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旋渦28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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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叮—!電梯門打開,耳邊依舊傳來服務員小姐姐親切禮貌的迎客語,“您好,歡迎光臨國貿濱江餐廳,先生請問有預約嗎?”
    “有,姓邢,訂了靠窗位置。”估計是邢天的笑容殺傷力太大,嚴洛一隱約覺著這位小姐姐的臉似乎微微泛起了紅暈。不過想來也正常,以邢天這種中西合璧的神仙顏值外加一米九的模特身材幾乎就是個行走的荷爾蒙,而且還是迷死人不償命那種。
    想到此處嚴洛一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邢天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又或許他已經結婚也說不定,畢竟也是三十好幾的人了,有個家室什麼的也是理所應當的,隻是他並沒有從邢天的手指上看到婚戒,所以心裏多少有那麼點不確定。
    隨後兩人一同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嚴洛一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坐下來就開始欣賞起窗外的夜景。
    “怎麼樣?這裏的夜景還不錯吧?”邢天一邊脫下大衣遞給服務員小姐姐一邊問道。
    “嗯,現在比以前更好看。”
    的確像嚴洛一所說的那樣,這十年的時間裏江源市發展很快,特別是高樓大廈越蓋越多,一到夜晚它們便換上一身亮閃閃的禮服在這黑夜中相互爭奇鬥豔,嚴洛一居高臨下望去,滿目華燈璀璨的景象不禁令他陶醉其中。
    邢天望向那張在夢裏曾出現過無數遍的側臉,一種難以抑製的情感在心中翻湧、沸騰。雖然這張臉已褪去了從前的稚嫩,但清秀的五官卻因時間被雕刻得更為立體,眉宇間的英氣散發著男性特有的魅力。
    “是啊,確實比以前更好看了。”邢天癡癡地注視著嚴洛一,眼中波光粼粼,對他來說此時此刻更好看的並非夜景,而是人。
    當初為了讓自己能盡快逃離這段感情,他消無聲息地將自己徹底隔絕在嚴洛一的世界之外,因為他必須讓自己離嚴洛一遠遠的,而且是越遠越好。
    曾經他天真的以為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卻不想原來是自欺欺人,當一張與嚴洛一相似的臉出現在他麵前時,他那自以為內心堅不可破的防火牆便瞬間倒塌,隻不過是一張相似的臉而已,竟足矣令他體內暗藏的欲。望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燃遍全身。
    終於,情感戰勝了理智,他選擇利用那些代替品來填補自己內心的渴求,滿足他如饑似渴般得相思之情,就算明知這樣隻會讓自己越來越忘不掉嚴洛一。
    但那又怎樣呢,既然做不到徹底忘卻,那幹脆就讓自己活在虛幻的快樂中,也能令他於願足矣。
    隻是當年季達海帶他回到美國後他心裏一直有個心結始終都沒有解開,那便是嚴洛一父親嚴峰意外身亡的真相,因為無論結果如何,就算像季達海判斷的那樣是自己的父親所為,至少也能讓他的心死得明明白白,不會再有回頭的餘地。
    所以就在他三年前正式坐上父親的位子之後便暗中派人去調查有關嚴洛一父母的死因,隻可惜時間相隔太久所以能調查到的線索並不多,隻知道自己父親年輕時曾和嚴洛一的父親嚴峰之間是敵我關係。
    兩人的身份一個是賊一個是兵,那時的嚴峰是刑警隊的一員,而他父親則是黑道集團三海社中的三把手,這第二把手便是季達海。
    嚴峰他當時千方百計想要扳倒三海社,為此還經常和社團裏的人發生正麵衝突,不僅如此還多次致使社團的利益蒙受嚴重損失。在這過程中他的父親曾經被嚴峰逮捕過一次,幸好因為當時證據不足而被無罪釋放了,要不然也不會成為三海社的繼承人。
    而當年的三海社也早已不再是從前僅生存在江源市裏的一個小幫派,如今的山海集團早已改頭換麵,經過多年的洗白之後一躍成為了一個能在黑白兩道間並存的跨國大型企業。雖然集團私下仍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但這些東西邢天其實並不想沾手,迫於集團裏那些老臣子們的阻撓,暫時他還不能徹底將集團洗白,有待以後等他的位子坐穩之後再和他們翻臉也不遲。
    可惜的是他至今都未能查出當年究竟是誰對嚴峰動得手,不過即便不是他父親親自動的手這其中也一定存在著某種牽連,所以當他此刻麵對著嚴洛一的時候心裏難免會生出些愧疚之意,想起嚴洛一身邊應該還有個外婆,便關心道:“對了,你外婆現在身體還好嗎?”
