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情劫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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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西區警局內,陳浩在審問完李小蘭之後回到了刑警隊,一走進門他的視線便投向了某處空蕩蕩的座位,不禁臉色一沉。
“欸,這小子還沒回來嗎?”他走到吳凱傑身旁問道。
“呃。。。還沒,不過他剛才發短信給我說就快到了。”吳凱傑在心底默默為嚴洛一點了根蠟,作為一個挨罵專業戶光從陳浩臉黑的程度他就能判斷出怒氣值的高低,若按最高值100來評定的話這回沒有70也有60,反正一頓“狗血淋頭”鐵定是逃不掉了。
“待會見著人讓他第一時間滾來辦公室見我!”陳浩吹胡子瞪眼地衝著吳凱傑吼道,吳凱傑被陳浩身上濺出的火星子燙得縮起了脖子,心道:媽呀,這怒氣值怕是得有80了,洛一啊,你要不還是別回來了吧。但不幸的是,當他還在祈禱曹操這會兒別出現的時候曹操出現了,好死不死地撞在了即將噴發的火山口上。
吳凱傑趁著陳浩沒看見趕緊朝剛從門口走進來的嚴洛一使了個眼色,恨不得直接在臉上寫上兩個大字:快-跑。
可吳凱傑的小伎倆哪逃得過陳浩的法眼,當下一個回眸便看到某人正準備從門口溜出去的背影,隨即大喝一聲:“站住!”
嚴洛一一記腳刹當場定了在原地,隨即深吸一口氣,轉身道:“呃。。。我尿急,想去上個廁所。”
“上什麼上!有種你尿一身我看看,給我滾進來!”陳浩大手一揮。
“……”嚴洛一無奈隻能灰溜溜地跟著陳浩走進辦公室,做好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死就死吧。
吳凱傑巴巴地看著嚴洛一走進陳浩辦公室,隨著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他心裏也默默替嚴洛一捏了把汗:兄弟,你可千萬要挺住啊。
陳浩一進門便將手中的文件啪地往辦公桌上一扔,雙手叉腰,下巴一揚:“說吧,你拋下工作不管一個人留在度假村幹什麼去了?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我。。。我是。。。”嚴洛一支支吾吾,其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這件事說出來實在太過丟人現眼,讓他感到難以啟齒。
“吳凱傑說你們從度假村出來的時候看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然後你就下車跟了進去,有這回事嗎?”
“嗯,是。”嚴洛一點了點頭。
陳浩歪了歪腦袋,思考兩秒之後問道:“是季節嗎?”
“嗯,是。”嚴洛一再次點了點頭,麵對即將到來的責罵嚴洛一已經做好了打不好看罵不還手的心理準備,他十分清楚陳浩在氣惱什麼,氣自己無視警隊紀律,惱自己不顧個人安危魯莽行事,他確實該罵,也活該挨楊定邦一拳頭。
“你——!”陳浩聽了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我——!”他抬手指著嚴洛一的鼻子,一堆罵人的狠話到了嘴邊卻被他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因為對一個從來不在乎自己死活的人說什麼都是白搭,無論好話還是壞話到最後全TM是廢話!
陳浩無奈地長籲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嚴洛一,我知道你想抓季節想把他送進監獄,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更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搞定的,明白嗎?”
“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我當時隻想著跟過去看看,結果沒想到……”
陳浩神色一凜,“你看到什麼了?”
“我看到了傅以明、許昭,還有。。。楊定邦。”
陳浩驀地睜大了眼睛,“誰?楊定邦?!”
傅以明背地裏在做什麼勾當他們倆都心知肚明,之前因為小木屋的事情基本可以判定季節和傅以明兩人蛇鼠一窩,但楊定邦的出現著實出乎陳浩的意料之外。雖然有消息說他在雲南貌似做了些撈偏門的生意,隻是這傳聞終究是傳聞,況且對方和自己又不沾邊聽過也就罷了,可如今看來……陳浩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不像是傳聞這麼簡單了。
“然後呢?你看到他們之後做了什麼?”陳浩繼續問道,接著嚴洛一便將在KTV裏發生的事情從前到後原原本本地闡述了一遍,當然也包括自己遭楊定邦揭穿並恐嚇這一環節。說到此處嚴洛一不禁想起那令人窒息的一拳,直到此刻他依然能感覺到五髒六腑在隱隱作痛,或許是心理影響生理的原因,一股作嘔感又泛了上來。
“你怎麼了?”陳浩見他似乎有些不對勁的樣子便關心道,為了維護自己僅有的尊嚴嚴洛一強忍著不適硬說自己沒事,但顯然這種小兒科的謊話對於打架經驗老道的陳浩來說是無效的。
“傷哪兒了?我看看。”
“不必了,真沒事。”
陳浩緩步都到嚴洛一麵前,用不容拒絕的語氣沉聲道:“怎麼著?非要逼我用強嗎?”
