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活成二狗和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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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親了杜野?蒼天啊,大地啊!!淩挽風每每念及他的初吻葬送在杜野這混蛋手裏,心肝兒還是會忍不住一陣抽搐啊。
再一想杜二公子和東山楊美人的種種,便更加難以入眠,仿佛生怕有個萬一,那小子便要賴上他,大姑娘一般要他負責的光景兒,如斯恐怖。
大清早天蒙蒙亮,按說這一陣連府上灑掃都曉得,這家不僅多了兩位長住客,而且不管是客人還是主人,那都是黑白顛倒,白天當半夜的。
這一天卻稀奇,一大早便瞅見他們家大人在杜公子的客房前拉磨一樣來回轉悠,想來他們家大人何等灑脫,今天這麵色卻像是吃了頭三天的隔夜飯。
淩挽風站在千景榮門前,來回來去嘀咕“萬一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豈不是多此一舉?”
“可是萬一他是知道的,我不說清楚,到時候產生什麼誤會那又怎麼辦?”
“可是吧,這種事兒,要怎麼開口呢?”
“杜公子睡得可好?昨天……沒嚇著你吧?”
“廢話!這一大早被我吵醒,睡好個屁!!”
“哼哼……杜兄,要不要一起去用個早膳再睡,昨天怕是也受了驚嚇吧。”
“誒,你們看大人這是搞什麼呢,都快小半個時辰了。”
“哎喲,這可稀奇,從沒見過大人這樣神色。”
“你們都說沒見過……我卻覺得這樣子有些眼熟,前幾天在哪兒見過的?”
“哦……對對,就是這個了……”
“快別大喘氣兒,說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我前兩天回鄉下,草垛子旁邊看見村東頭二蛋捧著一把野花,跟村北頭翠花說情話,我看那二蛋隔著一堆稻草絮絮叨叨,來回來去,可不就是大人現在的模樣做派。”
“哎喲喂,黃嫂你是說咱們大人他……跟房裏那個,這……”某家丁申出一對大拇指,暗暗成雙比劃。
“可不敢胡說,你看那杜公子,娃娃都有灶台高了。”
“可是吧,你們仔細想想,咱們家大人這些年,過的那不就跟廟子裏的和尚差不多麼,說不定還真是呢。”
“你們這幾個榆木疙瘩,給個棒槌就當根針,不是說咱們大人心裏一直裝著那一位。”
這婢女指了指上頭,一聲歎息“想我自以為姿容不差,可是吧也知道,望天鵝肉的我們家大人,是不會正眼看我們這些小家雀的,杜二爺姿色最上,隻可惜拖家帶口,周家的枝兒太高,說不準將來做到第幾房呢,現在看來這府上就隻有閆大俠還可以湊合。”
“惠丫頭,我說你這嘴,你這話不是就說咱們大人成了賴蛤蟆了,還閆大俠,人家一代大俠,能正眼看你,我看你才是癩頭的蛤蟆少呱呱!”
這一頭淩挽風來回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外人眼裏貌似要衝破世俗,衝進房間和杜野幹柴烈火,成其好事,誰知忽然畫麵禁止一般僵在原地。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目瞪口呆的當口,他們家大人一抬手便聽見杜野那裏頭夢話,喊著“淩三兒,你給朕站住!!”
“不不不……他,他興許在做夢,他……他不可能,不不,別胡思亂想……”
淩挽風轉身,幾乎落荒而逃,眾看官麵麵相覷,這就完了?
“我就想大人還是有分寸的。”
“散了吧,散了吧。”
淩挽風這回徹底糾結不死,飛快的從被窩把閆晉提溜起來,閆大俠迷迷糊糊,聽得零星,胡亂道“不就是兩男人碰了一下嘴唇,你隻當對著一條死魚哈一口氣罷了,顯然人家都沒放心上,你瞎上心個什麼勁兒,啊……”閆晉打著長長的哈欠。
“可是三哥,我今早去找他,他和阿榮一樣愛說夢話……可是就連夢話的內容都一樣,他喊我,喊我淩三兒,還自稱朕。”
“興許他又遇見先皇托夢?”
“也許……不過我感覺,不太一樣。”
“老四,你沒發現嗎,不一樣的不是杜野,而是你。”
“我?”
“要是以前的你,這種事兒,不過與救了一隻螞蚱一樣,一轉身,還怎會放在心上,隻是如今三哥要勸你,凡事都要有個度,思之太深,就容易誤入歧途,知道了吧。”
“三哥你什麼意思?”
“思之成狂,就容易產生臆想,這些三哥都能理解哈。”
“啥?”
“想這世上終於有一人,能與老四你共同念想那個他,你會感覺親近也是人之常情,這些三哥都能明白。”看著閆晉那盈盈慈父般目光,淩挽風頓覺惡寒。
“隻是這樣的事兒,終歸苦了你了……”
“三哥莫不是覺得我瘋了?”
