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不在局限於蘇言為他付錢的愧疚感中，心思活泛。
    “剛剛那個老師太過分了，為了和你多說幾句話，騙我填單子，你還笑我。”
    蘇言爽快的認錯：“是我不對，我道歉。”
    葉落又道：“其實那個老師也沒錯，誰都喜歡和長得好看的人多幾句說話，萬惡的看臉社會。”
    蘇言抽空看來他一眼，道：“你也很好看。”
    “你最好看!”葉落腦袋一抽，發覺說的話有點露骨，又補了句，“我們都好看!”
    好像哪裏又不對。
    “嗯。”蘇言商業胡吹，回道，“都好看。”
    葉落閉嘴了。以前也沒見他能和誰多聊一句，難道他是潛在的話嘮。怎麼在這個人麵前，總是傻不拉幾的。說多錯多，他高冷的人設塌了……
    蘇言將車停在一家星級餐廳前的停車位。
    帶著葉落走到一樓靠窗的位置。那裏已經有個男人占了，不時抬腕看看手表，神情有幾分不耐。
    蘇言把葉落塞到裏麵，坐到外側，和那人相對而坐。
    楚寧開口質問，像吃了槍藥，火藥味濃重：“怎麼才來？我等你多久了，你心裏沒數嗎？”
    蘇言神色淡淡，回道：“抱歉，有事耽擱了。”
    被忽略的葉落，聽到楚寧的話，對這個賣相不錯的哥哥感官極差。蘇言為了他的事，誤了時間，到底是他的錯，衝蘇言發什麼脾氣。
    楚寧道：“服務員，老樣子。”
    “再加一份。”蘇言語氣有點冷，轉頭詢問道，“牛排，吃得慣嗎？”
    葉落不挑食：“嗯。可以。”
    很快，三份牛排上桌。楚寧沒有吃飯的打算，他們兩個倒是餓了，拿起刀叉，慢斯條理的吃著。
    楚寧的臉色極差，他等著蘇言向他解釋，為什麼遲到？身邊那小孩是誰？為什麼他們的約會要帶個電燈泡？
    “啪”
    高腳杯重重砸到桌麵上，裏麵的紅酒飛濺而出，染紅了潔淨的桌布。有服務生上前準備換下。
    “都不許動。”一聲爆喝過會，服務生隻好退下。
    “蘇言，別太過分。我堂堂楚氏集團的大少爺，你以為我在和你玩過家家嗎？我和你不一樣，我有工作，大部分時間用來賺錢養你，不多的空閑時間也都是陪著你，你那裏不滿意？為什麼這麼對我？他是誰？我們的約會為什麼帶個陌生人？我們聚一次容易嗎？”
    蘇言放下手中的刀叉，不緊不慢：“你說的麵談就是這個？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楚寧閃過一絲慌亂，強裝鎮定：“蘇言，你給我個理由，為什麼分手？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他，他是誰？”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葉落，一蒙，有我什麼事？
    “不為什麼，膩了。至於他……他是我兒子。”
    “咳咳咳”葉落抱起水杯喝口水，壓壓驚。
    楚寧臉色慘白。跌坐在座椅上。“你怎麼可能……”
    葉落的長相，個頭極具有欺騙性。
    “之前說過的，雙方隨時可以提出分手，任何一方不得糾纏。”
    楚寧沉默片刻，帶有幾分祈求的意味：“我不介意你有孩子，我把他當做親兒子對待，不分手，好不好？”
    葉落，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你對我那麼好，你是喜歡我的，對嗎？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蘇言隻是笑笑，虛偽，淡漠，疏離。
    “嗬！明白了。”他們之間就是玩玩。交往之前說的清楚明白，可交往過程中，蘇言扮演的戀人角色太完美了，所以他當真了……像個傻瓜，越陷越深，他開始嬌縱，覺得蘇言離不開他，直到某天，蘇言說不玩了，分手吧。他的夢醒了。
    “你他媽就是個虛偽的人渣。”
    楚寧端起酒杯，迎麵潑出去。
    蘇言笑著，接受楚寧的怒火。毫不在意頭發，臉上滾落的酒水，白色的襯衫也染上了酒紅色，明明尷尬，狼狽的處境，他卻安然自若。
    葉落驚呆了。回過神，蘇言他還笑，可是他快氣死了，胸腔像被什麼堵著，喘不上氣。
    “你幹什麼!”葉落爆喝而起，端起麵前的水杯朝側前方潑過去，純屬無意識的舉動。
    正在懊悔中，想著道歉的楚寧蒙圈了。蘇言驚奇的看著身邊氣鼓鼓的小朋友，小臉通紅，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他又想笑了。
    他沒有蘇言坦然自若的氣度，精致的西裝徹底報廢了。楚寧咬碎了一口齦牙：“好!好!”