“……”
見陳浩咄咄逼人的架勢嚴洛一相信他真幹得出這種事,索性乖乖就範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腹部,好在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淤痕,給陳浩瞧了一眼之後就迅速將衣服蓋了回去。
“你看,我就說沒什麼吧。”
陳浩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想了想便道:“去老劉那裏配點藥吧,這回沒掛彩也算是你走運了,要換成我至少折你一根手指頭。”
“好,我待會就去,隻是季節那邊……”
“我現在就給老喬打電話,今天被你這麼一鬧搞不好已經打草驚蛇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嚴洛一黯然地垂下了眼眸,此刻的他感到萬分自責和內疚,在此之前他並不曾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知道錯就好,你先去老劉那兒吧,後麵的事我會和老喬溝通的。”
嚴洛一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說道:“呃。。。手機裏有段錄音,是在楊定邦在回到包房前錄的,隻有一小段,我剛才在來的路上聽過了,基本就是些閑聊的對話。楊定邦在認出我之後就和他們一起離開了KTV,不過幸好手機沒有被他發現,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不上忙,你看……”
陳浩毫不猶豫地從嚴洛一手裏接過手機,雖然他對嚴洛一自作主張的行為感到十分惱火,但從另外一角度來說這小子也算有點膽識,不過現在也不是該誇獎他的時候,便不冷不熱地回了他三個字:“知道了。”
吳凱傑在門外靜待已久,看見嚴洛一耷拉著腦袋一臉黯然神傷的模樣出來就知道一定被罵得不輕,於是趕緊上前安慰道:“唉,熬過這頓罵就行了,你也知道咱們頭兒那脾氣,忍忍就過了哈。”
嚴洛一此時心情低落得很,對吳凱傑的安慰話也不怎麼聽得進去,心裏又是焦急又是懊惱,隻感到喉嚨口一陣幹幹的,結果咳了兩下之後忽然嘴裏冒出一股濃烈的腥味,攤開手心一看,是血。
這一口血直接把一旁的吳凱傑給看傻眼了,驚呼道:“我去,這怎麼還吐血了呀。”嚴洛一心想多半是被那一拳傷到了腸胃,幸好出血量不多應該問題不大,隻是這麼一來怕是真得吃藥了。
“沒事,我去老劉那裏開點藥就行。”他還反過來安撫吳凱傑,吳凱傑心疼得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望著嚴洛一獨自離開的背影不禁發出一聲憐憫的歎息,喃喃自語道:“唉,頭兒也真是的,下手這麼狠,這不欺負人沒爹沒媽嘛,真不厚道。”
阿嚏—!陳浩在辦公室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
不知過了多久,當嚴洛一在醫務室的病床上醒來時發現窗外已是黑夜。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晚上十點,原來就在老劉給他開藥方的那兩分鍾裏他竟然躺病床上睡著了,而且還睡了整整五個小時。
“我去!”他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見衣架上掛著的白大褂說明老劉早就已經下班了。隨後他走到辦公桌前發現一張老劉寫給他的紙條,紙條上壓著之前他交給陳浩的手機,“出去記得把門帶上,別忘了拿藥,須按醫囑服用。”嚴洛一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藥和手機之後便走出了醫務室,順便帶上了門。
從醫務室出來後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徑直走向了刑警大隊,因為有一件重要的事他還沒有完成,趁著現在夜深人靜倒也再合適不過。
為了不引起注意嚴洛一摸黑走到自己的工位前隻打開了桌上的一盞台燈,然後從桌子底下拖出了一個紙箱子,正是之前曹曼芝給到他的那一箱照片。
這是嚴洛一第一次獨自一人留在辦公室熬夜,周圍安靜得很,是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安靜,剛睡醒的他此刻也是精神抖擻,他隨即給自己泡上了和方便麵,做好了和一箱子照片相伴到天明的準備。
一張,兩張,三張,四張。。。數不清的照片在他的眼裏一張接一張地掠過,因為生怕遺漏重要的細節他每一張都看得很仔細,一直到兩隻眼珠子感到又酸又漲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間斷地看了整整三個小時的照片。他低頭看了看腳下的紙箱,就剩下最後這一摞了,如果這一摞還沒有找到線索的話……
嚴洛一神情頗有些沮喪地歎了口氣,“唉。。。但願老天保佑吧。”於是便一絲僥幸從箱子裏取出了剩下的照片慢慢翻看起來。
翻著翻著,嚴洛一忽然虎軀一震,他瞪大著眼睛凝視起手中的照片,瞳孔在眼皮下不由自主地顫動著,這是一種隻有在極度震驚之下才會出現的眼神,他用力搓揉了一下幹澀的雙眼,想要再一次確認自己並沒有認錯出現照片上的那張麵孔。
“怎麼會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