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脫困寒潭救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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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情穀雞飛狗跳時,傅生與公孫綠萼卻是遇上了困在地底潭邊以大棗為食苟延殘喘十年的奇醜婦人,公孫止發妻,公孫綠萼生母,前絕情穀穀主,裘千尺。
裘千尺認出了公孫綠萼,與公孫綠萼訴母女之情與夫妻絕義時將當年之事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傅生絕頂聰明,自然分辨得出這夫妻二人原是一般樣人物。他本無意參與絕情穀內鬥,看好了那地底崖壁構造便要離去,卻被裘千尺一顆棗核釘阻住去路。
公孫綠萼臉色一變,撲向傅生驚道:“娘,您做什麼?為何向傅哥哥出手,你幾乎傷了他。”
麵對公孫綠萼的驚疑,裘千尺嘶啞著喉頭笑道:“丫頭,你可知你這傅哥哥武功精深幾何,若非方才我用棗核釘阻止,他便是要拋下你我二人獨自離去了。”
公孫綠萼一陣錯愕,看向傅生見他並不反駁,鬆一口氣笑道:“太好了,傅哥哥有辦法離開,不會有事。”
裘千尺喝道:“蠢姑娘在說些什麼?他若轉身便走不顧我們,我們娘兒倆便是一個也活不成,那份委屈仇怨,該如何得報。”說罷對傅生喝道:“今日你帶我們上去便也罷了,若是不從,老婦人便賞了你這一嘴的棗核釘又如何。再說,我的萼兒心裏喜歡你,你若是能助我回歸絕情穀,我便將我這寶貝女兒許給你又如何。”
公孫綠萼聞聲臉色通紅,細聲分辯道:“娘,我沒有,傅哥哥並不喜歡我的。而且傅哥哥被困原本便是綠萼之故,是綠萼連累了傅哥哥,怎能……”
公孫綠萼麵色通紅越說越急,傅生淡笑道:“我原也未曾打算將你們留下。綠萼活潑可愛與我兒子有一份相似,我很喜歡,必定是要救她的。而夫人與綠萼母女情深,想必綠萼定是不能將夫人留下獨自逃生。”傅生聰慧絕頂,哪裏看不出來公孫綠萼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的心思,他便是趁著此時將她拒絕,也免得徒惹情債。
公孫綠萼聽聞此言瞬間蒼白了臉色,幾乎站立不住倒在裘千尺身上。裘千尺也是驚疑不定,待看一眼神色平淡的傅生又看一眼公孫綠萼,冷笑道:“你竟是個有孩子的人了?”
“傅生之子現年15,與綠萼一般年紀,隻是我對不起他,離開了他。現下,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裘千尺神色不定,半晌方才摸著紅了雙眼默默流淚的公孫綠萼的頭道:“老婦人今日若得傅公子相助,日後奪回絕情穀定厚禮相送。”她看得清楚想得明白,這般精彩人物,若是當真沒有妻兒孑然一身,她定是要他成為女婿的。隻是若是兒子年紀都與綠萼一般大小,卻是不合適了。隻是無論顏色氣質,此人是半點不像染了世俗煙火的,裘千尺保持著三分的疑惑打定了主意,若是此人當真有了家室倒也罷了,若是謊言欺騙,那便是無論如何也要叫他留下的。
傅生腿腳不便,身上便從不離身一些暗器武器,一條鋼絲繩索也是必須,此番派上了用場。一頭綁著一根粗棗木,使力摜出洞口便穩穩的卡在了洞口。鋼索另一端與特質的腰帶相連,隻需扣緊腰帶慢慢爬上便能離開這地陷。
