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許暮城終是繃不住，笑出了聲。
    望著麵前的三個人，韓容的眼裏也滿是笑意。沈文心走上前來，不無乖巧地說道：
    “阿容哥哥好。”
    “你好。”韓容此番沒有拄拐，倒是坐在一輛木質的輪椅上，笑容很親切。
    李翕微愣，心中思忖著，莫不是允生兄的腿疾嚴重了？可是從他雲淡風輕的麵容上，她實在分辨不出一絲一毫的痛苦跡象。
    “皇兄！”韓寅嗔惱地喚他一聲，韓容會意，這才又對沈文心道：
    “沈姑娘此般來到睦王府，可曾同沈叔說過一聲？若是不曾，恐怕要沈叔徒生擔憂。”
    “我當然……”話說一半，沈文心反倒自己先心虛了——不知為何，對上韓容那雙似是波瀾不驚的目眸，她總是無法說半句謊話。無奈之下，隻得搖頭，“……不曾。”
    韓容的眸中掠過一抹了然，卻也不責怪與她，隻是偏過頭去對許暮城道：
    “既是如此，老許你同沈府那邊知會一聲，讓沈叔不必擔心。”
    “是。”許暮城應聲退去。
    “……”韓寅不忿地瞪了一眼韓容，覺得這個皇兄實在多事，即而快步走開，並好似故意一般，將腳步踩得“噠噠”作響。
    “誒，小寅哥哥他怎麼走了？”沈文心不免有些失落。
    “沒事兒。”李翕笑著攬住她的肩，“等過一會兒他想通了，自然就會來找咱們了。”
    於是兩個女孩一同走到李翕暫居的入畫樓。
    沈文心仰起頭，望著這座兩層高的別致小閣，眉眼中的羨慕沒有半分虛假：“真好啊……”
    “怎麼？”李翕聽出她話中有話，不覺側過臉來。
    “在你來之前，這裏一直是空著的……”沈文心道，“我那時便在想，名字這麼好聽的一間屋子，該是誰能住在裏麵呢。”
    “你喜歡？”李翕笑了。
    “嗯。”沈文心點頭。
    “喜歡你常來便是，我們一起住。”
    “真的？”
    “當然咯。”李翕望著沈文心透著豔羨的麵龐，忽然想要逗她一下。她伸手攬住沈文心的腰，緊緊箍住，然後往上一提——兩人一起騰空而起，在沈文心目瞪口呆之際，她們已然從二樓的窗戶鑽入，平穩地落在地上。
    “哎喲阿羽，你下回能不能從正門進來呀。”屋裏頭傳來玉蕊的聲音，李翕“嘻嘻”一笑。玉蕊從偏門走進李翕的臥房，卻見一臉驚魂未定的沈文心，不免失笑：
    “唉，嚇到姑娘了——我家阿羽就是這樣，胡鬧起來不管不顧的。”
    李翕笑道：“怎麼連你也來說我。”
    玉蕊搖搖頭：“算了，我下去沏壺茶，給姑娘壓壓驚。”
    “玉蕊姐姐最好啦~”李翕對著她的背影朗聲說道。
    沈文心總算回過神來：“阿羽……你剛剛……”
    “輕功而已。”李翕擺擺手，仿佛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輕功？！”沈文心瞪大了眼，“原來你會這種飛簷走壁的本事？！好厲害！”
    “這個嘛……”李翕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方才之舉，實在有顯擺炫耀之嫌，於是笑道，“你如果想學，我可以教你啊。”
    哪裏知道女孩兒頓了半刻，有些羞怯地說道：“我沒有武功的底子，這種功夫，怕是我想學也學不會。”
    “才不是呢。”李翕下意識就否決了她的妄自菲薄。也許自打在馬車上開始，她就喜歡這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兒，“先前我見你在街上跑得飛快，這表明你有潛力也有天賦，隻要加以練習，莫說是輕功，即便是劍術，也能駕輕就熟。”
    此言自然是有誇張的成分，但是李翕並不覺得這僅是一種安慰。麵前的女孩逐漸笑開，露出一種既有興奮，又有些許懷疑的神色：
    “當真？”
    李翕笑：“我從不誆人的。”
    “……”沈文心望著李翕的麵容，笑意卻又有幾分難掩的憂慮，李翕見狀，直接說道：
    “有什麼疑問隻管說出來便是，能夠回答我決不藏著掖著。”
    “……那我說了。”沈文心問得小心翼翼，“阿羽，你可喜歡小寅哥哥？”
    “當然不了。”李翕回答得不假思索，她望見沈文心眼中的光亮，幹脆又補充了一句，“他雖然很好，可不屬於我喜歡的那一類人。”
    “……太好了。”沈文心居然毫不遮掩地長籲一口氣。
    李翕忍俊不禁：“怎麼感覺你反應這麼大？”
    沈文心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我是覺得……阿羽你長得漂亮，功夫又好，如果你喜歡阿寅哥哥的話，我根本就沒有機會了……”
    “噗哈哈哈……”李翕繃不住大笑，不禁抬起手捏在沈文心軟嘟嘟的臉頰上，“你這麼可愛，若我是男子，肯定會喜歡你。”
    “哈哈……”沈文心也笑了。末了她又問道，“那麼阿羽喜歡什麼樣的男子呢？”
    “這個嘛……”被她突然一問，李翕也陷入了思索。須臾之後，腦中浮現出六年前金陵章府庭院中的那個人影，不覺唇角上揚，“那個人身著紫色長衫，很高，發梢微卷，長相極美，眼神卻非常溫和，聲音也很好聽……”
    “那不就是阿容哥哥嘛？！”沈文心突然打斷了李翕的話，一臉驚訝地盯著李翕，“難怪你不喜歡小寅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