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寂啞然。
    他一路聽聞著不少這些傳言，心中卻是沒信多少，隻不過眼前的楚胥，已被恨意蒙蔽了雙目。
    一葉障目，隻是她看不透罷了。或是說他不願意從那段往事走出來，隻用恨意支撐著歲月。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位地位尊貴卻鮮為人知的上神。
    楚胥上神心中是有恨的。
    若不然，當年也不會拚卻半數修為去斬殺南蕪帝君，更是不管不顧的去尋甚吾拚命，甚至不惜使下界生靈塗炭。
    當初有多少情意，後來便有多少恨意，糾糾纏纏。
    “楚胥，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他畢竟與你是……冤冤相報何時了。”
    一聲輕歎在淡淡消散。
    楚胥上神目光如炬，卻無絲毫溫度，“本就是他的錯！他一生出來，便是禍害。如果不是他，就不會有後來的事，那些就不會發生！”女子心神俱狠，“你說他該不該死！”
    冗寂所有話語，瞬間都無法開口。
    他本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沒想到。幾萬年過去，楚胥上神對南蕪帝君的恨意仍是那麼深刻，甚至不惜
    親自解決他。
    但當年之事，也並非他一個人的過錯。
    隻是，看楚胥如今模樣，是認準了自己看法，他說的話是如何也聽不進去了。
    冗寂眼裏閃過一絲哀傷，聲音有些疲倦，“楚胥，有些事，並非你所看到的那般。他，已經死了。你再計較那些也無用。難不成你就不知道，甚吾與倪筠恨不得早早將他斬殺嗎？”
    聽到甚吾這名字，楚胥上神眼裏恨色更重，一瞬間又恢複平靜，冷冷道，“甚吾是天帝。那妖孽是死是活，便是他的命。”
    若不是有人動了手，遲早有一日，她也會出來還清宮，找那人了解一切。
    但誰知道，那一日甚吾前來告訴她那消息時，到底是用了多大力氣，才勉強將那恨意壓下去。
    知她不會聽勸，冗寂也沒再開口。
    視線一直停留在那襲白衣上。
    “楚胥，還清宮終究太過於冷清，不適合你。若是願意，便去九地到處走走。我的扶風台，一直都會歡迎你的。”
    磁性的聲音似乎帶著許多複雜情意，最後又化為一聲喟歎。
    “不必了。”楚胥上神冷著臉，抬首看著他，“你以為，南蕪那妖孽真會如此輕易死去？”
    待理清思緒後，她的目光又變得清明無波。
    “此話怎解。”冗寂臉上帶著沉重，“聽說他們已經將消息確認無誤了。”
    楚胥上神眼裏覆著寒霜，“你別忘了，當年那事兒……他不也沒死成嗎。行了。這是我自會查個明白，若是沒有其他的事，你便回去吧。”
    雖這樣說著，她看向冗寂的目光卻一直沒有移開過。那目光，似帶著情意，又夾著複雜，仿佛透過他看向
    另外一個人。
    冗寂點頭。
    然後無聲一笑，心底有些苦澀，他自是明白楚胥這眼神中的意味的。
    畢竟，隻不過是……
    冗寂輕輕開口，“那我先離開了，天氣深寒，你好生注意著身體。”
    離去的身影無端帶著蕭瑟。
    楚胥靜靜看著，眼裏卻再無半絲情意，“南蕪……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就算是死，你也得死在我手中！”
    有些冷，也有些淒厲。
    許久之後，楚胥上神身影一閃，瞬間出了還清宮。
    如雪的白衣翩翩，又似乎染著殺伐之意。
    ……
    姬無相看著橫在他麵前的人。
    幽然白袍，烏發束得一絲不苟，眉目冷然淡漠。尤其那眼眸，冷得異常，被淡淡掃上一眼，渾身發滲。
    白袍的天尊淡淡看著姬無相，負著雙手，幽冷姿勢卓爾不凡，嘴角抿成近乎冷峻的弧度。
    一陣陌生的熟悉感湧上四肢百骸。
    強大的威勢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卻依舊固執的挺直腰身。
    沒有驚懼，隻有那麼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訝然。
    仿佛他出現在此處，是天經地義一般。
    腦海中隱隱約約的，浮現一些畫麵，然後源源不斷的被塞入腦海。
    臉色泛白，待再看向那人時，那詭異的感覺甚至更強烈了些。
    姬無相尚沒開口，元溯天尊便冷冷輕哼一聲。眸色泛
    著冷芒，似隱有怒意。
    他是認識自己的，而且，還是很熟悉。
    姬無相如此下了定義。
    元溯天尊素來不願隱藏神色，姬無相又心細如發，能察覺的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兩人皆是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