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一般夫婦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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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穀十分寬闊,若是真想避著,便是前穀主的裘千尺也莫想從這峰林崖洞中找到傅生。傅生並不願離開這裏,雖這穀中主人叫人瞧著難生好感,然這一片世外桃源卻是叫人心中青睞的。當初心魔激蕩走火入魔身受重傷,月餘修養便全然好了,然而他卻在穀中已然逗留三月有餘。他極聰明,哪裏會看不出公孫止不曾掩飾的親近曖昧,哪裏會不知道公孫綠萼的傾慕,這,是債。然而,他便是寧願背負這些債,也是不想近期離開這一方天地的了。他又如何不知道,他是在逃避,逃避那個叫自己憐惜,愛戀,懼怕又傷懷的人兒。
五日後,一線天筆直對過的祭台上一陣熊熊烈火燃起,幾聲巨響之後,數百穀眾圍立其外歡呼起來。公孫止一身華麗厚重的衣袍緩緩登上祭台,雙手平壓製止了眾人歡呼正欲說話,卻是聽見一陣大笑不知從何處而來。那笑聲粗啞非常,卻叫故意捏著嗓子般尖細,十分難聽,內力逼出,瞬間回蕩在祭台四周,叫穀中眾人一陣騷動。
公孫止青愣著臉色看向來路,便見公孫綠萼一身翠色衣衫推著一張輪椅緩步上前,麵容俏麗冰冷。輪椅上是一名形容佝僂頭生灰發的老人,麵上卻是一簾紗巾遮了個全,叫人看不清楚真實麵容。
公孫止一見二人登時大怒,上前兩步立在祭台邊緣喝道:“好你個不孝女,還知道回來。說,你究竟將傅生藏在了何處?這些日子你們去了哪裏?”但見了麵露不快之色的幾名管事,這才恨聲道:“還不快快退下,待祭祀完畢,自與我好好交代。”
公孫綠萼聞言麵上一陣青白,顯然氣得不輕,輪椅上人聞聲怪笑兩聲捏著叫人不舒服的嗓子道:“公孫止,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原以為你喜愛美人隻是風流,此番卻是連男人也不放過,為了個美貌男人,連親生女兒也不在意了,可還比得上畜牲也去。哈哈,你且瞧瞧你這張老臉,哪裏有半點配得上那仙人般的男子,莫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青天白日的大做美夢也是。”說罷大笑不止,卻是。
公孫止瞬間黑了一張麵皮,一把抽出藏在祭台上的雙刀跳下祭台便要往那人殺去,被公孫綠萼與幾名管事攔在身前,這才稍微止住衝動與那人三丈對立喝道:“你見過傅生?是你將傅生藏起來了。本座便是瞧不見你真容也知你定是醜陋之極的人物,本座不管你是如何進來的我絕情穀,今日既然叫本座瞧見,便不容你全身而退。”說罷陰鷙的盯著麵色蒼白的公孫綠萼寒道:“若是你今日肯回頭,將傅生下落告訴於我,你還是這絕情穀大小姐,如若不然,便是憑你同此人闖進穀中攪擾祭祀,我便可將你祭了這天地。”
一聲斷喝如金石裂響,卻是生生撕裂了公孫綠萼的心。蒼白的臉上半點血色也無,雙唇顫抖著幾乎站立不住。裘千尺怒到極致,一甩頭甩落了麵上巾帕大笑,“你便是連親生女兒也不放過的畜牲。枉我曾經竟對你一片真心,我瞎了眼,竟換來了你這般的狼心狗肺。公孫老賊,你且看看,我是誰?”
