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皮特：虐心之爭重又開戰（第三部分）
    仿佛是對第三隻眼睛的報複，這天晚上，小聖和皮特哥哥有了獲釋後第一次實質性互動，不管不顧。事情是怎樣發生的，是誰最先發出信號？事後兩個人都有點回憶不起來。
    當時，剛回到公寓，皮特打算換下吃飯時沾到油漬的襯衣，當他一扣一扣解紐子時，無意中看了小聖一眼……小聖那會兒正把脫下的新鞋，碼整齊。直起身來的一瞬，看見皮特哥哥解開襯衣，半露出胸腹，這個心緒黯然的男孩，竟然在滿滿的荷爾蒙套路前淪陷，於是，主動迎了上去，巴住皮特哥哥的肩膀……皮特就像被劫匪用槍頂住，唯有認慫，交出所有的私產。
    好久沒有這麼專注了，其實兩個人心裏都明白，對於這一刻的熱望，縈繞於懷，一觸即發。當兩人站在公寓中央，吮吸著空氣中無處不在的荷爾蒙氣息時，場麵完全控製不住了。
    皮特一麵與小聖互動，一麵把這些日子心裏的鬱悶罵出來，他說“你個壞蛋”“你這小騷男”……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做下那麼多我不知道的事我要是你爸不打斷你腿才怪……你要是需要我幫你啊你幹壞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有沒有知道我快要瘋了快要死了……一連串的髒話，髒得就像小酒館裏油脂仔說出來的。
    小聖從語無倫次的髒話裏聽出的卻全是愛，於是便有了眼淚。
    小聖的眼淚，微鹹，沾到皮特的唇角，點醒了皮特的理智，不再像先前那樣迷亂，說的話也逐漸恢複正常——你怎麼可以允許自己去坐牢？他說。你去坐牢我怎麼辦你太讓人不省心了你存心要我好看是嗎……我不會讓你再受苦了……寶貝……諸如此類。
    皮特將小聖逼到臥榻前，仿佛有預謀——
    這事說起來還真不是順水推舟。一周前，皮特一個人在家，眼睛無意中落在緊挨著北窗的一張臥榻上。這玩意，當地人稱為“貴妃椅”，在歐洲，皮特記得，叫“RoyalChair”——皇室女眷的專屬家俬。這種有妖嬈曲線的座椅，不是皮特有意要買。剛住進公寓那會兒，他購置了一批家俬，商家見他買得多，又不殺價，便良心地隨贈了他一張臥榻。貨送到時，皮特覺得這玩意太女氣，不大符合居室風格，就讓工人放在公寓不顯眼的北窗前，想以後誰要是喜歡，就轉手送他。這天，為小聖官司愁腸百結的皮特，突然覺得，這張臥榻軟硬適度，剛好一個人寬，特別適合床咚。他跟著就想，倘若這次官司能贏，小聖能回來，一定要把他摁在這張嫩草綠的臥榻上，好好慶祝，要他好好回報自己這些日子為他的付出……所以，當兩人一邊親吻，一邊接近臥榻時，皮特心裏不能說沒有設計。
    皮特把小聖放倒在臥榻，一切來得輕而易舉。皮特發現在這上頭操作，比在床上容易，也順手。床太軟，也有地方逃。常常小聖往床邊一滾，他就要像抓兔子一樣抓他。好玩雖好玩，但畢竟費力。
    新加坡多半年都是日長夜短，那時候雖然早過了晚飯的點，但依舊有黃橙橙的夕陽，透過潦薄紗簾照進公寓，斜刺在小聖不著一絲的身軀上。眼前的一切顯得格外清晰，皮特感覺有許多新的發現。他還從沒注意過，這美麗的男孩，連腋窩都是這麼Xing感，腋MAO竟然是淺棕色，因而再怎麼暴露卻不顯得粗野；腹部的皮脂那麼薄，皮下每一道筋脈都隱約可見，讓人毫不懷疑這是具新鮮的胴體，嫩得能掐出水來；RU暈周邊的皮膚顆粒，晶瑩如同滲出的微汗，更像一片粉色花瓣沾著露珠……這一切，讓皮特內心的衝動有如第一次那樣激烈，腎上腺素急劇揮發。