    嚴洛一隨即轉過頭將視線從絢爛的夜景中抽離了出來,笑容中帶著微微的苦澀道:“噢,她挺好的,現在住的那家養老院有專人照顧身體倒還不錯,隻是這兩年她的記憶越來越混亂了。”
    “哦,你說的是。。。老年癡呆症嗎?”邢天依稀記得當初嚴洛一有和他提起過這件事,好像是因為失去女兒後傷心過度才導致的。
    “嗯,其實這病說來也挺有意思的,以前犯病時她根本不記得我是誰,現在認是認得了,隻是把我認成我爸了,嗬嗬。”嚴洛一淺淺一笑,隻是這笑容中帶著些許心酸和無奈,而看在邢天眼裏更是對嚴洛一多生了層憐愛之意,隨即開口道:“改天我陪你去看看外婆吧?保不準她還能認得我。”
    嚴洛一的笑容忽然頓了頓,他抬眼看向邢天,腦海中不禁想起當初邢天在不告而別之前陪著他一起去養老院探望外婆的情景。
    時過境遷,嚴洛一此刻的心境已和當初不同,那時的邢天對他來說是一種特殊的存在,他信任他,重視他,甚至希望能與他做一輩子的朋友永遠不離不棄,結果不曾想到最後卻是邢天親手斷絕了他們之間的情分,走得幹淨利落,並且毫無留戀。
    嚴洛一很想現在就開口責問邢天當初不辭而別的原因,可是見邢天此刻一臉誠懇的表情他也不好當麵拒絕,隻好佯裝客氣道:“行啊,不過得等我哪天休假,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你還在不在這裏。”他這話裏顯然帶著某些小情緒,至於是什麼樣的小情緒邢天自是心知肚明。
    邢天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隨後雙手伏在桌前將上半身往嚴洛一的麵前靠攏,柔聲低語道:“洛一,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發誓,當初我離開江源是迫不得已的,不是我不想聯係你,而是不能。”最後的兩個字他加重了語氣,眼神中閃爍著令人無法質疑的光芒。
    嚴洛一沒想到邢天會突然這麼認真地和他說話,倏然間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應。其實他並不是不相信邢天有所苦衷,隻是他更想知道的是那所謂的迫不得已是指什麼,能令他如此決絕到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感受。
    可還沒等他開口問邢天便解釋道:“對不起洛一,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將所有事情向你坦白,給我點時間,好嗎?”
