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小聖&皮特:生命,一次次被輕薄(第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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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小聖&皮特:生命,一次次被輕薄(第一部分)
生命,一次又一次輕薄過,輕狂不知疲倦——泰戈爾
(Life,thinandlight-offlimeandtlmeagainFrivolonstireless——Tagore)
(小聖)
小聖當然明白往家裏發包一條死狗意味著什麼,他甚至知道這事是誰幹的。這麼一推算,先前餐館裏送香蕉的人也一定是他……他怎麼還不罷休?小聖為此而苦惱。
事情發生後,皮特沒說什麼,好像沒把這事看得很嚴重,很快把肮髒的食盒處理完,然後急匆匆去上班。臨走前關照小聖,要是感覺好一點,不再嘔吐,一定要吃點東西。
小聖一點食欲也沒有,一想到那堆血淋淋的動物髒器就反胃。他覺得公寓裏還留存著血腥味,即便把所有的窗戶都打開都無濟於事。那氣味無處不在。
……
小聖回想起兩個月前的一天,言嚴突然回到小木屋。此前已經有十來天,小聖都沒有見過他人影。
“你怎麼來了?”小聖驚訝地問,臉上表情終究是很淡漠——來去已為常事。
言嚴笑著說:“想你了呀。想你就回來了,不可以嗎?”
小聖見言嚴笑得邪性,不打算接他的話茬,黑著臉說:“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
言嚴說:“我去哪裏?我能去哪裏?還不是瞎混唄。”
小聖見言嚴一身名牌,光鮮亮麗,頭發也打理得特別有型,完全不似先前的倒黴樣子,便說:“聽說你家裏的事情解決了?”
“解決有什麼用,”言嚴挨近小聖,眼神飄忽地說:“這裏頭特別空——”他抓起小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被小聖掙脫了。
言嚴生就一雙桃花眼,男孩子很少有這麼漂亮的眼睛,一旦放電,是很難抵擋的,有時候小聖幹脆不與他目光交接,怕自己中毒。他從食袋裏拿出當日的晚餐,問言嚴:“吃了嗎?要不要吃一點?”
“又是你們店裏下架的炸雞啊?帥哥,不要這樣好不好?!”
小聖不搭理他,就著便當盒徑自用餐。忙了一天,他確實很餓,炸雞好不好味吃沒吃膩,已經不重要。
言嚴挨小聖坐下,脊背倚靠著桌子,身子正好與小聖相對,一副存心不讓他安生吃飯的樣子:“吃飯有那麼重要嗎?一嘴的炸雞味,一會兒我怎麼親你啊?”
小聖斜了他一眼,故意往邊上挪了挪。
言嚴的胳膊橫過他胸,搭住他肩膀,“炸雞有我的原味雞好吃嗎?要不要換換口味啊?白漬的——”眼睛裏火花四濺。
“你想幹嗎?”這飯是沒法吃了,小聖推開食盒。
“我想幹嗎你不知道?”言嚴說,“真能裝。可不可以不要裝啊——”他索性摟緊小聖的頸脖,鼻尖幾乎頂到鼻尖,唇與唇挨到隻是一個指節的距離……
麵對驕矜的言嚴,小聖明白,隻要一鬆勁,四片嘴唇就能咬在一起。他何嚐不想?從他內心說,並不抵抗,言嚴清新甚至微帶甜香的氣息,對於他,就像初綻的玫瑰吸引著工蜂——這是一個年輕男孩純淨自然的味道,絕不是一個汙穢成年人所能釋放的。雖然言嚴放浪無羈,有時候實在是讓人覺得很可惡,但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是龍血鳳髓,身上每一個部件都像Aynsley瓷器一樣精美。正因為自恃血緣高貴,模樣長得好,言嚴始終有身居高位的優越感,也養成了他的霸道。
眼下,這件皇家器皿就在眼前,小聖想推開也下不了這個狠,“對那件事……我很後悔。”小聖說,態度比先前溫婉了許多。
言嚴明白所謂“那件事”,就是指情動之下小聖要了他的那件事,這是不可塗改的事實,甚至有手機自拍為證,想賴也賴不掉。這也是他們兩人關係中的死結。
小聖主動提這事,正中言嚴下懷。於是,言嚴用兩片唇去夾小聖的上唇:“——世界上有後悔藥嗎?”那唇有點涼,但濕漉漉的,有男生的柔韌。
有技術含量的吻,通常不一步到位,就像在唇邊擱一瓣橙,偏不去咬,絲絲地嘬出其中的清甜,才是綿長而酥心的享受……小聖抓住言嚴下探的手,不讓他進一步動作,卻沒有能回避掉唇邊的親昵。
“讓我摸摸——”
“不行。”視線靠太近,能打出火星來。
“多久沒碰它了,我想了。”
“言嚴我們……不能再有這事了。”
“為什麼?”
