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意篇 【029】 特別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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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那年,媽媽過世了,整個屋子都冷清得可怕。蘇辰整日鬱鬱寡歡,林媽就買了一隻兔子陪他。他每天都喂著兔子吃蘿卜,跟兔子講心事。可是某一天,兔子突然不見了,他找遍了每個角落,最後終於在門外的大馬路上發現了兔子血肉模糊的小屍體,它被卡車活活給壓死了。
蘇辰很難過,他想把兔子埋起來,蘇澈直接把他拉回了家,冷冰冰地告訴他:“兔子是我扔的,你要記住,你是蘇家的人,不需要浪費時間去養這些沒用的東西。”
從此蘇辰再沒養過一隻動物,因為蘇澈不允許。
念一年級時,他還沒認識揚帆,曾經有過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他們一起上學聊天玩耍。可是後來他也像兔子一樣不見了,蘇辰再也沒有見過他,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似得。
他跑去質問蘇澈,蘇澈依舊冷酷地告訴他:“你跟這些人的身份不同,你不需要交那種朋友,他們對你的未來一點幫助都沒有。”
從此蘇辰不敢再隨意交朋友,因為蘇澈不允許。
似乎從那時起,蘇辰就不再作無謂的掙紮,甚至放棄了所有喜歡的事,因為他的人生一直都被蘇澈掌控著,隻要蘇澈不允許,就可以隨時清除他身邊的一切事物。
其實後來認識揚帆也是個偶然,那天蘇辰在跟別人打架,揚帆剛好路過就幫了他一把。
第二次見麵是揚帆跟著大人來家裏做客,那天的陽光格外明媚,他對蘇辰伸出了小手說:“我見過你,上次打架我還幫了你,你一個人也很無聊吧,要不我做你的朋友吧。”
蘇辰知道自己應該拒絕的,可是揚帆那時的笑容比外麵的陽光還燦爛,幾乎把他的整顆心都照亮了。
他耷拉著小腦袋,搖了搖頭說:“跟我在一起,你會變得不幸的。”
“沒關係。”揚帆湊到他耳邊低語:“你不用擔心,蘇澈他傷害不了我。”
“你怎麼會知道……”蘇辰睜大了眼睛,後麵那句“我的這個秘密的”還沒說出口,就淹沒在了那片震驚中。
“我什麼都知道。”他得意地笑了起來。
就這樣,揚帆大搖大擺地闖進了他的世界,還特意調到了同一個班,從此兩個人形影不離,成了最好的朋友。後來他才知道,揚帆為什麼那天可以肆無忌憚的說出那樣的話,因為他的確是蘇澈動不了的人,他是市長的兒子。
如今長大了,為了能徹底擺脫蘇澈,他特意從家裏搬了出來,可是那股無法反抗的畏懼感卻從未消失過。就像風箏即使飛得再高,線卻始終在對方手裏,他甚至都不用移動一步,隻要輕輕一扯,就可以操控全局。
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龍池門口,剛下車,兩邊的保安就忙鞠著躬說:“二少,生日快樂。”
蘇辰也沒在意,點了一下頭,跟著一名服務員去了揚帆預定的包廂。隻是這中途但凡遇到的每個人都會說上一句“二少,生日快樂”,這倒把蘇辰給搞懵了,就好像整個龍池都知道今天是他生日似得
很快他就來到了包廂裏,剛推開門,一群人就轟了上來,他都沒看清是誰,就被措手不及地拉去跳舞,跳完舞又唱歌,唱完歌又喝酒。一圈輪下來他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真不懂到底是在為誰過生日,這一個比一個還登勁,都跟吃了興奮劑似得。
這時,音樂突然緩和下來,揚帆從人群裏走了出來,把一個三層大蛋糕推到了他跟前。蛋糕很漂亮,最頂端插滿了蠟燭,蘇辰被眾人圍繞著,立在最中央。
“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揚帆笑眯眯地問。
“這些都是你安排的?”蘇辰湊近他問。
“怎麼了,難道你還嫌不滿意?”揚帆斜視著他反問。
蘇辰立刻翻去一個白眼,屁,還驚喜呢,簡直就是有驚無喜,小爺我半條命都快被這幫人給玩死了。
“趕快點蠟燭啊,許個願。”一旁的女人催促道。
這一帶頭大家都開始起哄,尤其是揚帆也摻和在裏麵,其實蘇辰一向都不興搞這類小孩子的把戲,但是大家的興致都很高,要是這時候不配合難免掃興。
“二少,你許什麼願了?”有人好奇地問。
“別說別說,千萬別說,說出來可就不靈了。”女人們都比較信這個,連忙出聲阻止道。
拔掉了蠟燭,大家開始切蛋糕,中午那甜膩的奶油依舊餘留在胃裏,所以蘇辰一口也沒吃。他偷了個閑,倒在沙發上,總算是喘了口氣。
屁股還沒坐熱,那頭揚帆又湊了過來問:“喂,你剛許什麼願了?”
“幹嘛?”蘇辰怪嗔地反問。
“沒幹嘛啊,就隨便問問的。”他嘿嘿笑了兩聲說:“今天你是壽星,沒準兒就願望成真了。”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要是願望真這麼容易成真,那他還想當玉皇大帝呢。
“揚帆,你快過來呀,我們都在等你。”那頭嬌滴滴地喊聲傳了過來。
“馬上。”他朝對麵的女人揮了一下手。
又是一堆風流債,蘇辰沒好氣地說:“我看你早晚都得死在女人手裏。”其實他也知道,在揚帆心裏始終都沒能放下他的那個大學初戀,表麵上的風流也不過是一種自我偽裝罷了。
揚帆不以為然地反駁道:“那我也樂意,這叫醉臥溫柔鄉,你懂個屁。”
“滾滾滾,趕快滾。”蘇辰朝他擺了擺手。
“那我就先過去了,回頭再陪你。”揚帆說著拿起桌上的酒杯就走開了。
蘇辰獨自躺在角落裏,呆望著頭頂閃爍的燈光,喃喃自語:“生日願望麼?”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關係好的一般的,熟悉不熟悉的,明明這麼多人在鬧騰,可是為什麼心裏還是覺得空蕩蕩的?似乎一直都沒辦法讓自己高興起來。
他把手搭在額頭上說:“你現在在哪裏呢?是在公司還是家裏?”
說完後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生日願望這種騙三歲小孩的把戲,怎麼還當真了呢?突然有些羨慕那種活得沒心沒肺的人,躺久了都有些困意,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