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一個人也好，隻要不再感到孤獨、寂寞，一個房子下，才能成為家。
    電話在這時響起，柳樹愣了一會，猛地轉頭去看手機，屏幕是亮著的。人一下子有了力氣，迅速抓起手機接聽。
    “大根？”
    “要回老家嗎？家裏就三人，加你一個熱鬧些。”
    “不了，工作剛做完，想去姥姥那兒。”
    “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
    什麼時候回去，這個問題沒想過，回了翠枝山，又該去哪兒？家都沒了。
    “大根，我要在那個人身邊工作了。”
    大根那頭沉默幾秒才說話，“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接觸不是很深，就說過幾句話，想在她身邊工作，了解一下這個人，看她需不需要我。”
    “她結婚了嗎？”
    “沒有，看著不像是五十歲左右的人，很漂亮。隻是，有時候又不想在她身邊，總覺得沒必要。”
    “既然決定了還想那麼多幹嘛！事情總要試試才知道，這還沒開始就要放棄了。柳樹你聽著，除非她不要你，不然你不能走人！”
    柳樹點頭，如果真沒必要，開始就不應該去應聘當什麼助理，現在反悔，有什麼用。
    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要看看，這個人值不值得讓他認親。
    之後柳樹去了姥姥那兒玩了半個月，離開後才到A市葉惜那兒工作，整日跟在幾個人身後忙東忙西，偶爾還能空閑下來去逛遊。
    期間經常接觸到葉惜，話自然說了不少，因為不會做飯，葉惜的家柳樹一般進不去，除非她要進劇組，或者參加活動什麼的柳樹才會跟在身邊，充當保鏢和助理還有學徒一角。
    淩晨四點不到，柳樹從出租屋急匆匆跑出，期間又跑入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內買了幾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跑了一公裏的路到葉惜所在的公寓樓下時，已經有四位穿著運動裝的小哥們和一位穿著黑西服的瘦削中年男司機在等候葉惜。
    柳樹輕咳幾聲喝了口水，大口大口咬著麵包等葉惜下樓。葉平率先走下樓，看到柳樹來了一路打哈欠，手裏拿著葉惜的行程表遞到柳樹手上。
    “我先回去補個覺，機場已經有人幫你把行李準備好了。這次參加真人秀節目，會認識很多大牌明星，你可得趁機認識他們，知道嗎？”葉平說話客客氣氣，對著柳樹微微一笑，提著深棕色手提皮包便離開。
    此前葉平沒少和柳樹提起簽約的事，不過被柳樹回絕了，稱是沒學好不敢簽，一段時間後再說。雖沒簽給葉平，但她似乎一直有意把柳樹推向人前，為柳樹尋前路。
    “平姐，謝謝你。”目送葉平離開，大約五分鍾後葉惜推著行李箱從電梯裏走出，一米七的個子穿著一雙黑色平底涼靴，藍色蕾絲長袖連衣裙，烏黑短發別著一個閃亮的發卡。葉惜把行李交到柳樹手上，牽著柳樹的手一同走出小區。
    “錄完節目還要去一個地方，我們要在那呆一個星期，你去找一位阿姨幫我們做飯。”
    “好。”柳樹輕聲回應，跟在葉惜身邊也有小半年了，很多時候都是在外麵住，吃飯也是。每次葉惜都會叫柳樹請人幫他們做飯，葉惜偶爾還會自己去買菜，就是不自己動手。
    “葉惜姐為什麼總是請人做飯。”柳樹對這點很好奇。葉惜把手伸到柳樹麵前展開，“指甲被刮花又得重做，避免費時又很想吃健康家常的飯，所以就請阿姨做飯。”
    柳樹想起有一次進葉惜家裏，看到不少養生菜譜。
    “葉惜姐好像很注重養生。”
    “年過半百的人，當然得關注養生了，誰不想讓容顏長久一些。”
    “葉惜姐看著很年輕啊。”
    “看得出就晚了。”走到車旁，突然看著柳樹，“你應該叫我阿姨。”
    柳樹搖頭，笑道：“喊你年輕點不好嗎，叫你阿姨，會被你的粉絲們打的。”葉惜回笑，自己打開門坐上後座，柳樹則是坐在副駕駛座上。
    五小時後，來到另一座城市，在飛機上吃了一點東西，剛下飛機柳樹就滿大街地找做飯的阿姨，談好價錢後，火速帶人來到附近的別墅區。
    “大姐，你做飯要清淡一點，還有，不要做涼拌菜。”
    “行啦，一路上說個不停，我已經能背下了！”膚色偏黑，個子瘦小的中年婦女提著菜跟在柳樹身後小跑著，汗水滿額，氣都不敢喘一下。
    來到剛租住的別墅裏，裏頭一個人都沒有，柳樹讓大姐先做飯，自己則跑到小區外的超市買水果。