    皮特舔舐著唇舌可以抵達的每一處，明處和暗處，光滑如絲的地方抑或MAO發支愣的地方。一切都顯得富有節奏，抑揚與頓挫，溫柔與粗暴，交替著，綿延著，像一種語言，也像是身體上的舞蹈。
    讓皮特感動的是，無論在哪個部位舞蹈，無論在焦點部位玩味多久，小聖正當尖的美器始終是戰鬥姿態。皮特想，這麼久朝天支愣著保持著勇士風範，很是難得，就憑這一點，這男孩就是個尤物，可以打任何大仗，可以把任何人踩在腳下當俘虜。即便如此，皮特仍不時要去握一握，感覺一下他的情緒是不是在線，他的欲念是繼續走陽線，還是出現了走陰的趨勢。後來，他們倆進入了一段奇異的對話……
    皮特說，你長大了。皮特說“你長大”的時候表情嚴肅，眼神專注，沒有半點戲謔成分，但他還是從小聖臉上看到了異樣的反應。“你長大了……呃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我是說這些日子你給我的感覺……一下子成熟了……不那麼白了，不是個小男孩了。”
    小聖聞之，蔫蔫地回一句，“還是那意思——”
    皮特不管這意思那意思，反正都是此時此刻他心裏的意思。“是那倒黴的女人……”皮特本來想說，都是因為那老女，她可不會像我一樣愛護你，珍惜你，她隻是一味要掠奪你消費你。
    人們說，一個男孩，經曆過和女人交往，一夜之間就會熟，那速度簡直驚人。不僅僅是因為從理論角度他不再是個Virgin（粵語俗稱“青頭仔”），更是因為那種浸潤會使男孩從心理上誇大自己男人的身份角色。“浸潤”，這事很妖魔，既是對生瓜的醃漬，讓它逐漸變為醃瓜，“熟”不可耐，更是對男孩心靈的荼汙。男孩因此而擺脫了磨而不磷、涅而不緇的禁錮，這話說白了就是“既然黑了，還怕更黑？”這種心靈成長非常快，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催熟”，跟小雞仔打激素似的。
    皮特對小聖有無限惋惜，但這場合無法表達得那麼清晰——互動，忙亂，哪顧得上說道理，他相信小聖是懂的。小聖其實真的是懂，他漲紅著臉，囁嚅地說：“為什麼一定是她？為什麼不是由於你？”這段對話之所以奇異，是因為所有的話都隻是半拉，但背後複雜的心思，兩個人居然都能明白。
    皮特理解，小聖的意思是，你和她在我身上幹過同樣的事，甚至有過之無不及，為什麼“她”就是“催熟”，就是置我於塗炭，就是萬惡不赦，而“你”不是？
    皮特自有皮特的理論，在皮特世界裏，永遠對女性另眼相看，他看她們永遠是腹黑的一類，不過一時半會對小聖也說不清自己的哲學，便潦草地說：“完全不是一回事……”皮特想，以後我會讓你明白的。
    小聖則想，難不成“她”對我就是身體的掠奪、靈魂的霸淩，而你和我幹什麼都隻不過是街區籃球架下男生與男生的一場對壘——身體的衝撞是合理的，低位攻籃也特別精彩，即便籃下打手，即便推、拉、撞、拱，也都隻是力量的比試、男生的遊戲？小聖說：“料到你放不下這件事，跟我沒完……那我賠你好了。”
    皮特問：“拿什麼賠？”小聖說：“欠情還情咯。”皮特又問：“怎麼還？”那一刻皮特正緊緊抱著小聖，作籃下撩騷，左衝右突，極不安分，像頭困獸，尋找著突圍。小聖的明示皮特：“……別太重。”皮特說：“我當然不會放過你！”控球後衛終於有了空位投籃機會，一發力，怎麼可能不重？“哇哦——”小聖身子一挺，短促地叫了一聲。
