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回羲城 第10章 壞人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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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初歸風不定,桃花欲動雨頻來。
春風,其實並沒有人們意念中那麼宜人。和煦而溫潤的送暖化雨之風,不過都是我們努力刻畫出的清秀,“美顏”過了而已。
頑皮任性的它,這會兒又不知從何處撩來了陣陣涼意。激越飛揚地與自己玩鬧了大半個白天的暖熱遲遲攪到一處,不知不覺就給雲層增了幾分厚度。
一個紅綠燈路口,車輛靜止出了沉默。
駕車的喻淩長長吸了口氣,轉身看向右側,“夕夕,別與百裏家的人扯上關係。”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措辭並不太何時,畢竟,她也姓百裏啊。略有尷尬地紅了臉,卻不知究竟該如何表意了。
一旁的百裏諾夕卻是無所察一般地點頭答應得爽快。
從離開行政樓之後,她們一直都沒有針對這個話題展開過討論。一個不願意說,一個也就懶得問了。前者擔憂頗多,後者的想法卻很簡單,自己雖複姓百裏,卻與百裏無關。
於是,這在喻淩看來,百裏諾夕是那麼的懂事,那麼的善解人意。繼而又發散出了紛繁的思維,遽然間異常心疼小丫頭的此番長大。成長那麼疼,她的身邊可有人陪伴著呢?
這短短的一分鍾時間,她頻頻側首。目光那麼揪心,直看得百裏諾夕不自在。終於沒忍住開口了,“花兒,別這麼看我。”
“夕夕,是姐姐沒有保護好你……不過,今後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看著承諾一般說得認真的她,百裏諾夕的心突然一顫,痛得那麼明顯卻不動聲色。嘴角揚起一抹萌茸,嗲嗲地迎合,“往後我就躲在花姐身後當雛鳥唄。”
也不知喻淩到底想起了什麼,即便得她如此答應,心情也是低落的。隻勾了勾她的鼻頭,隨即轉身目視正前方的紅綠燈,心思不知幾許。
看著這樣花兒,百裏諾夕卻更多了幾許抱歉。那些沒有說出口的感恩,是謝謝她始終待自己如初。也興許,自己並不應該再去計較那些失去的年歲裏虧欠了多少。既已再見,就要讓她在自己陪伴的日子裏,日日無虞,喜笑顏顏。
於是,一雙手就伸入了褲子口袋。兩指隨意一勾就帶出了兩個口袋,淺淺米黃色的兩塊布片幹淨無染。一根白皙的食指壓在鼻尖之上,陡然扭頭對著還在走神的她,兩眼向左一斜,“看這裏!”
心不在焉地側首,短暫的愣神之後,當即就被她的滑稽模樣逗樂了。
“噗!哈哈……”
不等她笑完,百裏諾夕露出靦腆的神色低聲自嘲著,“看,我這沒財又沒色,安全著呢。”
隻點頭不語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夕夕,謝謝你還在。
她卻二話不說就解開了安全帶,微微起身就給了對方一個安撫的擁抱。搭在肩頭上的小腦袋貼著耳邊,輕聲若吟,“我會保護好自己,更會保護好你們。誰也別想讓我們重蹈覆轍。”
“相信你……”緊了緊她的肩頭,喻淩最後露出了釋然的會心一笑。
夕夕,那些曾經的做不到,如今我都會拚盡全力。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守護你周全。絕對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將你帶走!
“叭叭!”
喇叭聲不斷響起,綠燈已亮,多少未知的前程都要努力行進……
“花姐……”
“嗯?”
“你說,我可以欺負別人不?”
“可以!”
“你覺得,我可以欺負姐夫不?”
“可以!”
“那麼,我可以欺負你不?”
“可以……”
“啵!”
“夕夕!”
