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二、皮特:讓我拯救你於迷茫(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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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皮特:讓我拯救你於迷茫(第二部分)
案情發生了完全出乎意料的逆轉。
……拘押。
審訊。
法庭調查。
依罪量刑。
宣判。
監禁……五年、十年、甚或是十五年。
皮特不知道今後自己將如何麵對這一切,如何捱過這錯失人生,繚亂歲月。是他親手抓捕了這男孩,用槍抵著,把他送上法庭,最終還得眼睜睜看著他被投入監獄……是他親手毀了這個剛剛年滿20歲的男孩,而這個男孩在他心裏就跟天使一般。
他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是什麼讓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小聖剛剛被拘押,按新加坡法律,作為辦案警員,皮特暫時還沒辦法見到小聖。就為這個,他焦慮、抓狂,整個人有一種被焚燒的感覺,整夜整夜無法入眠。
儲運庫緝捕的那個晚上,他差點昏過去——至少有一段時間腦子一片空白——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毫無征兆,毫無準備,這種意外不是每個人都承受得起的。當時,皮特的手槍沒跌落在地,沒當眾失態,沒有失去理智去幫助男孩拒捕逃跑,已經是足夠堅強。但他也因此而懊悔不已,這種痛徹心扉的追悔,像刀一樣在他的心上一刀一刀慢慢地劃著。
第二天,他來到塑身館。
說實話,踏進塑身館的那一刻,他還很莫名,不清楚自己要幹什麼。當他見到瀚,見到瀚試圖躲避的眼神,心頭的積鬱突然就爆炸了。他二話沒說,衝著瀚的臉,狠狠給了一拳。當時,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他打了人以後,沒有停留,轉身離開……手劇烈疼痛,腦子依然發懵。礙於那些驚愕的眼光,他咬牙沒有做出任何痛苦的表示,摔門而去。他想,和小聖倘若沒有之前的不快,心情也許還好些,可是問題接踵而來,皮特感覺真的是撞到鬼了。
皮特驅車回到公寓時,意外看見瀚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地下車庫的入口處。
燈光下,瀚靠著牆,敞著懷,肌肉棱棱的胸腹充滿煞氣。他嘴角有明顯的淤血,半邊臉似乎都有腫起來,皮特估摸他要來報一拳之仇。
皮特冷靜地將車開入地庫,熄火,拔鑰匙……隨後脫下外套,找出一根綁帶,在右手掌上繞了幾道。他推開車門時,瀚已經站在了跟前,仿佛幽魂糾纏不休……眼看一場鬥毆不可避免。
皮特把力量聚集到拳頭上。
然而,沒想到的是,瀚的攻擊方式不是重拳,而是Qiang吻……皮特猝不及防,整個人石化。
……有一個字叫“幹”,經過了這件事,皮特才領悟,暴毆是“幹”,爆JU也是“幹”;
有一個詞叫“泄憤”,它可以是打架,也可以是打Pao。當皮特把瀚按在車身上進入時,那種快感,跟出拳的痛快如出一轍。
瀚渾身漂亮的肌肉,誰見了都不會否認他的攻擊性。走在街上,他釋放的信號是滿滿的Zhi男氣場,沒有人會招惹他,沒有人懷疑他的Xing向。然而,就是這麼一身堅韌的皮囊,包裹著的卻是一顆渴望Shou虐的心。皮特一下接一下衝擊他的時候,那種充滿彈性的賤賤的回應,明明白白告訴他,幹他,是對他的施舍;找他泄憤,是滿足他Masochism(被虐)快感。被一個帥男Qing犯是他的幸福的一刻。這就是人,抑或說,這就是叵測的人性和人性的多義,你不深入其中,永遠不會知道其中的奧秘。
皮特沒有昏頭。事發的刹那間,他當然驚慌,當然有審時度勢。但以他一個警員的腦子,很快意識到這地方並無太大的危險。監視眼兩個禮拜前就“瞎”了,說是十天要完工的,但十天過去,所有裝攝像的部位都還隻是Luo露的電纜——這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全新加坡怕是再也找不到這樣一個全瞎的空間了。
瀚單膝跪下扒開他KU子時,他也曾想到,碰巧有其他車子進來怎麼辦?這不僅僅是兩個男人形跡可疑,那種姿勢,誰都明白這是在幹嗎……不過,他已經抵製不住瀚舌頭的環繞蛇遊。瀚熱衷這個,而且也確實厲害,知道怎麼三下兩下拿下一個攻。
這時候,皮特隻能寄希望於“碰巧的事”不會在這節骨眼發生。
車庫這麼大——想幹成一件事,總能找到理由——進而皮特想。進來的車子從不挨著泊,這就是這幢公寓的好。泊車至少相隔幾個車位,甚至十幾米。平時自己晚歸,或者在其他車庫,也常看到一些少兒不宜的情景,吵架、Kiss、車震。自己視而不見,更不會去想,這廝住在哪一層?看著像是從事什麼職業的?這就是新加坡社會當今的現狀,一切於己無關,即使目擊殺人,也不會在現場就報警。這麼一想,皮特就沒什麼顧忌了,隻是想此事要速戰速決。所謂“快意情仇”。
想快自然能快,何況是那麼好的配合,每一下都有有力的收縮作回應,以柔軟而緊致的裹挾,一路擠壓,一路擼滑……當皮特結束時,他退出一步,一邊倉皇地收拾自己,一邊看著對方股縫裏溢出稠黏的一掛,悠悠蕩了半天,終於蔫蔫地滴落在纏在膝彎處的KU子上。
草,好多。
皮特抓起車鑰匙打算離開,瀚問:“不請我上去?”
