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聖：有一扇窗向你打開（第三部分）
    來人一直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小聖拽了下窗簾，說：“要不要衝個澡？”
    “哦不要了——”
    小聖笑了，因為他接話接得太快，語氣流露出緊張。
    “放鬆一點，大哥——”小聖說。
    小聖稱他“大哥”，他明顯不適應，但看得出有點欣喜。他一直盯著小聖看，直到小聖走進浴室，眼睛再也沒放過。
    小聖沒有關浴室門，半明半暗悉悉索索脫著衣服，撩人心火。對於小聖來說，這種陌路交易，心火上得快才好，誰願意把時間浪費在無為的揣測上。但今天小聖似乎不為這個，他怕大哥見他進了浴室會更緊張，不明白他在搗什麼鬼，開著門會比較好一點。他在浴室裏沒有像平時那樣脫成要上鍾的樣子，而是留下寬寬鬆鬆的T恤，蓋住底褲。他想，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用一樣的方式對待。盡管從入行起，就一直被教導，對什麼樣的人都要“一視同仁”。厚此薄彼有違這一行的職業道德。
    他走出浴室，走到大哥跟前：“我替你寬衣吧——”
    “哦不用，”大哥敏感地抓住自己領口，好像有人要強剝他似的。大哥說：“我自己就可以了——”
    小聖注意到大哥已經有意思了……穿衛褲遇到這種事最露怯。
    男生穿衛褲，平時就顯包，一旦不老實，更守不住秘密。小聖看到大哥露怯，不覺竊笑，可是不知為什麼，心裏又有點暖，跟平時不大一樣。
    “要不要喝水？”小聖從桌上拿了瓶水給大哥，跟著說：“我們躺著聊吧，這樣……不累嗎？”
    大哥愣怔……
    大哥愣怔的樣子竟然有些許呆萌。
    好一會兒，大哥才在床沿坐下，俯身解鞋帶。
    小聖蹲下身去幫，大哥沒有回避，任由小聖擺布。
    小聖把大哥的襪子塞入鞋筒，放妥帖，然後繞到床的另一邊，鑽進被窩。
    小聖在被子裏把T恤脫了，甩在被子上，他做這些時，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毫無別的預謀。無關勾惑。
    燈光下，大哥看到小聖chi/luo的上身好美，那是一種青春無敵的美感，每一寸肌膚都是少年的資本，Yu望的死敵。大哥遲緩地解著褲繩……小聖見他還磨嘰，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猶豫，掀開被子一角，拍了拍留給大哥睡的那半邊床，帶出酒靨的笑容，無異於天使的召喚。
    ……大哥拘謹地和小聖睡一起，雖然蓋一床被，兩個人卻沒有任何接觸。小聖想，大概大哥從來沒和男生睡過一床，要不不會這麼別扭……他將手慢慢地移動一點，在被子底下觸到了大哥的手。
    大哥一哆嗦。
    小聖的主動，讓大哥有了和小聖的第一次肌膚接觸。他似乎有了一點膽子，開始在被子底下觸摸小聖的手。起先還很輕，漸漸就讓小聖覺出了力量。這是一雙男人的大手，手心很熱。當大哥的力量爆發時，小聖想，不知會有多強大？
    大哥把小聖的手舉出被子，置於燈光下——
    “幹什麼啊？”小聖問。
    “好美——”
    小聖第一次聽到他的讚美。
    小聖讓大哥看自己手上一道新疤，說：“修機車時剮的。”細細的疤痕在無名指連著手背的位置。
    大哥把那道疤壓到嘴上親了親，突然問：“下次……還可以約你嗎？”
    小聖又笑了，這次還沒結束，甚至還沒開始，怎麼要說下次啊？
    “……不以這種方式。”大哥說。
    小聖沒回答，從被子裏竄起來，抓過手機，要大哥報自己的手機號。
    小聖差不多給每一位“老板”留電話；大哥則完全沒想到要留電話。他飛快地掂量著這件事的風險……當他心理天平尚未給出信號時，這一晚的冒險衝動再次挾持了他。
    小聖跪在床上輸號的時候，大哥悄悄伸手摸了他的腿。這是男孩的腿，有點瘦，但挺結實，有腿/毛。大哥沒敢觸及別的地方，盡管翹翹的Pi-Gu和好大一個包就在眼前。
    手機鈴聲在床下大哥衣服裏響起的時候，小聖說：“有了，記得保存。”隨之迅速鑽回被窩，順勢抱住了大哥……仿佛為了取暖，他偎大哥偎得很緊。這種無間的倚靠，讓男孩的依附地位一下子定格在了大哥的心裏。
    “好厲害——”抱著，感覺到了大哥的衝動，“從進門一直到現在啊？”
    大哥滿心覺得這男孩的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萌萌的，沒有一點雜質。當小聖的手試圖從他褲腰裏往下探時，都覺不出一點放浪的意味。他不想動，不想說話，甚至覺得任由這個男孩擺布，是一件特別愜意的事。玩這個，他肯定比自己有經驗，而這一切比預想得要好許多。
    小聖從褲腰裏摸索了幾下，覺出底褲好緊，這麼入手一定不舒服，嘀咕道：“穿這麼緊？”
    穿這麼緊都壓不住？其實這才是小聖真正想說的。
    大哥把小聖的手移到兩-腿間，也許他更喜歡隔著一層布的神秘，不疾不緩意味綿長的那種。
