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年少清歌,縱馬逍遙 第七回:素豔乍開珠蓓蕾,暗香微度玉玲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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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刮著大風,這聲音卻清清楚楚傳到兩人耳中。不多時,廟門被推開,風卷著雪花灌入,篝火撲朔亂跳。
先進來的是兩個濃髯大漢,身形極其魁梧,雙目如炬,在廟中一掃,衝著鐵英、天佑盯了數眼,才側身道:“庾莊主,請!”
鐵英心裏堵得厲害,被對方肆無忌憚地打量,情緒更為不佳。天佑低聲勸道:“咱們管自個兒,別理他們。”
鐵英頷首,不再理會。
接著,一名錦衣男子邁入門檻,神情倨傲,負手而立。四名侍衛隨後魚貫而入,利落地將東南角上收拾出來。那錦衣男子靠坐火堆,解了鬥篷,往四下裏各望一眼,目光掠過天佑,在鐵英麵上打了個轉,又移了開去。
天佑小聲道:“這人認得你。”
鐵英怔了怔,壓低聲音道:“你如何知道?”
天佑道:“他看你時,瞳孔縮了一下。”他算著時辰,自包袱裏取出一壇子酒,靠近火旁溫著。
鐵英心中狐疑,朝來人掃了幾眼,皺眉道:“這些侍衛皆是數一數二的高手,那頭兒肯定更不簡單,我若見過,定不會忘。”
天佑道:“他認得你,你卻未必認得他。”
鐵英眼皮跳了幾跳,說道:“那些人稱他為庾莊主,庾姓,又在江湖中有些地位,難不成是玉茗山莊庾蕭寒?”捏緊拳頭道:“倘若是他本人,我倒要會上一會。”
天佑見此人眼神閃爍,怕非易於之輩,便勸道:“對方身份未明,咱們先探明情況。”
庾蕭寒正是那趟暗鏢的雇主,鐵英早想去見他,隻是近些年來忙於尋找杜三少的下落,無甚閑暇,這趟碰巧遇見,忍不住便要向他詢問當年之事,不過心知此事不得操之過急,便聽了天佑勸解,暫時按兵不動。
兩人靠火取暖,小聲說話。他見天佑擺弄手邊的酒壇,便問:“怎麼睡前還要喝酒?”
天佑道:“師傅今夜將趕回來,我給他留著暖暖腸胃。”
鐵英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他靠在柱前休憩,眼角餘光始終落在東南角上,忽見天佑靠了過來,在他耳邊說道:“他們在說話。”
鐵英猛地裏一抬眼,但見幾人嘴皮微動。
天佑道:“那位庾莊主正給左邊的大高個傳音。”
鐵英更覺奇怪,轉頭望了望他。
天佑小聲解釋:“本門內功有些特別,是以才能聽見,咦,他提到了你。”
鐵英心髒砰砰亂跳,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忙道:“阿佑,這人所說的每句話,你是否都能聽見?”
天佑頷首道:“那是自然。”
鐵英有些急切道:“可否轉述給我?”說著又補上一句:“往後定有重謝!”
天佑笑吟吟道:“那你回頭得請我一頓好酒。”
鐵英急於知曉真相,道:“別說一頓,便是十頓也請,你快聽著,可別漏了一句。”
天佑微微側頭,凝神細聽,半晌啟唇:“姓庾的說,左邊受傷那個,就是鎮威鏢局少主。”
頓了頓,又道:“那大高個說,怎麼還活著。”
鐵英閉了閉眼睛,顫聲道:“還,還說甚麼。”
天佑道:“姓庾的說,你這話意思,是怨我玉茗山莊手腳不利索?”
鐵英暗道,那人便是玉茗山莊莊主庾蕭寒無疑了。
過了片刻,天佑又道:“那大高個回話,庾莊主息怒,在下並非這個意思,隻是主子吩咐,這人不能留,萬一哪天抖出當年之事,於玉茗山莊也不大好看。
他看了看鐵英臉色,按住青年手背道:“姓庾的說,你道本莊主糊塗麼,不論事成與否,鎮威鏢局總要滅口,本想借助那些蠻夷之手,沒想竟然這般不中用,做事也不幹脆,遺下了這禍根。”
鐵英拳頭越握越緊,天佑向他搖了搖頭,繼續低聲道:“那姓庾的又說,先時有萬劍山莊護著,咱們沒奈何,今日他可跑不了,隻是旁邊的少年看著邪性,不知甚麼來頭,你去踢翻火堆,探探他的底細。”說到這裏,見那濃髯大漢果然向這處走來,忙閉住了口。
鐵英牙關咬得死緊,巴不得對方送上門來給他出氣。天佑心知來人武功不弱,麵上不動聲色,手拿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戳弄火堆,同時右邊袖子裏滑出一包藥粉,掉進了火堆裏。
那大漢趨步走近,一腳踢散篝火,嗬斥道:“哪裏來的野小子,滾到外邊去!”