就在傅生準備上爬之時,一顆棗核釘再一次迎風而至,傅生一偏頭,那足以殺人性命的暗器釘進了山壁棗樹之上。
裘千尺冷笑道:“等等,我們先走,若是你脫了險便不管我們了,我們可如何是好。”
公孫綠萼臉上一陣白一陣紅,高聲道:“娘,不會的,傅……傅,傅大哥不會這樣的。”
裘千尺低喝道:“萼兒你閉嘴。”
傅生看一眼裘千尺忽而一笑,那一笑極美,卻帶著一抹叫人膽寒的妖異,吸引了公孫綠萼,卻叫裘千尺幾乎忍不住一顫。他一抖手,竟將那棗木抖落,又落回了洞底,摔入水中噗通一聲響,攪動了幾人心底。
無論身處如何境地,傅生總是不慌不忙優雅高傲的,慢慢收回了鋼索,不再看裘千尺一眼,嗬,慌著離開這裏的人並不是他不是麼。
裘千尺看著傅生的眼神幾度變換,終於寒聲道:“傅公子何必如此,老婦人不過是擔心女兒留在最後叫人憂心罷了,公子隻管施為便是。”
傅生悄然冷笑,才又將棗木卡住慢慢爬上了坑洞口,解下腰帶扔了下去。裘千尺一手抓住在公孫綠萼的幫助下將腰帶纏在了腰上。裘千尺手腳筋具被公孫止挑斷,自然是沒得氣力自己順著繩子爬上去,隻得猛地看向洞外的傅生。
傅生半點不理會,公孫綠萼明白了過來,輕聲解釋道:“娘,傅,大哥腿上不便,不足以支撐將您拉上去,要不,要不女兒先上去,女兒雖武藝不精,卻還是能將娘拉出洞口的。”
裘千尺麵色一沉,喝道:“好你個公孫綠萼,果然是公孫家的種,竟是打算先我逃生,棄我於不顧麼?”
公孫綠萼眼中一紅,被親生母親這般喝罵著實叫她難受,然而她卻仿佛能理解被同床共枕的丈夫所害幾乎慘死,又在地底受困了十年的娘親,這般多疑驚慌卻是不奇怪的。慌忙咽下了心中酸楚柔聲道:“娘,女兒怎會如此,著實是情勢所逼。您是女兒的生身母親,您賦予了女兒生命,女兒便是自己死,也定是不願您出半點差錯的。”
裘千尺漸漸麵上鬆緩露出了悲傷,將公孫綠萼擁在懷中,瘋魔般低聲道:“好好,真是娘的好女兒,娘隻有你了,隻有你了,待回到穀中殺了你那絕情負心的爹,娘定讓你成為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裘千尺語無倫次,仿佛是陷入了某些幻想,公孫綠萼來不及多想,一邊安慰著裘千尺一邊解下了腰帶扣在自己腰上爬出了洞口。
三人脫困之後並未直接去尋公孫止,裘千尺做了這絕情穀多年穀主,許多密道莫說是穀中仆從,便是公孫止也是並不知曉的,她有意向公孫止複仇奪回絕情穀,自然要養精蓄銳。
絕情穀是前朝年間前人為避戰禍遷居而成,其中工事頗多,密道遍布。雖裘千尺公孫止無甚作為,前人卻是少見有為的,不斷的修繕完備,將這一方穀地變作了易守難攻,無可攻陷的堡壘。
三人自後山隱蔽處一處洞口進入一條密道,在密道中休養了數日。而這些日子,絕情穀中公孫止卻是焦頭爛額。
其人好色,最是喜愛美人不過,此番見了傅生驚為天人,不管他身為男兒,誓要將這絕世美人占為己有。哪知他竟神秘失蹤,連同女兒公孫綠萼。公孫止認定了是公孫綠萼將傅生帶走,心中憤恨,此女生母是個悍婦毒婦,女兒也不是什麼好的。然而翻遍全穀音信全無,恰逢一年一度的祭祀又要開始,他卻是脫身不得出穀尋找的了。絕情穀祭祀是從先輩遷入絕情穀便風雨不停,穀中人大都是祖輩傳下來的絕情穀人,都是跟隨先祖便遷來的,他們不能忘了根。因而這個祭祀在絕情穀人心中的地位極重,便使得便是穀主的公孫止也不能擅自因為一個男人停止這一場儀式。