    小聖從底褲上摸到了什麼，仰起臉，天真地看著大哥，“……第一次玩啊？”
    大哥不想回避，一個熟男，沒什麼實戰經驗，褲尖處濕了，身不由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愛的滲透。他願意把心裏的愛意全都告訴男孩，不用語言，用身體的任何方式。於是，誠懇地點頭，“嗯。”
    “想不想看啊？”小聖貼著大哥的耳朵說。
    這真是個讓人心酥的男孩，每一句話都是芳香烈酒，喝下去爛醉也心甘的那種；每一個表情都是抹了毒液的劍鋒，讓你明知“一劍封喉”，依然感懷血花燦爛。大哥再次點頭時，竟然把那個“嗯”字迷失在心的顫栗中。
    既然大哥點頭，小聖再次從被子裏出來，動作敏捷得就像街頭的滑板少年，他跪在床上，把底褲呼啦往下一拽，毫無保留地亮出一管有如“格洛克17”的致命武器。
    他把大哥迷暈了。喉嚨幹澀，身子哆嗦，想控製也控製不住。成天在臆想中折磨他的那東西粲然開放，唾手可得，可是幸福來得太快便不真實，他怕一伸手，一切都成泡影。
    他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看男孩當下的狀況，擔憂地問：“會起嗎？”
    “會啊——”
    哪怕沒有起，已經美不可言。像八月的芒果，肉汁飽滿，皮色新鮮，仿佛有果香流溢出來。大哥隻感到滿口生津，各方麵的反應達到峰值。
    大哥擔心他在同類麵前無法興奮。小男孩自己當然不會承認，但事實上會很勉強，不是那麼輕易能做到。如果真是這樣，大哥想，我也要喜歡他，疼他，愛他……仿佛前世欠了他，今世是來還債的。
    大哥伸手去摸那垂垂的一掛，像做夢一樣。這個夢是用身家性命、職業安危換來的，比花錢賣任何東西的代價都要大。坦白地說，他隻是摸，像摸一管警用手槍的精工部分是不是到位一樣。事到臨頭，他似乎並不知道如何把玩這把“格洛克17”。他摸了管子，再就勢從上而下順，卻不知道去一把握住，仿佛生怕在錚亮的手槍上留下手印，怕誤扣了扳機。
    小聖調皮，前菜沒吃完就撤盤子。他一下子撲倒大哥，把果香流溢的芒果，扣壓在大哥滿滿的欲望之上——貪多嚼不爛，一頓好的大餐要細細的品嚐，菜要一道一道按著規矩上，一個米其林級別的廚師，綜合了人類千百年的經驗，諳熟什麼時候吃甜，什麼時候喝湯，把味蕾調節到最舒適的程度，不讓你齁到。
    輕輕的碾磨，銷魂蝕骨。大哥無數次渴望這一刻，而每一次幻想過後，就想，這事好空。就跟夢想當總統一樣，尾大不掉，目標太高。當這一刻終於來臨，果真有這麼一天，一個芒果屬性的玩意兒，滿當當壓著他，他也可以滿當當地抱住時，哪裏還願意鬆開……他要把當總統的夢抓牢。他隻顧把他抱緊。真正的千金一刻。
    大哥突然眼睛一亮：“起啦？”
    小聖沒有回答，衝著大哥羞澀一笑，帶出兩朵迷死人的酒靨。
    無須多問，大哥最敏感處接受到了這一信號，他好感動。他在想，這麼萌寵酥心的微笑，這麼剛勁有力的即時表現，這是怎樣一種神奇的組合啊？從理論上講這是一對矛盾，可是，當這對矛盾組合在一起時，竟然生發出那樣的美感，令人傾倒。這就是今時代的風尚顏色，而自己欽慕的就是這。
    大哥迷醉的當口，小聖出人意外地問：“大哥做什麼職業啊？”
    “你看呢？”
    “藝人？”
    “為什麼這麼想？”
    小聖說，其實他感覺大哥特別像一名阿Sir，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大哥的氣場就是製服男的氣場，可是想想大哥又不可能是阿Sir，那隻有猜是專演阿Sir的藝人啦。
    大哥一激靈。小男孩話多起來極可愛，那些不合邏輯的推理又充滿孩子氣。但是他的話涉及到一個重要秘密，不能不讓人心驚。“別說話！”他用當大哥的威嚴阻止小聖繼續往那條路上去想。
    小聖把臉埋下，隻安靜了一小會兒，便困頓不已。暖暖的鼻息直撲大哥頸項。
    聽到自己發出一聲輕鼾，小聖猛地驚醒，他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大哥有什麼要求，你隻管說——”
    大哥看著他迷糊糊的眼神，好心疼，按下他腦袋：“想睡就睡吧……”
    有大哥這句話，小聖頓時被睡意擊倒，他往側邊一滾，枕著大哥的肩膀……真睡了。
    這一晚，大哥不知看了他多久，偶爾捋一捋他的額發，摸一摸他性感的嘴唇，終是不敢有大動靜，怕把他弄醒。有一刻，大哥還真的掀開被子，仔細看了小聖的身體，他太想了解這個男孩了，而現在有足夠的時間……直到半邊身子被枕麻了，大哥才從小聖腦袋下抽出胳膊，可是，不一會，小聖一翻身，又把腿架在了大哥身上，之後，大哥一直沒敢動。
    早上，小聖醒來，發現已經人去屋空。
    大哥什麼時候走的，小聖一點不知道。
    大哥走時在桌上留下了一摞鈔票，還有一張字條：
    好好保護自己我會聯係你PETER
    六個字母全是大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