登時火星四濺,天佑拽著鐵英悄悄轉過臉去。那大漢見有粉末濺在臉上,隻當是燒盡的炭灰,也沒在意,呸地一聲,伸手往天佑肩頭抓下。
天佑肩膀一沉,身子極快地轉了半個圈,躲在鐵英背後。
鐵英知道他的本事,見他隻顧逃竄,心中正自納悶,忽見來敵捂住臉龐,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叫。呆了呆,身後一聲低笑傳來:“這些人說我邪性,我不能白白給人說。”
那大漢連聲慘叫,往後退了十餘步,雙手用力去摳臉皮。對方見著變故,一霎時都站了起來。那大漢的同夥迅速將人按住,點住穴道,不令他繼續亂抓。
火光下瞧去,那人整張臉孔已沒完好皮肉。眾人齊聲驚呼。庾蕭寒知道是那少年搗鬼,目光直向對麵刺了過去。
另一個濃髯大漢叱道:“小小年紀,出手這樣狠毒,快將解藥交出來!”
天佑從容笑道:“他自己踢翻火堆,引毒上身,倒怪我的不是?”
對方給他一刺,竟是無言以對。
庾蕭寒踱了出來,緩緩地道:“你在火中投毒,難道不是存心暗算?我這位朋友瞧出端倪,才會做出試探,不想仍是遭了你的暗害。”接著又冷冷道:“我也不願追究,你交出解藥,速速離去罷。”
天佑為難道:“我們雖在這裏取暖,這堆火卻不是我們所生,那位前輩喜好煉毒,江湖人稱藥虯翁,在這裏捉了一隻雪蟾,急於離開,便將破廟讓於我們。”
此番話真假參半,庾蕭寒一時也不辨真偽,隻他素來疑心甚重,身邊親信尚且不會全信,何況是個身份不明之人,目光在對方身上打量了一陣,道:“既然是個誤會,小兄弟是否介意被搜上一搜?”
天佑坦然道:“好啊。”
他如此幹脆,庾蕭寒反而更添懷疑。那大漢躺在地上,不住哼唧,他同夥看不下去,搶上前來,說道:“我來搜!”
天佑雙手負在身後,一派從容。那大漢將雙手貼在他身子兩側,左右各拍了幾下。天佑笑道:“可找到解藥沒有?”
那大漢哼地一聲,將右手伸進他衣衫內。天佑麵上閃過惱怒,但卻一動不動,任他搜身。
那大漢尋了半天,毫無收獲,隻得撤手而回,走了兩三步,覺得手背奇癢,低頭看時,見皮膚上滿是細密紅點,煞是可怖,這才知道中了對方圈套,回身罵道:“臭小子,你敢下毒!”
天佑笑道:“這是我衣上的熏香,尋常人沾不得半點,適才忘記提醒兄台,抱歉,抱歉。”他年紀尚幼,皮膚白膩細滑,火光中看去,似是最上等的羊奶酒,然而鳳眸流轉,嘴角微勾,隱隱似有邪氣。
他每說一個字,那大漢手上便癢上一分,這番話說完,已恨不得將雙手剁了下來。
庾蕭寒轉了轉眼珠,拱手笑道:“是在下唐突了,小兄弟年紀輕輕,卻有這般本事,不知師承何處?”
天佑歎道:“今晚倒有兩人問我師承,我說過一遍,不願再說第二遍。”他眨了眨眼,又道:“倒是庾莊主,見著故人不願坦誠相見,反教人前來打探,是何居心?”
庾蕭寒細思這話,登時驚怒,這少年不僅看穿他的身份,更將他的意圖猜得一清二楚!沉下臉來,喝道:“布劍陣!”
聽得吩咐,四名侍衛拔劍出鞘,一擁而上。
見對方索性撕破了臉,天佑笑意不減,足尖勾起佩劍,一招‘日月山河’,挺劍便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