被百裏諾夕突然在臉上重重親了一口,喻淩嚇得一個方向盤打歪,差點兒就撞上了路邊的護欄。一旁的她卻笑得花枝招展,哪裏有半點危險時刻的覺悟。
烏魯魯,羲城最有名的茶舍,坐落在環境清幽的山水之間。其內外的裝潢都是紅色係,主色調為艾爾斯岩的橘紅色。
傍山而立的建築物,高程不過十米,占地麵積卻是極大的。足夠三人張臂而立的入口是設計獨特的紅色大門。幾片香檳色的特殊玻璃材質,即便是在這晦暗的黃昏也散發出柔柔的光彩。旁邊立著一塊一人高的紅色巨石,其上紋理雜亂。“ululu”五個字母卻能夠在乍看之下,顯而易見地在紋理當中顯現出來。
清水徐徐從巨石之下淌過,地下流蕩一周之後又從山體流出,落入藻綠色的湖中。
巨石旁有一道絢麗的風景。寶藍色的底料上,白色五星零落其上光彩明滅若真。這樣統一的服裝,即便那些服務生站立於紅色海洋中,也絲毫不顯違和。
從一身米黃色的百裏諾夕突兀立於門口,到那道墨紫色闖入,門口的服務生始終掛著標準的紳士微笑。見她們移步,才很有禮貌地推開了那扇厚重的大門。隨即又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姐妹倆對其回以微微頷首。才走進大堂,前台又走來一位年輕的服務生。臉上掛著與之前那位一般無二的標準微笑,禮貌開口問詢,“下午好,請問您們幾位?”
來這之前,百裏諾夕並不知道會是這麼一個地方。此刻看到極具奢華的布設,不禁感慨道,某隻姐夫也太能敗家了吧!
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看向喻淩,幾位?難道不就是四位嗎?
得到的回應卻是同樣不解的搖頭,隨即見她衝問話的服務生回以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鬆開百裏諾夕,就獨自走到了大堂的一個角落。
嗬,看來,這個地方非同尋常啊。
“請問,您是百裏女士嗎?”
嗯?找我?
很是不解地看向衝著自己禮貌躬身的服務生。百裏諾夕伸手指了指自己,眼裏全是疑惑。
對方很肯定地點點頭,再次問詢,“您是百裏女士嗎?”
“啊,對。”
“請您跟我來。”
這,玩的是什麼?她不僅僅是第一次來這麼一個奢華的地方,最重要的一點,她是第一來羲城啊!清水鎮也不過羲城的一個小鄉鎮,沒有那麼出名吧。
“夕夕,去吧。”掛斷電話的喻淩走了過來,安撫一般拍了拍她的肩頭,卻同樣沒有說明因果。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趟咯。無所謂了,還能將她吃了不成?
這一路也不知道被他帶著繞過了多少彎彎,二人最後停在了一個溫室花房的十幾米之外。百裏諾夕不過遠遠看了一眼,就將裏頭內外看了個分明。
花房被特別處理過,隔離成不同的區域。每一片都有好些稀有花種,與其他普通花種形成共生領域。
居然還會這個,看來對方的本事還是不錯滴。不過,身側這位為何要帶自己來這裏呢?賞花?別逗了!
之前她所說的普通花種,也不過是相對那些稀有花種而言的。即便是它們中的隨便一株,拿到市麵上也是價值不菲的。就她背包裏僅有的幾萬現金,恐怕還不夠買一片樹葉呢!
所以,還是早些離開這個非常之地吧。
“行了,看過了。可以走了。”說著,轉身就準備往回走,她可不覺得自己錢太多了可以隨便玩。
“請稍等。”服務生後退幾步喊住了她,保持著一塵不變的微笑,“潘先生交代了,花茶需要的所有材料,盡可直接從那裏提取。”
WHAT?!
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微笑,恨不能將其撕開看看,他到底在開什麼玩笑。
拿這些花調花茶?那位傳說中的潘先生絕壁是瘋了!這不就相當於拿一堆金子給她玩沙堡麼,要不要這麼囂張瘋狂!
等等!潘先生?那個文盲不就姓潘麼?果然敗家子一枚,有錢也不能這樣糟踐啊。
當即就在心裏恨恨將這位潘先生問候了百開遍。少息才勉強鎮定下來,衝眼前之人勾了勾手指,“潘逸君?”