    手裏提著水果在超市裏逛來逛去，就是想不起還要買什麼東西。
    重回水果區，直到眼前出現一堆又大又圓的西瓜，想要買什麼也不想再想，直接抱走一個能單隻手抱住的中型西瓜。
    算完賬回去，走在路上遇到一群舉著攝像器材的人，周圍圍著不少男女老少。柳樹一手抱著西瓜，一手提著蘋果和香蕉跟在人群後湊熱鬧，隻見為首一個身材火辣且性感的年輕女人高舉手機在直播，邊走邊和周圍的人打招呼。
    看著就生厭，還以為有人拍什麼節目，做個直播居然還需要有人跟在身後拍攝。
    柳樹加快腳步穿過人群，剛走到別墅外，就見一群人走近自己。別墅內葉惜走了出來，那個做直播的女人一看到葉惜興奮地向葉惜招了招手。
    柳樹這下明白了，原來那個女人也是來參加真人秀節目的。
    扭頭間，對上女人的眼，那女人看著柳樹一身寬鬆的休閑裝扮，懷裏抱著一個西瓜，提著一袋水果，立時驚呼得睜大眼，跑到柳樹身邊，麵對手機屏幕笑道：“這嘉賓真夠接地氣，看他抱著一個西瓜，真帥！”
    手機鏡頭對向柳樹，女人對著柳樹喊道：“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柳樹見那群人越來越接近別墅，抱著西瓜走進別墅，結果被葉惜拉住，迎上女人的鏡頭。
    葉惜笑臉盈盈，對著鏡頭揮手道：“棋棋。這是柳樹，別看他一副居家的模樣，其實不會做飯。”
    柳樹忍不住笑了，正巧被鏡頭對上，手上拿著東西特別酸，話不多說，招呼不打一聲直接走進別墅。
    其他人隨後也進入別墅裏，柳樹跑到二樓的廚房幫做飯的大姐整理東西，樓下傳來歡呼聲，好事的大姐放下手頭的工作跑去看熱鬧，柳樹嫌棄地看了眼離開的大姐，隻得走到正在煮餃子的鍋旁邊看著火。
    一連半個小時柳樹都沒有離開廚房，大姐做完飯回家了，還跑到樓下熱情地招呼眾人上樓吃飯。
    柳樹一聽，瞪大眼趕忙跑去扒了幾口菜和餃子，等人陸續上來了才蹲到角落裏切水果。
    上樓吃飯的也隻有幾位參加真人秀節目的嘉賓，柳樹一方麵不能經常出鏡，另一方麵是擔心其他人會把東西吃完沒了他的份，才會先吃幾口。吃的也隻有幾口東西，肚子遠遠還增不飽，但也少不了他東西吃。
    柳樹邊切水果，邊往嘴裏塞。等東西切好了，嘴裏的東西還沒有嚼完，兩手端著水果就站在廚房的門口嚼水果，眼睛看著飯廳裏幾個人還有攝像師，幾個人笑嘻嘻的，還談得挺來。
    不久前正在開直播的女人依舊在開直播，鏡頭是她自己操作，對著自己，她正從飯廳旁邊的洗手間出來，不經意間就瞧見廚房裏有一雙眼正在注視著飯廳的桌子，嘴裏似乎在咀嚼東西。
    袁棋棋鏡頭又再對向柳樹，低聲笑道：“剛才問導演說這帥哥不是嘉賓，似乎還拍過戲。”
    袁棋棋又把鏡頭對向自己，看著屏幕中的彈幕，道：“見著眼熟嗎？我沒印象，就看他挺帥氣的一小夥，以為是嘉賓還抱著個西瓜，結果不是。這人越瞧越耐看，好像叫柳樹，知道是誰嗎？”
    看著彈幕，不久之後結果出來了，收到粉絲發來的私信，點下發來的鏈接，是一部電影的演員表還有劇照，柳樹的名字在上麵，翻看照片，認不出哪個是柳樹。
    “名字也不標一下。這劇真重視演員們，連隻有一個鏡頭的演員劇照都還發這上麵，不翻了！”退出網頁重新回來直播，“麻煩找到柳樹劇照的那位發照片給我，太長了懶得翻。”
    丟了一個鏈接在彈幕中，私信裏又有人發來一段鏈接，附帶幾句話。
    “此人不僅拍過戲，還是搞配音的！你聽他的聲音，有驚喜。”
    看了私信，聽說有驚喜立馬拿出另一支手機出來打算分享給粉絲們聽聽。走回洗手間，關上門點開鏈接上的音頻文件。
    “給你們看看熟人發來的私信，聽說有驚喜。”本以為隻有聲音，沒想還有圖像，播放視頻的那隻手機屏幕對上正在開直播的那支，一道悠揚的女聲傳來，聽得出是在唱曲，沒有字幕不知道是唱的什麼，聲音出現有幾秒之後，一位女旦裝扮的人出現在屏幕中，眼神淒涼，蘭指慢慢揮動。
    “這是他？”明顯不是驚喜而是驚訝，看了那部劇的名字，這才想起葉惜在裏麵演過，“那部劇是良心作，聽說古代沒有女人上戲台，所以女角都是男的來扮。說實話，男的還是女的我真看不出來。聲音是他自己配的，人也是他？”
    得到確定之後，直播一時被彈幕占滿，人都看不到一點。
    袁棋棋倒在牆邊，臉笑得愈發燦爛，好像得了什麼寶。
    “這是我挖掘的！”關掉直播火速點進微博，把柳樹站在廚房門口咀嚼東西的照片傳上微博，附上熟人發來的視頻鏈接，這才關上手機回飯廳吃飯。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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