    這“貴妃椅”還真的沒處逃。
    這一場籃下對壘打得真爽，皮特完全打出了位置和風格，無論三分二分還是掛籃飛手，都精妙絕倫得心應手，所以說，“有了空位就大膽出手”，絕對是籃球高手的經驗之談，每個PG（控球手）都得聽，不聽就貽誤了戰機。
    對於打防守的小聖來說，對方PG的後撤神技和頂死幹擾都是極大的威脅，讓人挺頭大的，但是PG那種善於利用身體優勢強吃對方的做法，也讓他感覺很刺激，打心眼裏欽佩。於是乎，強強對抗惺惺相惜，一場“熱血之戰”把速度與激情演繹得淋漓盡致，兩個人的汗水滋滋地濕了全身，濕了你我……
    皮特還在一個勁地壓球拍球，眼看著一道白色拋物線飛馳掠過。小聖落敗時閉眼張嘴腦袋後仰的表情一時間驚呆了皮特，但很快讓他體味到了到完爆對手的霸氣。科比說，誰想防得我崩潰，我就會在崩潰之前讓他崩潰。就這一點而言，皮特已經做到了，他覺得自己完全具備了科比式的王者風範。
    僅僅是為了揮霍荷爾蒙，皮特臨收場還玩了一手Dunkinyourface（當麵扣籃），在對手已無防範意識時，拔地而起，完美撞擊其顏麵，將彈速和爆發力發揮到極致。
    這一晚，終於不必有一個人睡沙發了，仿佛要過足癮似的。分離了那麼久，回來後倍加珍惜，特別渴望粘，這一點其實男生和女生一樣，而到了這份上，身體於對方已毫無保留。兩個人的纏綿，產生的不僅僅是酥麻的體感，更多的是安心，是感動。
    睡熟後，兩個人不知不覺就分開，各睡一邊，楚漢為界。單身慣了，有些習性改不了，而每個男生都有最適合自己的睡姿。大約是後半夜，小聖起了一次夜。撒尿的時候，有些微刺痛，於是查看了一下。等他回到床上時，他的狀態依舊是興奮的，至少又是圓了。他將圓乎乎的一坨貼住背朝他的皮特，安靜地睡了。
    太陽升起來的一刻，是小聖最好睡的時候，他迷迷糊糊地感覺皮特哥哥在愛他，先是抱著他輕輕地摩挲，之後便在他的三角區柔柔地撫慰。即便在半夢半醒中，小聖依然能覺出自己挺得很爽，身體像繃緊的彈簧。他不知道這一切是皮特帶給他的，還是每天早晨的例行公事……
    小聖徹底醒來是因為門鈴聲。
    他睡意惺忪地去開門，以為皮特不在公寓。
    門外是送外賣的小弟。遞上一個大大的食盒，“早上好，您的早餐”外送小弟說。
    轉回起居室，小聖才發現皮特哥哥並沒有出門，他從浴室出來，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神清氣爽的樣子。
    小聖將食盒放在餐桌上：“哇厲害了——”見到這麼大一個食盒，不由想，皮特哥哥為自己準備了怎樣一份豐盛的早餐？
    皮特此時也隨口說了句：“這麼大盒啊？”他以為這是小聖的小心思，事前沒有跟他透露。
    事實上兩個人誰也沒有預定外送。
    當小聖興致勃勃打開這份來源不明的早餐時，驚恐地吼叫了一聲……
    皮特見小聖衝進浴室，飛快看了一眼打開的食盒，裏麵根本不是什麼早餐，而是一隻開了膛死狗，血淋淋的髒器散發出劇烈的腥臭。
    浴室傳出小聖的嘔吐聲。皮特明白，虐情之戰並沒有結束，而一切都將比之前更為險惡。
    

    作者閑話：

    耽誤更新，向支持我的讀者朋友致歉。
    已作大篇幅刪節修改，保留必要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