對方卻隻是搖頭,並不打算透露姓名。
知道也問不出什麼,索性轉身重新看向遠處的那個花房,心頭思緒紛紛……
距離花房門口不遠的一片區域內,種植著紅得嬌豔,黃的澄明的變種月桂葉哈克木。四周是與其共生的花期未至的番紅花,灰綠色的條葉反卷向外,仿若在努力托出前者的明媚。
不太起眼的角落,有這麼一株舌狀花頂呈紅黃雙色的金盞菊夾雜在Laurus花種中。紅頂生長得漫不經心,根本不易引人注意。不過,看其蜷縮得厲害的葉片,恐怕不出一周就該花落株消了吧。
倒黴孩子,得虧是讓我撞見了哦。
百裏諾夕抿著唇帶上手套,隨手拿起架子上一個巴掌大的園林鏟。兩個大步剛好停在紅頂的位置,鏟子筆直插入土壤之中,準群無誤地將它從哈克木中徹底隔離出來。這才貓著腰,小心翼翼地徒手將其根須從別的花種上扒拉出來。
不過五分鍾,她已滿頭大汗。這會兒卻也顧不得單腳支撐著身子的酸痛,隻看著右手上完好無損的紅頂欣然一笑。
左手果斷掬起一大捧被她刨挖在一旁的原生土壤,均勻包裹住根部。又用手套捆出了花盆,這才腳尖落地,同樣兩步退回門口。
目光閃爍在外花房深處,信步走過去,停在了一片黑黢黢的地盤。園林鏟再次被她狠狠插入了黑土之中,這一次卻是撬下來一塊巴掌大的黑土。
“出花房,左手第一間裏的所有工具,盡可慢用。”這是那位服務生離開之前的最後轉達。
慢用?嗬嗬噠……想起自己的囊中羞澀,她忍不住抬起黑糊糊的手揉了揉眉心。唉,窮人真的太可憐了。
右腳一勾就將花房的大門帶上了,才左拐進入那個房間,再次瞠目結舌。
這是,茶房!殺千刀的,這烏魯魯的老板到底是多有錢啊?!不過一個私人茶房而已,居然也奢華至斯。
瞅瞅這茶具,且不說這每套精致程度都令人歎為觀止,隻這數量都足以令人大跌眼鏡。還有那茶葉,整整幾排的全間立櫃,大部分她連名字都沒有聽過。
嘖嘖嘖,有錢真了不起啊。
吐了吐舌頭,拿起被丟棄在角落裏的一套最簡單工具,耐心地將它們重新清洗幹淨。仔細看了一下整個茶櫃,取出這裏最不值錢的君山銀針放入杯碗中。這個時候,她反而沒有了波瀾。若是這裏有最普通的茶葉,她會很樂意一些。
習慣性往杯碗中注入定量開水,待茶葉泡開後並沒有倒掉,而是倒在一個玻璃器皿中。隨手將先前刨出來的那塊黑土丟了進去,之後就不再理會了。
安靜地看著靜置的“黃翎毛”,幾個呼吸後,取下半株紅頂花瓣。才注入開水,就迅速取下紅頂的兩片花萼過水……
大半個小時過去,她一身清爽地走出了茶房。按著來時的路返回到大堂,正見之前那位服務生在為別人服務呢。
看到她的時候,他的神色布滿了驚訝。好奇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她手中端著的那個不大的透明玻璃杯上。
咦,那紅黃交錯的花瓣怎麼那麼眼生呢?
“潘先生訂的房間是‘曲塔’,三樓右轉,第五個房間。”
衝他微微頷首,一個轉角就上了樓道。才到二樓就迎麵下來一個蒙頭跑的小屁孩,她不過微微側身,輕易就避免了與之撞個滿懷的悲劇。
看都沒看滴水未沾的托盤,繼續舉步向上。
右轉,第五個房間?那家夥在耍她麼!
咬著下唇瓣默不作聲地退回樓梯口,重新右轉並認真地又數了一遍。這明明隻有三個房間嘛!接下來到底是左轉還是右轉?!
七拐八彎之後,終於讓她看到了那個鮮紅色的“曲塔”二字。
嘖嘖嘖,找個房間都這麼難,這頓飯還真是不容易吃啊。感慨著正準備推門而入,房門碰巧從裏麵打開了,迎麵走來一個麵帶笑意的女生。
一身夏裝校服將她的細胳膊細腿襯得愈發纖細。曾經熟悉的長發已經不見,隻剩下一頭齊耳短發。秀挺的鼻梁上多了一副銀框的眼鏡,模樣愈發斯文乖巧了。
端著托盤的百裏諾夕就這樣靜靜看著她,也不言不語。一年多以前的分別曆曆在目,曾經的過往如老舊的照片在腦海中不斷閃現。愛過,痛過,依舊如膠似漆。
“親愛噠,你回來了!”
“親愛噠,我回來了!”
如此默契的異口同聲,兩人相視而笑。
腳步才邁出,一個醇厚而具有磁性的男音突然從百裏諾夕的身後傳出,“這就是當年那個壞丫頭……”
壞丫頭?壞人說誰呢!
隨著一聲輕嗯的答應,她緩緩轉過身,兩張熟悉的臉印入眼簾。
“逸洵哥!”
不要問她為什麼偏偏記得他,純屬個人恩怨!
“哈哈……舍得回來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