    楚寧連說了兩個好，抓起外套，走了。服務生和他的小夥伴們驚呆了。路過前台時，楚寧撂下一句話：“今天的事流出去半點，你們統統不用在T市混了。”
    前台的服務員連忙道：“楚少慢走。”
    幸虧提前和飯店經理打了招呼，今天歇業一天，所以飯店沒什麼人。他今天的醜態若是曝光，他也不用混了。
    蘇言拿起紙巾簡單處理一下，笑著問道：“還吃嗎？”
    葉落摔下杯子，很生氣，道：“不吃。”
    鬧成這樣，他還有心情吃飯!
    “換一家？”蘇言試探道。
    “嗯。”葉落勉強接受。
    回到車上，蘇言拿著濕巾擦了擦頭發，黏黏的，不太舒服。
    車上的冷氣沒能使葉落冷靜，反而刺激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經。如果是他，拚著兩敗俱傷也要揍他一頓，哪像這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最後灰溜溜走掉。好憋屈，越想越憋屈。
    蘇言苦笑，襯衫上的汙漬估計洗不掉了。
    “想吃……哎！你怎麼還哭上了，我還沒哭呢！”蘇言哭笑不得，這有什麼，以前更狠的直接拿巴掌掄他，他不也是笑著受了。
    葉落快消下去的紅眼睛更腫了：“他當眾羞辱你，為什麼不反駁，為什麼不揍他。就這樣憋屈的走了。”
    蘇言遞過去一張紙：“照你這麼說，大庭廣眾，互毆一頓就不憋屈了？再來，楚寧也沒錯，是我提的分手，讓他出口氣，也就算了。”
    “你和他分手，一定是他做的不好。你那麼好，一定不是你的錯。”葉落一門心思偏袒蘇言，隻能說短短二天的接觸，蘇言已經在葉落心裏豎起了一個完美形象。
    蘇言自嘲道：“這事真不怪他，他倒是說對一句話，我還真是個人渣。”
    葉落哆嗦著嘴唇，無話可說，鬧了半天，自己竟然不占理。他更憋屈了，哭的更狠了，金豆豆啪啪直掉。
    蘇言眸子一暗，果然是個孩子。他付過身，動作輕柔捧過葉落的臉蛋，一寸寸添幹他臉上的淚痕，由臉蛋到眼睛，葉落不敢亂動，眼睫毛輕輕抖動，眼眶積聚的淚珠被蘇言的舌尖卷走。
    葉落不哭了，蘇言放開他，坐回座位。
    葉落後知後覺，如呆立的木鳥：“你剛剛做什麼？”
    蘇言拿起前麵的抽紙向後一丟，紙巾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
    “沒紙了。”
    葉落似是沒看見蘇言的行為，點點頭：“哦！”
    蘇言帶他去了一家麵館，位置有點偏，是對老夫妻開的，味道不錯，就是客流量較少。說請客的葉落沉浸在悲憤中，忘了這茬，最後蘇言付了錢。
    飯後，開車回到公寓。折騰了一天，葉落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