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吧，求求大家行行好，給點盤纏吧！”大道上的一個乞丐跪在地上不斷朝著路過的行人乞討，蓬頭垢麵，散發披襟，破舊的衣服在磕頭的時候又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拂過，重新裹上一層汙垢。
    路過的行人心善一點兒的順便扔了個銅板在他缺了兩個口子的碗裏，然後滿臉嫌棄的走開。心腸差一些的直接無視，跨步向前，還有的一口一嘴唾沫，罵罵咧咧的走過。
    這是通往平臨的一條大道，來往行人很多，大多數乞丐都在這裏乞討，哪怕一天被嘲諷打罵幾次，隻有能討要到錢，於他們而言，都是值得的。
    這寬闊大道上，每隔一裏就有幾個乞丐跪地乞討。有瘸子的，斷臂的，還有瞎子，聾子，啞巴，一路走去，總能看到這樣身體殘疾的人毫無尊嚴的對著路人點頭哈腰的乞討。
    “欸，最近是怎麼回事，這路上的乞丐這麼多。”一個麻衣布衫的老者看著這些乞丐，甚為不解。
    “老先生您是不知道啊，”旁邊一個中年男子解釋：“這條路是水寨溝通往平臨城唯一大道，自然人多。”
    老者看了看這些路過的行人：“不對啊，往日也沒有這麼多人啊！”
    “老先生，”男子瞟了瞟周圍，湊近老者耳旁，小聲道：“前方三十裏處便是水寨溝，百裏處就是邊境了，那裏……最近鬧鬼啊！所以那裏的人一個個兒的都往平臨城方向去呢，所以來玩行人多，乞丐也在這段時間聚齊在這路上，想多討點回城的盤纏哪！”
    “鬧鬼？”老者聞言，臉色蒼白：“怎麼會鬧鬼，老頭子怎麼沒聽說過？”
    “老先生，您不是邊境的人吧？”男子有點吃驚的問他，顯然是不相信這種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消息他會不知道？
    “哎～”老者歎息：“老頭子這不是要往那裏去嘛，誰知在這裏竟聽到此般傳聞……”
    男子一把將老者轉過身，拉扯他往回走：“老先生，您還是別去那裏了，晦氣得很，趕緊您原來的地方去吧。”
    “好好好，小夥子，你真是好人呐，”老者笑著誇讚。
    男子撓頭，似乎不好意思：“這是應該的，總不能眼見您去那種詭異之地吧！”
    寒暄客套幾句，原本要往水寨溝去老者就這樣被男子勸住，頭也不回往回走了……
    兩匹健壯的馬在大道中間跟路上行人相反的方向緩慢行走，一棕一黑，並排而行。棕色的那匹矯健俊美，別具風姿，軀幹壯實，馬首昂起，威風凜凜，馬蹄有規律的在大道上踏著，另一匹相比之下就相形見絀了，但是馬身卻也膘肥體壯，不失風采。
    “呃呃，”黑馬上的人瞅這剛才老者轉身回去那一幕，呆若木雞地將臉轉向旁邊之人：“這……他這就回去了？”
    那人冷著一張臉：“……”
    “得得得，”屠仲看著他這樣的表情，心裏開始發顫：“你是老大你說了算，我不多嘴了。”說完立馬將自己的嘴捂住。
    皇甫君弦換了一身便衣，半數黑發高高束起，一襲紫黑色的服飾襯出他周身的冷意和不可逼近的氣息。
    “我倒想看看是何方厲鬼敢如此放肆。”他聲音冷得發涼，這次，他沒有用“本王”，而隻是單純的“我”。
    “王……主上，”屠仲還是用手捂著嘴，聲音是悶著發出來的：“那個……您說到底是鬼魂作祟還是……還是人搞鬼？”
    淡定看了他一眼：“如果是鬼，就收了，若是人，便讓他化作鬼，再打碎他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屠仲後背發涼，僵硬的轉過臉，心裏嘟囔：“媽呀，這人……也呔恐怖了吧？這是殺人殺過頭了，還是嫌殺得不夠多？”
    兩人跨著駿馬穩步前行，互不相看兩不言。屠仲是真心怕了，要是自己再話嘮，指不定那個冰山臉一掌把自己給劈下馬，畢竟，這招兒他又不是沒做過。
    “你看，那人好俊啊！”迎麵而來的女人指著皇甫君弦竊竊私語，一雙眼睛盡犯桃花，星星眼閃爍亮光。
    “是啊是啊，模樣生得真好看。”另一婦女也忍不住出聲，眼神像盯著事物一樣目不轉睛而帶著貪婪。
    皇甫君弦無視對著自己小聲議論的少女少婦，跨著馬充耳不聞的從人旁走過。他生得好，但是自身的冷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使得眾人不敢上前搭訕。
    “主上，她們在誇你欸，我聽到了……”屠仲好意提醒。
    “……”一個眼神似刀般殺來，屠仲瞬間閉嘴。
    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距離，有吵鬧聲熙熙傳來。走近了些，隻見一群人圍在一處，人群中似有人在吵架。
    “主上，好像有人在吵架！”屠仲手握韁繩，快走了幾步。
    皇甫君弦停在了人群外圍，靜靜的看戲。
    “你個死要飯的，把錢袋還來！！”一個商人模樣的男人約莫四五十歲，指著坐在地上的滿身汙垢的乞丐大聲嗬斥。
    周圍相互看看，議論紛紛。
    那男人像是怕丟了麵子似的，朝著乞丐一通亂罵。而那乞丐則是沒有聽到聽到話一般，坦然的盤腿坐在地上。
    這跟其他乞丐不同，他沒有跪著，更沒有磕頭乞討，一直端端正正的盤腿坐著，身前一隻又髒又破的碗，裏麵隻有幾個一眼數盡的銅板。
    那男人見乞丐不答應，一時怒火攻心，對著地上的乞丐一陣拳打腳踢。圍觀看戲的人沒有一個站出來拉住發怒的男人，而是對著這個乞丐指指點點。
    “再說一遍，把錢袋還我，要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許是打累了，男人停下來喘了口氣。
    “打都打了，還怎麼個不客氣？”屠仲心裏不滿，他最見不得恃強淩弱之人，但是礙於自家主子在這裏，不敢貿然開口。
    轉身看了眼皇甫君弦，他也隻是默不作聲的當一個圍觀者。
    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要不要出發時，皇甫君弦卻冷冷道：“去！”
    “啊？……啥？”屠仲以為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睛看著他。
    “不懂？”皇甫君弦再次重複，眼神更冷。
    “是是是。”屠仲一激靈兒，“嗖”的翻身下馬。

    作者閑話：

    2019，新的篇章，祝大家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