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公司已經兩個月了，柳清澄已經慢慢熟悉了公司業務。
    隻是畢竟是新來的人，柳清澄很自覺的多做事少說話。
    公司裏空調開得足，很是涼爽，似乎都讓人忘記了現在這個時節正值炎炎夏日。
    但柳清澄一走出公司大樓就被夏日傍晚的熱浪撲個正著，又悶又熱。
    柳清澄一邊從包裏找零錢坐公車一邊感歎：得努力掙錢啊，掙個座駕回來。
    錢還沒找出來包裏的手機到響了。
    “小芝？一會兒啊，我剛下班。”彭小芝和男朋友分手了，所以約著柳清澄一起過中國的情人節。
    “清澄啊……我和他複合了，所以……你放心，我會給你帶好吃的，另外報銷你今晚一頓飯，怎麼樣？”
    柳清澄無奈笑了笑，說到：“重色輕友，不過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去吧!”
    “清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彭小芝看著被自己堆了一床的裙子，扶額，選擇恐懼症!
    “對了，你和他怎麼樣了？怎麼沒下文了？”彭小芝一件一件的比劃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柳清澄站在公交站牌下隻覺得這天悶得不行。
    “我不知道。”柳清澄確實……也許她……總之她不清楚，不清楚她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清澄，你知道受傷的麋鹿嗎？”
    “嗯？”柳清澄疑惑。
    “麋鹿如果受過傷的話，每當別人靠近它一步時它就會往後退一步。”彭小芝一副若有所思的說著。
    彭小芝見著那頭沒動靜又說到：“算了，不和你說了。我要開始做個妝了。”
    彭小芝掛斷電話，柳清澄呆了片刻。
    的確，她好像沒有說錯。隻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
    “清澄。”
    柳清澄分辨著這熟悉的聲音傳來的方向。
    柳清澄發現，哪怕天氣再熱桑寄生也會穿著長褲，比如今晚，他正穿著休閑白色體恤，下麵穿著淺色長褲。
    此刻，他伴著夕陽的餘暉逆光而來，本就高挑的身形顯得越發倜儻。
    柳清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變得那麼貪戀他的容顏。
    果然，食色性也。
    柳清澄暗笑自己的膚淺。
    “笑什麼呢？”桑寄生在離她兩步遠的距離停了下來。
    “我突然發現你長得很好看。”
    桑寄生發現她好像變得柔和了許多，此刻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姑娘笑得溫婉，他也不由自主的笑了。
    桑寄生發現自從上次柳清澄醉酒去過他家後，他感覺她似乎總在躲著自己。
    就像是幾年前在災區時她離開之時的樣子，一開始桑寄生決定給她時間讓她慢慢想，但後來他發現不能這樣。
    “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桑寄生見著公交車已經來了，忙拉著柳清澄一起上了車。
    “啊？……好。”柳清澄本想拒絕但一個是她已經跟著他上了公交一個是想到小芝剛剛對自己說的話，沒錯，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呢？跟著自己的心走吧。
    “你今天怎麼沒開車啊？”柳清澄疑惑他怎麼和自己擠公交去吃飯。
    桑寄生沒答，他隻是想讓她知道，她所擔心的那些都是不需要擔心的。那些都不打緊。
    “去哪裏吃啊？”現在是下班高峰期，柳清澄他們自然沒搶到座位，柳清澄拉著公車上的吊環有些吃力。
    桑寄生見她站不穩，便靠近了他些，並將背對著其他人，給柳清澄圈出一小塊空間。
    柳清澄透過車窗看著外麵各色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往家趕，不自覺的翹起了嘴角。
    二人都沒在說話，到了##站，桑寄生拉著她穿過擁擠的人群走下公車。
    “是上次來的那家南方飯館？”柳清澄見著熟悉的小木屋建築問到。
    柳清澄還記得上次的那些菜，真的很美味。隻是桑寄生好像不太喜歡，他上次就沒吃多少。
    “不然換一家吧？”柳清澄提議道，她記得他不愛吃甜，但偏愛酸辣，而這個恰好與她相反。
    “不用了，我記得上次你說以後還要來這家館子的。”桑寄生看著清瘦的姑娘說到。
    “可你好像不怎麼喜歡這個口味。”柳清澄見他還要說些什麼忽然眼睛一閉深吸一口氣，喜道：“有個一舉兩得的好法子。”
    片刻後，二人對麵而坐，中間是個大鍋，鴛鴦鍋。
    桑寄生看著自己這一鍋煮的冒泡的紅油辣椒湯底時哭笑不得，這鍋雖集齊了酸辣口味，可這火鍋他可不怎麼愛吃。
    但看著她吃得很香的樣子，桑寄生覺得心底裏又冒出一些甜滋滋的感覺來。
    大夏天的吃火鍋豈不是火上澆油!
