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翕啞然，卻也不慌亂，隨口說道：“雖然允生兄有些方麵很是相似，但這世上相似的人有千千萬萬，並不是他。”
    “誒誒~~”沈文心狡黠地笑著，似乎打定主意認為李翕方才的話隻是辯解。
    李翕微笑，也不再解釋。她相信眼前的女孩即便是知道並且認定自己喜歡的是韓容，也斷然不可能四處亂說。
    果不其然，沈文心很快恢複了正常神色，眼神中甚至多了一分與李翕“同舟共濟”的堅毅：“你放心好了阿羽，我絕對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李翕望著她打包票的樣子，又忍不住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
    門口傳來腳步聲，玉蕊端著茶具走了進來：“你們在聊什麼？”
    李翕笑道：“在聊以後怎麼樣把你嫁出去~”
    玉蕊的臉驟然變得通紅，嚴肅而一本正經地說：“阿羽莫要開我玩笑，我隻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處。你不是還曾說要我幫你梳不同的發式麼？”
    見她信以為真的焦急模樣，沈文心和李翕相視而笑：
    “嚇唬你的啦。”
    “什麼？”玉蕊望著李翕“小人得誌”的樣子，卻怎麼也惱不起來，跟著她們一同笑了。
    三個少女的笑聲從入畫樓中傳出，銀鈴一般隨著風息蕩漾，令聞者不覺就心生愉悅。一直到很多年以後，李翕也禁不住懷念那段在入畫樓中雖短暫，卻無比愜意自適的時光。
    這兩日沈文心待在入畫樓，韓寅似乎也不再來尋李翕。除卻三餐時間彼此會打個照麵，其餘時刻，仿佛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
    李翕大致明白了其中原因，望著沈文心皺起的短眉，笑：
    “今日風和日麗，我們約阿寅一道出遊吧。”
    “好啊。”沈文心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但看到李翕含笑的眸子，微微發窘，扭頭對玉蕊道，“玉蕊姐姐也一起去吧！”
    “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玉蕊的聲音傳來，“姑娘和阿羽玩得開心便好。”
    李翕料想玉蕊性格內斂，不喜常去人多的地方，故而也不強求，簡單同她道了別，然後拉著沈文心離開了入畫樓。
    “說起來……你可曉得阿寅住在何處？”李翕故意問道，“我剛來王府不久，不甚了解。”
    “這我曉得。”沈文心笑，“閱棋軒嘛。”
    頓了頓，她忽然狡黠地補了一句：“我還知道，阿容哥哥住在聆琴閣呢。”
    “……”李翕頓時佩服起這丫頭舉一反三的能力，在她肩上一拍，“走啦，別講這些有的沒的了。”
    “嘻嘻……”沈文心輕笑。
    她才不覺得，自己方才的話是“有的沒的”呢。
    兩人一路來到閱棋軒，卻見韓寅迎麵走了出來，彼此皆是一愣。
    李翕見他穿著一身的輕裝便服，佩著那把素玉劍，眉宇間似有隱藏的興奮神采，遂開口問道：“阿寅可是要出門？”
    “沒錯。”與李翕說話，韓寅還是無比自然的，他竭力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道，“我這是要去逮個正著。”
    “逮？”李翕愣了。
    “皇兄啦。”韓寅眉飛色舞地說道，“阿羽猜猜他今天一大早去了何處？”
    “……”李翕心中一動，反問，“莫不是錦仙閣？”
    “正是！阿羽果然聰明伶俐，一猜即中。”韓寅朗笑，“我這回倒要去看看，皇兄怎麼否認他和公孫姐姐的事兒。”
    沈文心訝異地愣住，下意識地偏頭望向李翕，卻見她神色若常，不免心中萌生了對她的同情與欽佩。
    韓容和許暮城一道出去了，韓寅便喚府中下人備了馬車，三人一同坐了上去。
    車廂內，李翕還沒開口，沈文心先問道：“你方才說的公孫姐姐，是何人？”
    韓寅雖然因為被沈小姐倒追頗為尷尬與困擾，但是也沒有對其愛答不理的，想了想，如實說道：“她應該算得是皇兄的青梅竹馬吧……兩人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青梅竹馬？”沈文心不解，“既是如此，阿容哥哥怎會任她呆在錦仙閣？”
    “……”李翕突然想到了什麼，笑了一下，“此位公孫姑娘，想必就是錦仙閣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閣主了吧。”
    “又叫你說中了。”韓寅笑道，“皇兄前幾天就聽聞公孫姐姐要回來了，想是連日興奮不已，寤寐思服，所以大清早就前往錦仙閣候著，隻等她歸來呢。”
    沈文心突然用手肘碰了一下韓寅的胳膊。
    “你做什麼？”韓寅疑惑地瞥她一眼。
    “別說了。”沈文心小聲道。另一邊用餘光偷瞄李翕。
    李翕依舊神色若常，隻是側過身，撩起車窗的簾子，沉靜地望向窗外的景致。
    仿佛他們談論的人或事，於她而言，並無幹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