“老四,四兒啊,你別……別誤會,三哥隻是,隻是心疼你,你別……”
“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
淩挽風揚長而去,閆大俠倚門歎息。
淩挽風朝著書房來,門前便見到一隻小小貓兒,趴在台前懶洋洋模樣,看見他竟毫不膽怯。
他一開門,小貓便大搖大擺跟在身後,他一看這小家夥可愛得很,便順手抱起貓兒,坐在書案前,替貓兒撓著後背,絮叨“你說他到底是誰?”
“是不是我真的走火入魔了?”
“這未免太過天方夜譚是不是?”
“可是這世間有神仙道法,如何就不能有鬼怪傳說?”
“要是我能給周氏招魂,是不是也能……”
人家貓大爺聽不懂這些,倒是被他一激動,抓疼了,喵一聲炸毛,跳起來就跑,然後吧悲劇就發生了。
“啪嗒!!”看著這地上青花瓷瓶碎片,淩挽風幾乎石化,風吹齏粉隨風散的心思。
“什麼,你說好不容易找來的牛眼淚被貓打碎了?”於是大家被吵醒,再來便是周千童聽到這件事,青筋暴怒不可遏看著淩挽風的模樣。
接著便是屬下人來報“回大人……自從前麵大人貼了告示,方圓三百裏待產的耕牛,能取的都被我們取過眼淚,也生產完畢,再有更遠處,找起來也要功夫,所以一時,一時還沒辦法籌措。”
“要不咱們再張榜一回?”
“三哥你沒聽明白,上次咱們大張旗鼓,給銀子借耕牛,恐怕這方圓,隻要能聽見風聲的都來過了,再遠除去路程和尋找,隻怕最快也得明晚了吧,是不是?”
“大人英明。”
“英明……英明個屁,要是,要是耽誤我阿姐,我就,我就滅了你這負心漢!!”
負心漢?閆晉一口好茶險些噴出,眼角看他家老四,心想我們家娃命苦啊,什麼破事兒都能成他的錯兒,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群胡攪蠻纏,再攤上那樣爹媽,能活到如今頂天立地,還真是皇天庇佑了。”
想自五六歲上下,他家老四就活不像一個孩子,走到哪兒都是小老頭臉,還活像個小啞巴,可是師父卻最心疼這小啞巴,總說這樣安靜才好,不像他們三個大的,整天嘰嘰喳喳。
少年缺愛,總會莫名吃味兒,惡狠狠嫌棄默默坐在師父腿上那小啞巴。
後來多少年,這小豆丁也算一點點從自己背上長起來的,便也漸漸生出許多如兄如父的心思,竟容不得看他受半分委屈。
開口便對周千童道“他又不是故意的,周少將軍何必咄咄逼人。”
“他不是故意,你們下毒總是故意吧。”
“都說了這是萬不得已,隻為了引出解藥和幕後真凶,否則令姐也許早該一命嗚呼了。”
“那你看來,現在卻比死了,好了多少?!!”
“好啦!都給我住嘴!!”
眾人一驚,看著杜野,一度針落可聞。
這……這份迫人的氣勢,到底是……
淩挽風和周千童深有感觸,準確而言隻要見過千景榮對大臣發飆,這神色,這嘴角,這聲音,絕對不會陌生。
千景榮心想,他實在不喜歡吼人的,但以前南書房議事,總有那麼一二老朽草包,說出的草包辦法,吵吵嚷嚷,讓他不得不時時這樣震嚇,真不是故意的。
“我是想說……額,昨天誰和我一樣沒洗臉就睡了?”
“我也沒有。”淩挽風答。
“我也不知道這牛眼淚效力多久,總之今晚借借淩大人的光,我們去宮裏走走看吧。”
“宮裏?”
“要說最為熟悉的,對於昭仁宮而言,除了草原,大概就是皇宮了吧。”
“進宮的話,就算是我,落鎖以後也需要喬裝,你容我安排安排吧。”
“那好。”
這天晚上,無月風高,淩挽風穿著一身,不算合身的太監服,和千景榮低頭走在長長的甬道內。
千景榮抱怨“為何非要是太監?”
“太監比侍衛能去的地方多些,也更靈便。”
“可是……可這樣成何體統啊!”
“杜公子逛了多少花街柳巷,這會兒反倒想起體統來?”
“你……你混蛋!!”千景榮咬牙,我要是還活著,就你這句話便能治你個大不敬,拖出去吃牢飯了。
“好啦,杜兄息怒,是在下失言,正事兒要緊,我們先去哪裏?”
“先去禦花園。”
“禦花園?”
“錦華池。”
“杜兄也知道錦華池?”
“哦……夢裏有過,像是在救什麼落水的人,亂糟糟的……”
杜野眼神閃爍,大步逃跑一樣朝著禦花園去了。
淩挽風漫步身後,眼神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