    二人走出飯館時桑寄生倒覺得還好，畢竟他也沒吃幾口，但柳清澄卻覺得熱得不行，額頭一直冒汗。
    “你怎麼就不熱呢？”柳清澄回頭看了眼走在她左手邊的男人問到，她發現他確實不太流汗。
    “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給你買瓶水。”桑寄生見旁邊有個椅子說到。
    “我想吃冰激淩。”柳清澄想吃些冰冰涼涼的東西，感覺似乎會很好。
    桑寄生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到：“夏不可貪涼，雖然你剛剛吃的清淡但終歸還是太刺激了，你要是現在吃寒涼食物的話可能會讓腸胃不舒服。”
    “可我覺得好熱。”柳清澄看著剛剛路過自己的小孩子正拿著看起來十分可口的草莓巧克力回頭朝自己笑著。
    哼……被小盆友挑釁了!
    桑寄生看了眼柳清澄，突然在想他如果見到了那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她會不會纏著自己要冰激淩吃？
    柳清澄坐在涼椅上，忽然發現自己剛才似乎有點幼稚，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很好，她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喂？”柳清澄拿起手機摁下接聽鍵，柳媽媽略顯急促的聲音傳來。
    “媽，怎麼了？”
    “清澄，你現在也工作了。聽媽說，這女人的青春很短暫的，一定要抓緊機會，你還記得和你高中同班的小月嗎，人家今天已經結婚了，還有你那個初中同學林麗人家孩子都兩歲了……”
    本來柳媽媽最近已經不再那麼催柳清澄了，柳清澄想估計媽媽今天是受了小月結婚的刺激了。
    “清澄啊，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柳媽媽著急莽荒的，但電話那頭的人卻安安靜靜的。
    柳清澄看著桑寄生一手拿著小半盒草莓巧克力冰激淩，另一隻手上拿了兩瓶水，另外還有一把小扇。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柳清澄忍不住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小聲說到：“媽，別著急了。我先掛了啊。”
    柳媽媽聽著感覺不太對自然不肯放棄這麼好的追問機會的：“今天是情人節，你不是一個人過吧？”
    “是。”
    柳媽媽轉念一想，又嚴肅問到：“是個男的吧？”
    柳清澄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看來如今真是信息時代了，連我媽她們都知道……
    “談多久了？”
    這個柳清澄還真不知從何說起，那年當她還是個懵懂的小姑娘，而他已是既冠之年，他們便相識了，後來……
    可如果說“談多久了？”
    柳清澄好笑，她們似乎壓根就沒開始過。
    見著越來越近的人，柳清澄忍不住掛斷電話：“媽，以後給你說啊，先掛了。”
    “吃吧。”桑寄生將小半杯草莓巧克力冰激淩遞給她，並坐在她旁邊的涼椅上，用小扇給她扇著風。
    柳清澄吃著冰冰涼涼又酸酸甜甜的草莓覺得真是舒服極了，看著給自己一下一下扇著風的人。
    她忍不住挖了一大勺草莓巧克力遞到他嘴邊，：“很好吃的。”
    柳清澄知道他是不愛吃這個的，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喜歡甜食。
    可她發現自己現在有點惡趣味，她想看看他的表情，會不會像那些大人將偽裝過的苦瓜條喂給小孩子時，那種“哇”的一聲哭得撕心裂肺……好不傷心，柳清澄想想桑寄生如果會做出那種誇張的表情就覺得很好笑。
    “嚐嚐嘛。”柳清澄輕聲說到，笑得好不溫婉。
    桑寄生看著她微紅的臉頰，剛吃過的鮮紅的草莓醬有些還沾在了嘴角。
    桑寄生喉結微動，吃下了柳清澄遞過來的“苦瓜條。”