皮特看著瀚緋紅的兩頰和嘴角上的傷,說:“不是結束了嘛——”
瀚狷邪地笑著:“你這叫翻臉不認人。”
皮特想,這話說得客氣,不客氣自有另外一種粗俗的說辭,那叫拔雕不認人。想到這,他不由大笑了一聲。
“嘿,皮特——”瀚在身後說,“什麼時候再來館裏?”
“這陣忙,空了會去。”
車庫空曠,說話有回聲,瀚小聲吐槽“流氓——”,皮特也是聽見的。不過,他不在乎。
泄憤這事真管用。皮特發現,車庫之後,情緒不那麼急躁了,理智在恢複。他意識到有許多事等著自己去做。
按正常程序,他約見了小聖的繼父——這孩子唯一的“親屬”。
繼父由白家明陪著來到警局。白家明苦著臉,比繼父更憂心的樣子。不過他不說是小聖的老板,自稱是小聖家鄰居。皮特跟他們交待的第一件事,就是盡快為孩子找一個律師。當得知律師已經介入此案,並先期支付了很大一筆款子時,皮特感覺小聖經常說起的“家明哥”和他繼父,都是淳樸善良的人。
皮特做的第二件重要事,是見小聖的律師。
律師是個華裔,姓唐。在皮特心裏,胖乎乎的男人通常比較木訥,但和唐律師接觸後,皮特認為此人可信賴,可托付。價格再高的律師,如果他不投入,不把你的案子當回事,跟你玩奸詐,也是沒用的。再說,名氣太大、價格過高的律師,也不是小聖能承受的。
“唐律師,以我多年辦案的經驗,這個案子並非那麼單純。”皮特開誠布公地對唐律師說了自己的看法。“我現在需要你盡快和嫌疑人接觸,摸清事情全部經過和原委。”
“好的,我已經安排了去見王聖。”唐律師一邊做記錄,一邊透過眼鏡片,咂摸著皮特的真實意圖:“按皮特警官的意思,這孩子很有可能不是本案的直接當事人?”
“現在當然不能這麼說,”皮特沉吟了片刻說。“在沒有新的案情出現前,我們自然是不能懷疑目前在押的嫌犯不是盜畫人。但是……整件事情真的是我們看到的那樣嗎?”
唐律附應說:“我也認為這個案子存在著一些疑點。”
“那麼好,我們的想法就一致了。我們警方需要找到真正的罪犯,或者說,背後那個唆使實施犯罪計劃的主謀,這是我們對公民的承諾。”
“希望是這樣。”唐含糊其辭地說。
“那就抓緊辦吧,拜托了唐律師。”
唐律師剛要離開,皮特突然說:“這孩子不能在‘裏頭’待太久——”
唐律師回過頭來,見皮特兀自對著向北的窗戶自語,不知這算不算是對自己的交待,於是回了句:“我明白了。”
然而,唐律師見完小聖後,反饋的情況讓人很不樂觀。
再次見到皮特時,唐律師對皮特說:“這孩子什麼都不說……怎麼問,就是不開口。”
皮特聽過後,眉頭鎖得更緊。
這一次是唐律師主動要求見皮特的,他先前那種信心滿滿的樣子減弱許多。
“現在,搜集到的所有證據,對這孩子很不利。”唐律師說,“前幾天,搜查了他的租屋,發現一雙帶榴蓮釘的鞋,和犯罪現場留下的腳印基本吻合……”
皮特知道這事,但再次提起,讓他心很沉重,他深深歎了口氣,突然用很大的聲音說:“動機呢?哪怕所有證據都指向嫌犯,你們也應該向警方解釋他的犯罪動機……新加坡的判例法不是主張社會良知嗎?”
皮特本不應該對律師咆哮。依照新加坡判例法,判定一個人是否有罪,往往不是看他做了什麼,更注重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出於現行法律體現社會良知的考慮。這些,唐律師自然明白,甚至比皮特把握得更要到位。然而,當事人不說,這事就有點難辦。
“看來我們要調集更多的旁證……早知道這案子這麼棘手,當初我就不該接。”
見唐律師有牢騷,皮特隻能耐下心來勸慰:“我去爭取這個案子延期審理,你抓緊搜集對當事人有利的證據……我們一起努力吧。”
唐律師是個感性的人,見眼前這位留著美頾的警官說得如此誠懇,竟然有點眼熱。凡一起案件處在風口浪尖,律師的壓力其實比誰都大。
警官積極介入的態度,超出了常規的、可以理解的範圍,唐律師當然看出其中的蹊蹺,但他努力從合理的方麵去想——警察急於“捕大魚”,想通過這起案子,拔出蘿卜帶出泥,而王聖這樣的小孩子根本不在他們眼裏。
他當然想不到,警官與“罪犯”之間有著特殊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