“我不想——”
“……是因為他?”
“誰?”
“還跟我裝?沒勁了吧。”
“我怎麼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那我告訴你,就是你的‘條子’哥哥——留騷胡子的那個!”
“你,真無聊!”
“我真不明白……你就那麼死心塌地?他不就是一‘條子’嘛,有那麼好嗎?是不是他那裏特別大啊?搞得你很舒服是嗎?他在床上叫起來什麼味啊?是不是很來勁啊?這種留胡子的男人狂起來什麼樣子,我還真沒見過,你跟我學學……”
“你放手……你、放、手啊!”
言嚴生氣了:“他拉你KU子你也這麼難搞?你會對他大聲嚷‘放手’嗎……”
這天,好亂。
在小聖心裏一切都是亂的。
(皮特)
皮特覺得情發展到今天這樣,有必要見一見言嚴。
之前,買通服務生,遞倆香蕉黑他們,權當熊孩子惡作劇,可以不計較。然而,變本加厲,把一條死狗直接送進公寓,就完全是挑釁了。這樣下去,有完沒完?小魔鬼還會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很難預料。皮特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是不怕的,隻是怕小聖承受不起。那天聞到血腥味,小聖已然嘔成那樣,皮特想起來都覺著心疼。這孩子不可以再受到傷害了,從警局釋放後,他脆弱得就像一隻過冬的小動物,而保護他的唯一辦法,就是自己出麵去和言嚴了斷,遲一天都可能讓事情惡化。
然而,皮特明白,小聖絕不會同意他這麼幹。要想從小聖手裏得到言嚴聯係方式,可能性幾乎為零,而先前言嚴威脅他的那個電話,警局同事說,用的是臨時號,轉眼就廢了。
小聖不會同意他親自出麵去找言嚴了斷,皮特的這一判斷不是沒來由。記得兩個月前——也就是從民丹島回來、去北京辦案之前的那幾天,小聖曾經對他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皮特哥哥,如果因為我,你和言嚴撕,我不會原諒你!”這叫什麼話?和言嚴撕為什麼不可原諒的是我?我是被迫應戰的一方好不好?!皮特有點想不通。
當時,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下班後皮特電話小聖:“在哪兒呢寶貝?”
“就在你家附近的‘升菘’——”
“你怎麼會在那?”其實,皮特這麼問也是多餘。通常,小聖有時間去公寓,倘若遇到皮特還沒有回,他會在附近逛逛,買一些簡單的食材,等皮特回家一起做晚飯。皮特喜歡他這麼做,這是一種很自然很溫馨的相處方式。“你別離開,我馬上就到——我已經在附近了,已經看到‘升菘’了。停完車就去找你。”皮特說。
幾分鍾後,皮特和小聖在“升菘超市”相遇。那天,小聖穿一件黑色衛衣,戴一頂黑棒球帽,一身黑把膚色襯得越發白皙。
“新帽子啊?”皮特替他把壓眼睛的帽簷往上抬了抬。
“好嗎?”
“還行,顯得好小,像個高中生。”
小聖淺淺地一笑。
皮特見小聖的購物車裏也就是一些水果、蔬菜,做不成一頓晚餐,便說:“晚上我給你做鰻魚飯吧——”隨即從超市冰櫃裏取了一些半成品的燒汁鰻魚。
兩個美男比肩推著購物車,閑散地聊著,也蠻吸睛的。超市裏不斷有顧客目光不離地盯著他們看,就連收銀的妹子也顯得格外殷勤。
回到公寓,皮特捯飭烤箱,烹製鰻魚飯。小聖見一時也幫不上手,便說自己先去洗個澡。
皮特忙著,偶爾抬頭看一眼“魚缸”裏的小聖,心裏的甜蜜,更升一級……全透的浴室好也不好,能看到撩人的一幕,但藏不住隱私。
皮特奇怪小聖為什麼穿著襯衣衝澡。他不打算問。無非身上有“草莓印”或者抓痕什麼。做他這一行的,免不了這些,當時自己沒感覺,過後就有印跡了。小聖敏感,他不脫衣洗澡,顯然不想在皮特跟前暴露出這些紮眼的痕跡。
洗完澡,小聖主動跟皮特解釋了為什麼不脫襯衣,“順便把襯衣一起洗了,一舉兩得。”
皮特裝作壓根不關心此事,心裏想,有些事其實還是不解釋為好。
麵對熱騰騰的鰻魚飯,小聖並不像往常那樣吃得香。“不好吃嗎?”皮特問。
“不是啊,特別好吃,我平時也一直喜歡鰻魚飯的。”
皮特斟了兩杯熱茶,將其中一杯遞給他:“那就多吃一點。鰻魚號稱水中軟黃金,營養價值很高。亞洲人一直相信吃什麼補什麼。”
“補什麼啊?”小聖缺心眼地問。
“你看鰻魚像什麼?”
