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等我！”
    宇文言抬抬眼皮，看到周子諾嘟著嘴，氣囔囔的站在門口。
    “小順子，去把飯熱熱，給殿下拿過來。”
    “是。”
    “不吃了！”周子諾雙手互插，憤憤道，“都說了讓你等我！”
    宇文言示意小順子去準備，小順子也很聽話的跑出去。
    等飯菜端來，那香味，周子諾的肚子不聽話的叫了起來，小順子一旁勸道，“殿下，您別生氣，公子特地叮囑膳房做些殿下愛吃的，您看。”
    周子諾瞥了一眼，果然都是自己愛吃的。
    頓了頓，往下咽了咽口水，說道，“這次我就不跟你計較，下次說好等我就得等我。”
    宇文言看著坐那兒吃飯的周子諾，想到，“他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可轉念又想到，“孩子？這皇城裏有誰會因為你是孩子就對你輕饒素放。”
    宇文言垂下眼睛，麵容微變，周子諾放下碗筷，歪歪頭道，“言哥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
    “怎麼看起來這麼沉重，又不舒服麼？”
    “子諾……”
    宇文言很少這般喚他的名字，著實讓他一驚，但心裏卻隱隱的有些雀躍，嘴角不禁觸動幾下，使勁點點頭。
    “你在我這兒也有些日子了。”
    “一年有餘。”周子諾一點不猶豫的說出來，看來是記得非常清楚。
    “這麼久了，我自小一人慣了，沒有兄弟，上麵隻有一個姐姐，也是父親過繼來的，不算親近，你的年齡比我小，我自是把你當弟弟看待……昨日發生的……以後你無論做事還是說話都更要謹慎些，畢竟現在的我能護你的太少，還是要看你自己。”
    宇文言本想說的更詳細些，昨日晚上，可原本不需介意的事情，如果突然說的很清楚，反而奇怪。
    “弟弟？”不知怎的，聽到宇文言這麼說，周子諾心裏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有些生疼。
    “怎麼……？”
    周子諾看了看宇文言，抿抿嘴，笑道，“沒什麼。”
    可說完這話，隻有周子諾自己知道，原本就像被揪著的心，突然像被使勁捏了下，好不舒服。
    他一聲聲言哥哥的叫著，確實，比自己年長幾歲的宇文言完全可以當他哥哥，可他心裏總有些不甘心，為何，一定要是哥哥？
    秉燭夜談是不存在的，多半時候，周子諾都是靠在宇文言的肩上，垂著腦袋，打瞌睡。
    宇文言看完書，想叫醒周子諾，卻怎麼也叫不醒，又不能起身，生怕他一下撞到哪裏。
    “殿下。”宇文言輕輕喚道。
    “恩？”周子諾假裝睡著，不肯睜眼。
    “困了就回去睡。”
    “恩？”周子諾仍然昏沉沉的不睜眼，心裏暗想，“這就改成殿下了，怎麼不叫我子諾！”
    “哎……真是……”宇文言像是看穿了周子諾的心思，“好吧，快去睡吧，在我這兒。”
    宇文言話音剛落，周子諾立馬跳了起來，一個翻身就躺在了床上。
    “你知道你剛剛的樣子有多好笑麼？”
    周子諾翻過身，看坐在榻上的宇文言，調皮的說到，“好笑你怎麼不笑。”
    “無聊。”
    “你也快睡。”周子諾隨手拍拍一旁的空位說道。
    應了周子諾的話，宇文言退了外衣剛走到床邊，突然又停了下來，那一刻，辰妃的話縈繞耳邊。
    周子諾手肘撐著身子，饒有興致的看宇文言僵硬的站在那裏，他心想道，“宇文言這是又想到那天了吧。”
    果然，宇文言嘴角細微的抽動了一兩下，但也被周子諾看到，更是暗中歡喜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言哥哥？”周子諾實在忍不住叫了下宇文言。
    “你先睡吧，我再看會書。”宇文言明顯是隨便找個理由說道。
    周子諾搖搖頭，翻了個白眼，忍著笑，心想道，“這宇文言年齡不算小了，竟因為那夜的一個強壓，別扭到如此地步，也真是出乎意料的單純，要說跟他年紀差不多的二哥三哥，早早就破例看一些禁書，聽說二哥更是過分到跟宮女做了男女之事，氣的父皇當時罰二哥三個月不許出宮。”
    可他又實在想不到宇文言偷看禁書是怎樣的情景，貌似還有點可怕，也實在無法想到行男女之事的宇文言又是怎樣一幅場景，反而覺得是一種褻瀆。
    周子諾不依不饒的說，“那你不睡，我也不睡，我陪你再看會。”
    “睡你的。”宇文言沒好氣的說道。
    “你不在我旁邊，我睡不著。”周子諾這就穿上衣服準備起身。
    宇文言歎了聲氣，“……睡吧。”
    說著，吹了燈，退去衣衫，隻留一身內衣，便躺下了。
    黑夜裏，雖說沒有燈光，窗外透進的月光，整個屋子也不算暗，也能看清彼此的臉。
    宇文言平躺著，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周子諾側身托著腦袋看宇文言的睡姿，心想道，“這人連睡覺都這麼規矩，真是太可怕了。”
    周子諾輕聲喚，“言哥哥，你睡了麼？”
    “睡了。”
    “睡了你怎麼還說話。”
    宇文言明顯壓著聲音說，“睡覺。”
    “可是我睡不著。”
    “閉目養神。”宇文言依舊閉著眼睛說。
    “言哥哥，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宇文言睜開眼，深吸一口氣，說道，“問吧。”
    “你現在也二十有餘，等以後再過兩年，父皇肯定是要給你挑選合適的女眷，催你娶親，到時候，我們是不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
    “哪樣？”
    “睡覺。”
    若周子諾再大一點，宇文言定是要說‘荒唐’，隻是看他仍是十幾歲的孩子，玩鬧的成分更大一點，便安慰道，“娶親這事還早…等你再長大些，也就不會這麼粘著我了。”
    “誰說的！我會一直粘著你。”
    周子諾趴在宇文言的身上，下巴抵著宇文言的胸口，說道，“要是你不娶親就好了。”
    “為何？”
    “就是不想。”
    宇文言突然覺得辰妃的話是有理由的，那條界限太過模糊，有時候連宇文言自己都忘記同周子諾之間，無論是身份，還是性別，都是不可逾越，不可改變。
    “天下未平，談何娶親。”
    “可天下如何才算太平？”周子諾追問道。
    宇文言沉默些許，說道，“沒有戰爭，百姓都能安居樂業……”
    “可能麼？”
    “可能。”
    “可是如果父皇非要你娶親呢？”周子諾不依不饒的問道。
    “不娶。”
    黑暗中，周子諾嘴角微微上揚，心中暗自竊喜，“那說好了，天下太平，你再娶親，不許反悔！”
    “嗯。”
    要不是已經熄了燈，周子諾一定跳起來，把這話記下來，讓宇文言簽字畫押。
    可周子諾萬萬沒想到，這句話確實自己給自己下的一個賭咒。
    

    作者閑話：

    連著病了快四天，頭暈頭疼，渾身沒力，還各種拉肚子不說，簡直虛到爆，快過年了，希望看到這裏的親故，千萬要多注意，不要隨便吃東西，不要著涼~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