如枯樹皮般醜陋的麵容半點不與曾經尚算秀麗的臉相仿,然而公孫止對自己親手毀掉,親手‘殺了’的發妻實在深刻腦海,此時一見那熟悉的怒容,心中一驚,咬牙道:“是你,裘千尺。”
裘千尺扭曲麵容無聲的笑,“正是我,正是我,你當年殺死了我,今日,我便是化成了厲鬼,前來找你勾魂索命。”
裘千尺極有心機,她摸不準公孫止武功幾何,便是趁著此番其人心神震動不加防範之時猛地出口一顆棗核釘。公孫止武功高強,然而裘千尺十年來苦練此一門技藝,又是苦心之下猛然發出,便是叫他察覺到了危險又如何能夠躲過這般奇絕的暗器。勉力扭轉身體,不過是將打至要害處的暗器打到了左眼,頓時一聲慘叫血流如注。
公孫止長刀拄地手捂傷處,麵容早已猙獰扭曲,看向哈哈大笑的裘千尺滿迸滔天恨意。大喝道:“還不給我拿下這賤婦。”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早已嚇傻的穀中守衛便要上前施展漁網陣,卻聽裘千尺忽而大喝道:“放肆,本座裘千尺才是正統的絕情穀穀主,十年前叫公孫止這老賊暗害才不得現身。現下你們竟是敢幫著這謀利篡位的賊子來害本座,且看本座在這祭台將人就地處決。”說罷兩顆棗核釘出口,竟是瞬間便要了兩名走在前麵的弟子性命。這一招太過淩厲狠辣,叫眾弟子踟躕,再不敢上前。
公孫止知曉今日怕是有難,甩手將一柄長刀擲向裘千尺身側。裘千尺有棗核釘護體倒是無事,那公孫綠萼卻驚嚇不輕後退數步。公孫止趁此搶上前去在裘千尺回神發難前一把將公孫綠萼擒住扼住脖頸擋在身前。
裘千尺怒不可遏卻是無可奈何,公孫綠萼滿心不敢置信,掙紮片刻感覺到頸上重力後嘶聲哭道:“父親,你是綠萼的親生父親呀,你怎能,怎能用綠萼性命,用綠萼性命……”
公孫綠萼話未說完卻叫公孫止手上用力打斷,擒著她一邊後退一邊冷笑道:“我叫你娘害苦了,她殺了我曾經喜愛的姑娘小柔,現下還將我心愛的傅生藏了起來。當年我原是可以在殺了她之後也將你處理了的,然而我養了你十年,就當做還了我的養育之恩,今日,我卻是要用你脫困了。”說罷不顧手中公孫綠萼灰敗的麵色將人一甩,喝道:“裘千尺,今日你若想要你女兒命喪,那便攔著我吧。”說罷瘋聲大笑,直如瘋魔。
裘千尺著實不能眼睜睜看著才見麵的女兒隕在那等狗賊手上,然而若是叫眼看著這等大好機會放過了讓那公孫止逃走,心中也是不甘願,一時進退兩難頗有踟躕。
公孫止並不拖遝,他太了解裘千尺此人,利益至上,自己至上,他沒有指望過能夠利用公孫綠萼的性命做威脅在裘千尺手中大搖大擺的離開,他要的,隻是對方這一瞬間的遲疑。
公孫止一見裘千尺猶豫,看準了機會將公孫綠萼一把拋向裘千尺,擋住了她棗核釘的來路,抄起長刀騰身遠盾。
裘千尺再一次占領了絕情穀,成為了絕情穀穀主。人心肉長,即便裘千尺曾經的確是穀主,然而畢竟消失十年,突然回來奪回了穀主之位一時間哪裏能夠服眾。與兩位穀主接觸日久天長,再加上裘千尺出現時的說辭,知道的老人哪裏會不知曉這兩人都是一路貨色,都是那殘虐暴戾性情尖刻之輩。
絕情穀穀眾祖上便是為避戰禍尋求安寧才逃到了這一方世外桃源,又哪裏肯夾在兩位穀主之間成為他們爭權奪利的犧牲品。裘千尺入主主宅,公孫止也是在一處偏處悄悄住著,兩人都叫仆從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卻是一個也不願參與到兩人的權利鬥爭中來。一時間,竟是怪異萬分的叫兩位穀主都成了獨木不成林光杆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