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交頸鴛鴦,共巢鸞鳳  第七回:腥風起羅睺初顯,紫氣結燭龍歸巢(十八)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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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回:腥風起羅睺初顯,紫氣結燭龍歸巢(十八)
    天佑心知蘇傲擔憂他過不慣王府內拘束的日子,是以調任教中好手,過來侍候兩人起居,府中擺設、家什也與教中相仿,以至他踏入王府,便似回到了終南山中的隕天教。
    入了內室,換下公主華服,天佑長長舒了一口氣。不多時,小廝端了茶來,他見這茶湯也是自己平素喝慣的,心中暖意更甚。
    蘇傲方回王府,瑣事頗多,天佑知他半刻間脫不得身,左右無事,便在府中閑逛。
    阮天鈞奉命外出辦事,崇虎便充當了護衛。天佑一路聽他介紹景致,不覺間走到了花園裏,正值盛夏,園中綠陰如蓋,遠遠見到一座涼亭掩在假山綠葉之間,亭內似乎坐著甚麼人。
    酈王用兵如神,深得聖上眷寵,府中用度無不奢極,一座涼亭,亦是造得精美絕倫。天佑問道:“那亭中是甚麼人。”
    崇虎眼神閃爍,支吾難言。天佑何等聰敏,見他神情,便知究竟,走到亭外,笑道:“好熱鬧啊。”
    亭中是幾個少年,樣貌很是不俗。幾人正在對弈作畫,聞言都站了起來。天佑看看崇虎發黑的臉色,又看看這些少年既嫉妒又畏懼的眼神,掀唇笑笑:“這大熱天,諸位好興致,咦,這畫得是甚麼,是鴛鴦麼?”
    隻見桌上鋪著宣紙,紙上是兩隻色彩斑斕的水鳥,正在嬉戲。這畫筆觸細膩,栩栩如生,不像出自西夏人的手筆。
    那執筆作畫的少年看向崇虎,迷茫道:“崇虎大哥,這位是……”
    崇虎黑著臉道:“閉嘴!”
    那少年十分委屈,扁扁嘴不說話了。
    天佑斜睨崇虎道:“不過寒暄幾句,你嚇唬人幹甚麼?”
    見他嘴角噙笑,眸光平和,不知是真不在乎,還是假裝鎮定,崇虎猶豫道:“這些人沒甚麼打緊,別教他們攪了興致,咱們去別處,西苑有個軒子,景致很不錯。”
    天佑道:“都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甚麼叫作‘沒甚麼打緊’,這幾位資質不凡,能文善墨,我瞧著投緣,想和他們聊聊天,你去多搬一把椅子過來。”
    轉過頭來,向那作畫的少年道:“你是從中原來的?”
    那少年不知天佑來曆,但見崇虎畢恭畢敬的模樣,心中忐忑,還未作答,身旁便有人道:“大夥都是一樣處境,你不過多沾幾日雨露,王爺也不過圖個新鮮,得意甚麼?”
    崇虎臉孔黑煞,怒道:“蕭善,閉嘴!”
    天佑聽這插嘴的少年姓蕭,垂眸笑了笑。蕭善被崇虎喝斥,臉龐通紅,充滿恨意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天佑臉上。
    天佑恍若無事,對那作畫少年說道:“這幅畫合我眼緣,不知公子可願割愛?”那少年六神無主,看了看蕭善,欲言又止。
    天佑笑吟吟道:“你想不想家?你將此畫送我,我告訴王爺,教他送你回中原好不好?”
    那少年聽見中原兩字,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跌倒。蕭善扶住他道:“這人滿口胡言,別聽他話!”
    遊目四顧,那些少年不是眼光躲閃,便是垂頭不語。天佑冷聲道:“這裏沒甚麼可看的,去西苑。”
    崇虎如蒙大赦,在前引路。天佑踏出涼亭,走了兩步,忽然袖子給人扯住了。他腳步稍頓,轉回身來,問道:“怎麼?”
    那作畫少年盯著自己拽人衣袖的手,臉上悲喜交錯,這兩樣情緒,竟將一張清秀小臉變得分外扭曲。他遞上畫卷,咬牙不語。
    天佑道:“竟是這樣不舍麼?”那少年落下兩行淚來。其餘人看得又驚又懼,蕭善更氣得咬牙切齒,活似要撲過來將天佑咬死。
    天佑將畫卷折了幾折,收在袖中。崇虎指著前頭道:“西苑就在前頭,少主請。”聽見這個稱呼,眾人不禁呆了。
    天佑在府中逛了半日,卯時才回到屋中。他撚著花枝走進來,衣袍間尚沾著草木清氣。蘇傲笑道:“逛得如何?”
    天佑走到桌前,順手將摘來的飛燕草插在瓶裏,說道:“光顧著看花了,倒沒注意其它,你瞧這一株,是不是別有風情?”
    蘇傲不看花草,卻是瞥了一眼崇虎。崇虎頂著莫大壓力,垂首說道:“竹青蕭善幾位公子在園子裏賞花,碰巧和少主撞上了。”
    “碰巧?”蘇傲嘴角輕勾,笑得耐人尋味。崇虎暗叫糟糕,果然下一刻,蘇傲問道:“誰放他們出來的?”
    崇虎跪下說道:“屬下立即前往查明。”
    待人走遠,蘇傲望向身側的小孩,見他撥弄那株飛燕草,一副神情懨懨的小模樣,不由起了逗弄心思,問道:“怎麼不大高興。”
    天佑將飛燕草扯出來丟在桌上,又狠狠將花瓣揪爛了。
    蘇傲佯裝恍然,說道:“原來是不喜這株花,往後不栽便是了。”站起來將小孩圈在懷中,低聲道:“咱們傳膳,嗯?”
    天佑將頭臉埋在他臂彎中,悶聲道:“不餓。”
    蘇傲在他頸項中嗅了嗅,笑道:“好大的醋味。”
    天佑垂下眼睛,不予理睬。蘇傲不再逗弄,將他身子扳正,麵對自己,又抱他在椅中坐下來,這才低聲道:“這幾個表麵上是孌寵,實則是作為探子送來的。”
    天佑忍不住瞟了他一眼,問道:“你沒碰過?”
    蘇傲道:“酈王再是聲名狼藉,卻哪有將豺狼安在枕邊的道理?”
    天佑把一幅鴛鴦戲水圖鋪在桌上,說道:“可是流水無情,落花有意。”他猜這幾個少年今日等的是大遼公主,不料公主早被掉包,來得是隕天教少主。
    蘇傲一笑,指著畫道:“你再仔細看看。”
    聽了這話,天佑心中狐疑,又再往畫上瞧了一陣,這一瞧,便瞧出了端倪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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