“我沒見過活的鰻魚”
“頭尖尖的,身子滑滑的——”皮特壞笑著。他喜歡在小聖跟前說些鹹濕話,把公寓裏的小氣氛調得濃濃的,為之後的兩人親昵做鋪墊。
小聖說這些無厘頭可不像皮特那樣隨性,但不時也有些小幽默。他聽皮特描繪鰻魚的模樣,心裏自有些明白,於是耷拉下長長的睫毛,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有色人種——”
哇哦,見小聖回答得這麼悶騷,而且樣子呆萌呆萌的,好可愛。這一刻,皮特恨不得把他抱在懷裏,親到他窒息。轉而一想,做哥哥的也不能太沒形,便舀了一勺飯送到小聖嘴裏:“看你蠻累的樣子,抓緊吃完,早點上床吧——”
“為什麼會覺得我累?”
“看你興趣不高,胃口也不好,不是累了是什麼?”
“還好啦,”小聖想了想說:“我已經十多天沒去‘芽籠’那邊了。”
“哦——”聽小聖這麼說,皮特有些意外。他曾經要求小聖盡量不要再接“雅郎”的活,但當時也就是這麼一說,並不算給小聖下禁令。他了解小聖的窘境,要辭工,勢必影響到眼前的生活,不是那麼容易做到。既然小聖在努力,雖不能一下子擺脫得那麼幹淨,但早晚是要脫身的,這對於他們倆來說,終究是件好事。
皮特本不想多說什麼,小聖卻在這時候主動說了另一件事:“言嚴今天去我那兒了——”
“哦?”
“——我好久都沒見到他人影了,一直也沒有他消息。他今天突然去我山上的租屋,告訴我,他家的事情解決了,爹哋媽咪也回了原來的Mansion。”
見小聖把事情說得吞吞吐吐,皮特不禁問:“他沒跟你說別的?”
“有哦。”小聖遲疑了一下說。“他讓我跟他去Mansion住,解除了山上那間屋的租約……”
“謔,有這麼回事?”皮特兀自一笑,“你怎麼回答他?”
“我說,這怎麼可能。”
“對啊,”皮特說,“兩個男生住一起,在他爹哋媽咪眼皮底下,這也太不現實了。”
“我也有這麼想,但他認為這不是個問題。”
“也許。像他這樣的富家公子,隻要肯回家,爹哋媽咪什麼都可以依他。”
“他還說,他爹哋正安排他去言氏藥業上班,他遲早是要在外麵獨立居住的。到時候,我們倆可以單獨住一個Houses……”
皮特聽了好胸悶,也不知道兩個男孩是天真,還是太理想主義,抑或是太浪漫。他咽了口唾沫說:“這不是住Mansiong還是住Houses的問題……”
小聖急於申辯:“這是言嚴的想法。”
“當然,我知道這都是言氏大公子的意思,”皮特摸住小聖的腦袋,非常認真地看著他那張精致的臉:“我要說的是,這絕不是房子的問題,也不是一個人住還是兩個人同住的問題。問題是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們今天是以什麼名義同居一室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對於明天你們共同的規劃是什麼?對未來可能遇到的生活障礙,你們有多大的擔當?心智是不是已經成熟到足以承受一切磨難?OK,你明白我的意思嗎Jason?”
小聖重重地點頭,眼神卻依舊懵懂,似乎在說,哦,這麼多問題啊?
“也許我把事情想複雜了,但有些事是明擺著的。”
“……我不會忘記言嚴以前對我做過的那些事,對於我,都是惡夢。”
既然小聖回答得直截了當,就不需要兜太大的圈子了,皮特略有興奮地說:“這就好。你是個有腦子的孩子,雙商都很高。言嚴之前對你做的那些事,表明這孩子心理特別扭曲。之後,他求收留也好,求Coupling也好,哪怕他求包養求情愛,都是建立在這種嚴重扭曲的基礎上,這是很可怕的——這是哥哥對你的忠告,別的,Jason,我想你自己會考慮。你是個知道進退的孩子。”
果真,叫皮特這麼一說,小聖如釋重負,長長舒了口氣,臉上也微有笑容了。
皮特想,感情的事,多半會有些小插曲,何況是這麼一個人見人愛的小男生。
皮特一邊把吃下的髒盤子放入洗碗機,一邊對小聖說:“我很快就好,你去看書吧,玩電遊也行,如果累了,就先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