    柳清澄認真瞧著，隻是看了半天，柳清澄也隻是發現他似乎不想吞下去，後來皺了皺眉，最終吞了下去，然後將礦泉水瓶擰開，拿起喝了口。
    柳清澄覺得無趣，又兀自享受著這小半杯冰激淩。
    今天七夕，晚上仍然有很多男男女女在街道上逛著。
    柳清澄他們後來也去了附近的龍潭公園，這是桑寄生提議的。
    隻是二人未逛多久竟然下起了雨，桑寄生拉著柳清澄忙跑到湖旁邊的八角亭子裏。
    “我就說今天怎麼這麼悶熱，原來是要下雨了。”
    柳清澄他們躲雨的這個亭子靠近公園的東北角，有些偏，故來這個亭子避雨的也就他們兩個人。
    不過公園的設施還是相當的好，即使在這偏僻的一角亭子，燈光明亮，溫暖了這一方寂靜。
    “咦？你幹嘛？”柳清澄看見桑寄生朝亭子外走去。
    外麵雨並未停，滴滴答答的從亭子延伸出的簷子往下滴落，一滴一滴，連成一條線，燈光下，就像是一條條水晶項鏈。
    “清澄，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柳清澄看著桑寄生手裏拿了朵鮮紅的月季，月季的花瓣還冒著水珠。柳清澄視線上移，暖黃的燈光下，他的發絲沾了雨水，一根一根的顯得硬硬的，漆黑的眉毛下一雙眼睛好像也沾了霧氣似的，濕潤潤的，格外迷人。
    柳清澄忽然想起第一次認真看清他的相貌時，也如同現在一般。隻是，經年後，她的心境早已不同。
    “可我們還沒談過戀愛，連男女朋友都不是，這跨級誇得是不是也太多了？”柳清澄想起今晚柳媽媽問的那個問題。
    “有的，我們都有過的，隻是你從來沒看清自己的內心。”
    桑寄生想著她有時候遇到問題時似乎總愛躲避，別的可以接受，但這個問題可脫不得了。
    柳清澄想了想，其實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自己的心意，他對自己的心意？她能感受到的。
    隻是柳清澄覺得還有一個事……她覺得她應該坦白!
    “我……曾經……就是幾年前西南##大地震，我找到你的那晚……我……”
    柳清澄不敢說下去，雖然她並未做什麼但……，他那時可是個喇嘛啊!
    桑寄生看著低著頭的姑娘，靜了片刻說到：“我知道。”
    “啊？”柳清澄如遭雷劈，滿臉不可置信。
    “你調的鬧鍾是我關掉的。”
    “你……你……”柳清澄敢保證她從沒像現在這般震驚過。
    “作為兒子，我常年在外，我做得不好。後來作為出家人，我更不合格，可是以後，後半輩子我想做一位合格的丈夫，還有父親的角色。”桑寄生拉著柳清澄的手繼續說到：“清澄，你願意嫁給我嗎？”
    聽著他低沉的聲音，柳清澄不知怎麼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哪有人用月季求婚的？”柳清澄吸了吸鼻子問到。
    “清澄。”桑寄生突然發現他的小姑娘……
    柳清澄發現自己越來越沉迷他的嗓音了，但柳清澄決定堅守陣線：“小學老師就告訴我們不能亂摘花草的。”
    “我想月季花如果知道她們會成就一樁美好的姻緣的話她們肯定是樂意的。”
    桑寄生見柳清澄似乎還在想著要說些什麼，又笑著問了句：“清澄，我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了。”
    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也沒有必要。
    柳清澄一愣，是啊，她們竟然已經認識十二年了。
    “那我豈不很吃虧？”柳清澄笑著說道卻接過了他手裏的月季。
    亭外的雨還未停，亭內也安靜極了。
    “清澄，我終於能光明正大的做一件事情了。”
    柳清澄一愣，但還沒來得及證實心中的猜想。她就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然後他靠近自己的嘴角，淺品低償。
    

    作者閑話：

    有喜歡月季的妹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