裘千尺早已謀劃,她看準了這一場祭祀,便是要在祭祀大典上將公孫止的惡性昭彰,奪回絕情穀。
傅生實在不願參與這一場鬥爭,在將兩人護送進山洞之後便要離去。公孫綠萼一聲輕呼滿是傷悲,裘千尺聞聲早已打出了一顆棗核釘。
傅生冷然笑道:“夫人這是何意,傅某相救二位,此番脫險告辭離去可有不妥?竟不知夫人動輒暗器威脅卻是何種意思。”
裘千尺不願放過傅生,又見女兒傷心欲絕,嘶啞著嗓子大笑道:“傅公子相救我母女二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老婦人便有心將我這如花似玉的女兒嫁與你為妻,傅公子成了老婦人女婿,往後更是我這絕情穀穀主,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公孫綠萼聞言一驚,麵色驚白後又變得通紅,偷偷的瞥著傅生,等待著傅生的答案。
傅生淡笑,“夫人莫不是忘了,傅生早已不是少年,我子與公孫姑娘怕是一般年紀。在穀中數月以來,傅生將姑娘當做晚輩才存了一分親近,若是要叫姑娘勉強嫁與我這般的‘長輩’怕是實在不妥。況且傅某腿腳不便,公孫姑娘聰慧俏麗,若是叫嫁給了我這般人,定是叫人惋惜委屈的。還請夫人千萬收回成命。”傅生隨意一拱手,滿是肆意瀟灑,叫人看直了眼。公孫綠萼原本委屈,此番一見傅生如此叫人著迷,更是悲從中來落下淚來。
裘千尺隻這一個女兒,哪裏見得她傷心。此人自負,更是見不得有人拒絕忤逆,冷笑道:“若是老婦人一定要留下你呢,你在這穀中住了數月之久,若非貴客是定然不行的。憑老婦人對公孫止那賤人的了解,他一百個是看上了你的美貌,對你定是掏心掏肺的好。老婦人與公孫老賊勢不兩立,難保你不會將我母女二人出賣給那老賊,若是放你離去,我二人安危不得保,隻得勞煩你留下了。”說罷不待公孫綠萼張口分辯,趁傅生不備猛地發難。‘噗’‘噗’‘噗’三聲輕響,伴著破空之聲,棗核釘電閃而來。
傅生腿腳不便,雖清楚看見暗器來路,若是一枚兩枚倒也能輕鬆躲過。這裘千尺極為老辣狠毒,便是瞧準了傅生不便,故意封住傅生退路,叫他躲不得。
傅生冷冷一笑,立身洞口穩若泰山,右手自腰間一滑,一柄薄如蟬翼的長劍便自那硬腰帶中破出,劍光閃過‘叮’‘叮’‘叮’三生脆響,竟電光火石間將那棗核釘盡數打落。裘千尺心中震撼,又是三枚暗器而至,此番更是心腸狠辣,竟看準了時間又緊接著補上了兩枚,她便是斷定了用三枚拖住傅生,而後緊隨而至的兩枚足以重傷此人。然而她卻是失算了。傅生嘴角冷笑不斷,眼中殺氣一現,左手撐著山壁盈盈一躍,無聲的飄退數丈,瞬間與那後兩枚暗器拉開了反應距離。長劍劈落三枚暗器後手臂大開大合,兩聲脆響後,破空之聲利嘯而至,隻撲裘千尺而來。她手腳俱廢,哪裏能躲,隻得瞪著一雙渾濁眼眶眼睜睜看著兩枚棗核釘以比自己還快的速度擦過臉頰釘進身後山壁之中。一張老舊的麵皮兩側各是一條細細的血線,稱著老舊醜陋的麵皮,格外可怖。
裘千尺震懾不已,公孫綠萼早已嚇壞了不能言語,便隻眼睜睜看著那個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華揚一笑,反手收劍轉身踏入了朝陽之中,身影越來越淡,仿佛,要融化在炙熱又冰冷的華光之中。
“裘千尺,不要試圖激怒我。看在公孫姑娘的麵上,我不與你一般見識,再有下一次,便不會這樣輕鬆叫你成活了,你且記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