    嚴洛一呆呆地望著邢天那張誠懇的麵孔,聽他說著同樣誠懇的話語,原本憋在肚子裏的那些疑問一下子就被消化得幹幹淨淨。
    這種好似被人看穿的感覺著實令人尷尬,而嚴洛一到現在都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邢天總能一眼看穿他內心的想法,從前便是如此,沒想過了十年還是這樣,到底是他臉上會冒字還是邢天確實學過什麼讀心術之類的秘技?其實仔細想想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現在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再去翻出曾經那些不開心的事兒呢。
    嚴洛一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似乎過於較真了,再說人家才剛救了自己一次,若繼續刨根問底的話未免顯得太沒氣度,何不一笑了之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畢竟這頓飯的目的是為了答謝邢天救命之恩,就是再有什麼怨言也不適合現在提。
    “得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先叫服務員來點菜。”嚴洛一釋然地笑了笑,但剛準備向一旁的服務員揮手時就被邢天叫住了。
    “不用忙,我來之前已經點好了,你等著他們上菜就行。”果然話音剛落,一位女服務員微笑著走來端上了前菜,待臨走前邢天特地點了一瓶95年的波爾多,嚴洛一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敢情是要被掏空錢包的節奏啊,“呃。。。咱點一杯不行嗎?”他弱弱地問道。
    邢天被嚴洛一一臉窘迫的模樣給逗樂了,不忍心再折騰這個鐵公雞,掩麵一笑,說道:“好了,瞧把你緊張的,這頓飯算我的,錢我已經付過了,你就安心吃吧。”
    “啊。。。?”嚴洛一懵了懵,待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被邢天給戲弄了,明明這家夥早就把錢付了還故意點瓶紅酒嚇唬他,“你丫故意的吧?!”他氣鼓鼓地朝邢天白了一眼。
    “是啊,你瞧,現在的你才是我認識的那個嚴洛一,這樣多好。”邢天的話看似玩笑,其實他一開始便察覺出嚴洛一對他的態度似乎過於拘謹,亦或是在刻意保持著某種距離,而對於他這種早就習慣與豺狼虎豹打交道的人來說嚴洛一在他麵前幾乎就是透明的,幹淨到一塵不染。
    他知道自己當初的不辭而別定會讓嚴洛一對他感到很失望,但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他了,那時的他太年輕,即沒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也沒能力與自己的敵人抗衡,更何況嚴洛一原本就是無辜的,不該因為他而受到任何傷害。
    自己的心思再一次被看穿後嚴洛一倒也波瀾不驚,就像邢天認為的那樣,他確實有些不敢靠近,不僅僅是因為分別太久而產生的生疏感,還因為心裏有根刺一直紮在他內心深處,即使忽略了但終究還是存在著。
    “好吧,既然你還當我是朋友那我也不逼你,反正無論什麼原因你我現在日子不都過得挺好的。對了,其實有件事我還是想問問你。”
    “什麼事?”邢天大約已經猜到他想問什麼。
    “你認識季節這個人嗎?四季的季,節日的節。”
    果然如他所料嚴洛一還是想到了那茬,不過他並不打算否認,便坦然地回答道:“認識,他是我公司的副總。”
    “那他自己在紅葉山開了一間酒莊的事你知道嗎?”
    “嗯,知道,不過那是他自己的副業我從不幹涉。”邢天這話確是實話,他知道季節偏愛喝紅酒,並且早前就在法國買下了一個葡萄園,但他並不清楚季節為何要特地跑來江源市開個酒莊,隻記得先前聽季節提起過一次,好像是碰巧得知有人要低價拋售一棟紅葉山上的別墅,所以便趁機買了下來做起了紅酒生意。
    事實上邢天確實不太過問季節的私生活,特別是自他接手了集團生意之後更是無暇顧及,從某種角度來說,季節會變得如此放肆無度或許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失職造成。
    記得那時他初中還沒畢業就被突然送去了美國念書,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當時隻有六歲的季節。
    季節幼時便失去了母親,父親季達海因忙於工作也很少和自己這個性格孤僻的兒子交流,久而久之父子之間的感情顯得格外生分。
    在遇到邢天之前季節就被醫生診斷出患有輕度自閉症,而恰巧這時邢天出現了,於是季達海便想著讓季節跟邢天住在一起,一來是為了讓季節能多與人交流,二來讓兩個孩子住一起也方便照應,結果沒想到邢天來了不久後季節的病情竟逐漸好轉起來,見此情形之後季達海便索性將兒子托付給了邢天,讓季節認了他做哥哥。
    雖然兩人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但邢天卻是真心把季節當成親弟弟般看待,許是因為同情心作祟吧,邢天內心總把季節當成一個沒媽的可憐孩子,就算是偶爾犯了過錯他也從不苛責,幾乎可以說處處包容事事遷就,從而導致季節行事愈加地肆無忌憚橫行霸道。
    可是,再多的寬容也是會有例外的,而這個例外就是嚴洛一。
    當邢天下定決心要將失去的愛人找回來的那一刻起,嚴洛一便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他發誓再不會讓任何人或任何事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父子也好兄弟也罷,這世上唯一能阻攔他的人從來就隻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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