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縱馬逍遙  第廿五回:妖蛟斬惡嫗祥雲載人歸,死身伴人行折鶴寄君心(三)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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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廿五回:妖蛟斬惡嫗祥雲載人歸,死身伴人行折鶴寄君心(三)
    劍尖刺在一樣堅硬的器物上,天佑猜得是何物,並不回身,手腕微微一動,劍刃彎曲起來,啪地一聲,彈中敵人咽喉。
    若論內力,他或許鬥不過當世諸多豪傑,但說起劍術精湛,卻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兼之蘇傲所教的劍上招式,多是在逆境中克敵製勝,十分地刁鑽古怪,像這般從肋下出劍,反手殺敵的招式,在一整套劍法中,便可以數出六七招來。
    蛟倫劍割開敵人咽喉,鮮血濺將出來,灑在沙丘上。兩人同時轉身,見玉錦雙手捂住咽喉,慢慢地倒地斃命。
    覺塵皺眉看著天佑,不置一詞。
    天佑擦淨劍刃,解釋道:“覺塵哥哥,你想饒過她的性命,對方卻不領情,這一回假若教她得手,死的可是你我二人了。”
    覺塵歎了一聲,蹲身下來,徒手在沙上挖了一個坑洞,將玉錦的屍首抱入,用沙填埋起來。天佑歸劍入鞘,見屍身腰帶上白光一閃,說道:“且慢。”伸過劍鞘,從腰帶裏挑出一塊白色的碎玉。
    覺塵怔了怔,取出天蓬尺一比對,果然這塊碎玉便是最後缺損的那一塊。
    天佑道:“天無絕人之路,覺塵哥哥,還剩多少時辰,能否趕得及出陣?”
    覺塵瞧了瞧天色,道:“還有半刻鍾的時辰。”天佑也覺慶幸,將剩餘的蜂蜜抹在玉塊上,終於將天蓬尺修補完整。
    盡管法器的表麵坑窪不平,好歹也算恢複了原貌,覺塵將天蓬尺插進黃沙之中,在周圍劃出法陣。兩人站在陣中,心中甚是緊張,就怕陣法不再靈驗。所幸隨著覺塵罡步踏出,天上的異象也漸趨平息下來。
    地下的黃沙隨風卷走,露出碧綠的嫩草,天佑瞧見熟悉的草地和馬場,心中開懷,抱住覺塵的手臂歡呼:“覺塵哥哥,咱們出來啦!”
    覺塵輕輕撥開他的臂膀,道:“義弟,你我就此分道揚鑣罷。”
    天佑站在他的身側,臉上露出深思之色,他心知對方責怪他下手狠辣,不願再與自己為伍。覺塵不再搭理,抬步往前走去。天佑忽然叫住他道:“覺塵哥哥。”
    覺塵回過身來,見他將攬雲劍遞了過來,低頭向自己說道:“倘若見著我小舅,便替我將劍還了。”
    覺塵接了劍,頷首道:“既然回到家鄉,便回去看看你娘。”
    天佑含笑道:“我不能將魑魅魍魎帶回家去。”言下之意,是要斬草除根。
    覺塵勸他不住,皺了皺眉,不再言語,徑自牽過馬匹,離開了圍場。
    夕陽將天邊白雲染得紅彤彤的,天佑眯著雙眼,目視他的身影在地下攏成一條直線,待人走遠,這才牽了坐騎,慢悠悠沿著大路閑逛。
    到了鎮上,當先找了個住處,換去衣衫,又買了兩斤瘦肉,喂飽了靈霄藤,夜間躺在榻上休憩,聞見窗外似有動靜,一躍起身,推開窗戶,卻隻見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的楊樹。
    如此才確信,覺塵是真的拋下他走了。躺回睡榻,空睜著雙眼,不禁回憶起幼年時和兄長相處的情形。他父親是大遼可汗,後宮充實,他因此有了眾多年歲不一的兄弟姐妹。皇宮內院,多是兄弟鬩牆之事,他同六位王兄謬說親近,便連寢食也要互相提防,宮中奴役,又皆是唯唯諾諾,你問一聲,他便應一聲,不敢多上片言片語。
    涼薄的宮廷中,他除了娘親,一無所有。而如今,覺塵是他除了娘親之外,唯一覺得親厚之人,可惜常言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之間,終成陌路。
    摸出自己第一次折成的紙鶴,舉在眉前端凝,月光從窗縫間漏進,照在他的側臉,一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了下來。
    翌日清晨,他收拾了隨身行囊,踏出門來,欲去櫃台會賬,覺得樓下氣氛有些古怪,便頓了頓腳步,故意慢騰騰地下樓。往大廳中打量,發覺各張飯桌都坐滿了,四周卻靜悄悄地沒人說話,諸人的目光皆聚集在西北角上的一張飯桌上。
    順著眾人目光望去,見那張飯桌前坐著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文士,手中端著茶杯,正在慢慢啜飲,其身後站著兩名青年,容貌間頗有相似,皆是俊朗已極。
    天佑暗道:這兩人好生俊俏,莫怪教人目不轉睛了。一瞧見這兩人的樣貌,隻覺有些熟悉,一時片刻,卻也記不太起。收回目光,走到樓下,將一錠十兩的紋銀擱在櫃台上。
    不知是否錯覺,他在會賬時,那兩名青年的目光時不時晲了過來,眼底似有怨恨,他忽然抬頭瞧了一眼,對方又即刻裝作若無其事。
    那文士端起茶杯,將杯口送到唇邊。
    天佑注意到他的手指十分修長,左手的手背上,有一塊鮮潤的朱色胎記,又打量其餘兩人,可以確信,自己和他們素未蒙麵,但對方何故對他麵露不善?
    心中千回百轉,臉上卻不動容,他除了引藥虯翁前來,並不想招惹其它事端,會了賬,便牽馬離開客棧。
    昨夜一場大雪,枝頭上沉甸甸地綴著雪團。天佑給馬換了新鞍,卻不著急趕路,隻牽著韁繩慢悠悠地閑走。賞了晚梅,又看早櫻,白茫茫銀裝素裹的小巷中,他一襲輕裘,閑庭信步,寒風一吹,雪沫子落在臉上,亦不作理會。
    這般走了兩條街,馬鞍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層積雪,他伸手拂去,低聲喃喃:“馬兒,這天下間,似乎沒有哪處是我該去,如果尋不到蘇傲,我便回去看看娘親,繼而隱居深林。”說完這話,自嘲般笑了兩聲,道:“我真傻,你又聽不懂人話,何故要和你說這些。”利落地一個翻身,上了馬背。
    穿街過巷,出了鎮子,往南行了三裏路。郊外不比城鎮,晨間又甚清寒,他裹緊裘衣,自腰間摘下酒囊,欲要飲酒取暖。忽然嘩地一聲,鳥雀驚飛,胯下馬匹亦是狂躁不安,他右手疾拉韁繩,左手在馬匹的脖頸上不住輕拍,稍作安撫後,抬眼道:“閣下驚擾馬匹,欲意何為?”
    濃重的殺氣撲麵而來。楊樹後繞出兩道身影,其中一人道:“我聞出你的劍上有血腥,是否最近殺過人。”
    天佑翻身下馬,打量二人時,發現正是客棧中那兩名眼神不善的青年,他挑眉道:“二位是縣衙的差役,還是朝廷捕快?”
    那兩個青年互相望了一眼,異口同聲道:“都不是。”
    天佑好笑道:“既然不是,那憑何質問於我?”
    當先那青年寒聲道:“就憑你劍上染的,是我師妹玉錦的鮮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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