,甚至有些糜爛的味道。隻是人們沉浸在幸福之中,毫無知覺罷了。
“哥哥,我們的對手是誰?”泠落翻閱著手頭的資料,有些疑惑的開口,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光日殿的傳說似乎並不是全部。
斬夜繼續翻看著資料,“也許……是我們自己。”得出了一個另人驚訝的答案,“這隻是猜想而已,至少現在還沒有找到……”
“哥哥,我想,證據找到了。”泠落打斷斬夜的話,很是得意的朝他揚了揚手中的資料,那是張殘破的舊紙,上頭的蒼勁筆觸依稀可見。
泠落願意和斬夜合作,並不是為了愛,而是相互利用。他能遺忘斬夜過去的錯誤,並不代表他可以釋懷。其實他很矛盾,他的生活充滿了太多的欺騙,讓他無法真正的去相信。對於依紗,也許正是因為她的過去沒有自己,才能毫無顧慮的去接受。
“這是父王的字跡?”看著那些猶如蛟龍般的文字,斬夜不受控製的猛然發問。
泠落並沒有說話,又遞給了斬夜一張同樣殘破的紙,隻是上頭的內容另人瞠目結舌。
原來這是莫淩,也就是斬夜與泠落父王生前所寫的日記。
代紀99年,2月2日。
在無意中,我聽到了父王與一個神秘人的談話。他們說,這個世界的神之靈魂已經分裂成了很多片。其中最為重要的幾片將會在魔落國出現,並且預言,擁有神之靈魂的人,將會成為我的孩子。
這是第一張紙上所寫的內容。
代紀195年,10月7日。
我已把一切都記了下來,想必接受懲罰的日子將不再遙遠。如果後世有人能看到此日記,請務必把它毀去。不要將災難延續下去。
這是後一張紙上的內容。
“195年……”泠落看著時間,念著,突然明白了一切,原來父王被時間遺忘,無法轉身的原因是他泄露了神界的機密。隻是……“哥哥,難道我們就是擁有神之靈魂的人?”泠落有些詫異的問著斬夜。如果說斬夜擁有神之靈魂,那他興許能接受。畢竟那黑發男子所說的確實有些匪夷所思,特別是他對斬夜的感情。如果說自己是,那他就真的無法相信了。
“按照父王所記錄的,應該沒錯。”既然擁有神之靈魂,那為何會被人如此玩弄於股掌中?“看來,神的靈魂隻是飛了幾片而已。”斬夜終是得出了一個最為詭秘,卻也是最真實的答案。
如果他們擁有神力,那麼唯一可以玩弄他們的也隻有神力的本來擁有者了。
一隻漂亮的四葉球在孩子們的手裏相互傳遞,一不小心就掉入了河裏。剛有個孩子要下水打撈,便聽到旁觀有人說著:看,它浮起來了。
是的,球會浮於水麵。而真相,似乎也快水落石出了。
“父王留下了這些,為的是提醒我們?”斬夜轉過頭,對著有些呆滯的泠落問道。
那金綠的眸中有些恍惚的神色,泠落想起了在戰場之上見到的莫淩,好像有什麼東西偏離了軌道在運做著。
“落兒?”
“什麼事?”終於抬起頭,對視上那雙閃耀著光彩的墨綠明眸。
“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被我們遺漏了?先不提父王,那神秘的男子是誰?為什麼他會把這件事告訴祖父?如果記憶沒有差錯,我記得祖父是自然死亡的,而不是像父王那樣。即是說,父王把秘密告訴了某個人。從日記上的時間來看,可以判斷出,記錄日子並不會導致懲罰的降臨,那麼……”斬夜停頓了一下,詢問泠落的意見,隻見泠落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那麼,我們必須去把知道秘密的人找出來。”就算沒有保證此人還存活在世上,但這關係到世界的走向,他們必須努力尋求最後的機會。
渺茫如星辰般遙遠,咫尺如鏡花水月一般虛幻,總叫人無法探詢。
“在過去十五年中,和父王最親近的人是誰?”從資料記錄,配合懲罰時間。他們就推算出了這人存在的時間。
斬夜仔細回思著,“那段時間父王似乎都沒有出過王宮,而且也沒人來探望過。”腦海中的記憶被一條條仔細翻覆著。像是汪洋的大海,就算窮畢生之力,仍無法找到隱藏其中的那顆瑰麗珍珠。
“在我有記憶以來,父王都一直守在書房內,靜靜凝視著窗外的櫻花樹。每當有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父王的臉上都會出現欣喜的笑容。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直到父王站立著死去,他的視線卻依然緊鎖著那棵樹。”泠落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告訴斬夜,現在的他們唯一的想法便是理清這一堆雜亂的線索,找出最重要的關鍵,打破這世界運轉的規律。
“落兒,涵今年幾歲?”
泠落有些莫名其妙,但依舊回答了,“十八歲吧。”放下手中的資料,金綠的眸子睜的非常之大,“難道和涵有關係?”有些不可置信的問著,但從斬夜的表情上,泠落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依稀記得當年也是櫻花開滿的季節,父王把涵帶到了我們麵前,那時候她是三歲。”墨綠的眸中帶著一絲憧憬,美好的回憶就如同紛揚的花瓣,滿載馨恬的氣味。
“三歲,十八歲……十五年,時間過的好快,發現當我回頭的時候,落兒,你竟然長這麼大了。”拿起手邊的果盤從上頭取下一顆最好的果實剝了起來,“這件事情並不肯定,你認為有告訴涵的必要嗎?”抬起頭,帶著微笑把手中剝好的果肉遞給泠落,轉身拿起邊上的手巾慢慢擦拭著,像是要擦去所有的痕跡一樣。
一片落葉卷著一瓣殘花掉入平靜的池水中,輕輕一下,卻帶出道道漣漪,激蕩著擴大,直至隱沒整個池麵,它依舊樂此不疲。
殿門外是輕微的喘息聲,殿門內是安靜的討論聲,相隔一門,卻如相隔天涯,咫尺之遙終成奢望。
“這個選擇的權利還是交給涵吧。”
隨著泠落話音的落下。門,便被慢慢的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