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棵樹最近可真冷清！”小八、小九一起飛過來，扇扇翅膀落在旁邊的樹枝上。小九一向不愛說話，打招呼的是小八，“小五，就你自己嗎？”
    “是啊。”
    “怎麼不見你家阿肥？”
    “大概忙著吃蟲子。”小五回答完，又覺似乎哪裏不對，“為什麼說‘我家阿肥’？”
    “哎呀，隨口一說，不要計較啦。”小八嘻嘻笑著，招呼小九，“我們走吧。”
    “你們要去哪裏？”
    “小九發現一個不錯的牆洞，三樓，離地麵很高，足夠安全，她要把蛋生在那裏。”
    “哦，這樣啊，那恭喜你們了！”
    要做爸爸了，小八臉上掩飾不住的春風得意：“謝謝，謝謝！你也要抓緊哦！”
    小八、小九前腳剛走，阿肥後腳就飛了過來。
    “你回來了？剛才小八小九還說起——哎，你的羽毛怎麼這麼亂？”
    “我看上一個姑娘。”阿肥站穩後，扔下這句不知道是回答還是自言自語的話，就開始用嘴梳理淩亂的羽毛。
    “……哦。”小五疑惑地點點頭，心想難道是姑娘太熱情。
    “是隔壁小區的麻點。”梳理羽毛的間隙，阿肥不忘坦白姑娘的名字。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小五仔細想了下：“是小六的那個麻點嗎？”
    “你知道？”阿肥有些訝異，停下動作，向小五確認道，“對，就是那個麻點。”
    哦，這就複雜了，小五上下左右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下阿肥，深覺有必要重新認識這隻鳥，不過當前他最想知道的是：“……小六怎麼說？”
    “他要跟我決鬥。”
    小五倒抽口氣，點點頭，盯著阿肥頭上像天線一樣豎起的一撮毛，試探著問，“你這是……贏得了麻點？”
    “沒打過他。”
    小五噎了下，想著阿肥丟了姑娘挨了打，心裏一定不好受，要怎麼措辭才能安慰他呢：“嗯……我很遺憾，其實你不必太——”
    這邊小五還沒組織好語言，就聽阿肥又說道：“不過，小六答應讓麻點介紹好姐妹麻團給我。”
    小五閉嘴了，看來阿肥的心靈創傷已經自愈了，安慰什麼的簡直多此一舉。
    “對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吧，她們說會把姐妹麻花也叫上。”阿肥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
    “不用了。”
    “去吧，你一隻鳥待著有什麼意思？”
    “我想我不喜歡姑娘。”
    “什麼！！！”不！喜！歡！姑！娘！阿肥剛剛梳理好的羽毛全部炸開，呆若木鳥。
    見阿肥好像受驚不小，小五試圖解釋：“嗯……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我就想獨個兒一隻鳥，至少暫時還不想生寶寶什麼的。”
    “呼……”阿肥長舒口氣，身體好像剛剛從冰凍狀態融化，不停用翅膀拍著嘣嘣亂跳的胸口，“呼……嚇我一跳，還以為……”
    “……什麼？”
    “……啊，沒什麼啦，哈哈哈哈哈……”
    “……”這是瞎想什麼呢，不是說什麼都不懂嗎？
    ***
    “大白哥！”
    盡管被揍了不知多少回，阿肥仍堅持這麼稱呼他，對於用拳頭糾正他這件事大白已經徹底放棄了，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虐待狂，阿肥愛叫就讓他叫吧，大不了裝聽不見好了。
    一連叫了幾聲，大白都沒有反應，阿肥鍥而不舍：“大白哥！”
    大白翻身換個方向繼續裝睡。
    阿肥扒著沙發，把前爪搭到大白身上，用力向下一摟，大白猝不及防被阿肥拽到了地板上，一骨碌爬起來，煩躁地衝阿肥喊：“你要幹嘛！”
    阿肥沒想到自己力氣使大了，倒把大白給惹惱了，趕緊小心翼翼地幫大白順毛：“別睡覺了，咱倆玩唄。”
    “玩！玩！玩！你剛在樓下玩得還不夠，跟那個叫花花的蝴蝶犬，還有那個叫果果的泰迪，瞧你們滾的一身土，哎，哎，你那髒兮兮的爪子離我遠點兒！”
    “啊，你在樓上看到我了嗎？”阿肥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爪子被嫌棄地拍下來，隻顧著興奮地追問，“在上麵看我帥不帥？”
    “帥你個頭！你都追不上人家，虧你還玩得挺歡騰。”
    “嘻嘻……”阿肥不以為意，想著大白能看到他在樓下跑動的英姿，就覺得挺開心。
    大白就著臥在地板上的姿勢，仔細舔著背上的毛，順便把阿肥蹭到自己身上的氣味弄掉。阿肥在他旁邊趴得跟一塊地墊似的，下巴擱在地板上，看著他做清潔，也不說話。難得阿肥不聒噪，大白也就不那麼煩他，甚至願意放下身段陪他聊兩句。
    “阿肥，花花和果果是姑娘吧？”
    見大白主動挑起話頭，阿肥忙不迭支起身子，坐得端正些，答道：“是啊。”
    “我看她倆都挺喜歡你的，你呢，有沒有特別喜歡哪一個？”
    阿肥低了頭，一隻爪子在地板上蹭啊蹭，小聲說：“我還小。”
    “……”隨便問問而已，你嬌羞個什麼勁兒啊。
    話頭算是被掐死了，大白專心把自己打理整齊，想跳上沙發補上剛剛那一覺，阿肥伸爪子又把他攔了下來。
    “你又幹嘛！”
    “咱倆還沒玩兒呢。”
    “你去找花花和果果玩，別煩我！”
    “她倆是別人家的，咱倆才是一家的。”
    大白頓了一下，轉了一半的身子又轉回來，把湊得很近的阿肥推開些，看似不耐地說：“誰跟你是一家的？”
    “我們的主人不都是小白和趙冬？”
    “那是你的主人，他們隻是我的鏟屎官！”
    “好吧，就算我們都是你家的好了。咱倆玩吧！”
    “……玩什麼？”
    “咱倆比賽看誰能一邊轉圈一邊追上自己的尾巴。”
    “……”
    ***
    “小白，我帶了點兒菜，今兒給你們露一手。”姑娘把兩大兜食材遞給小白，一麵笑著向小白身後的趙冬打招呼，“冬哥，你好！”
    梁雪冰，小武的女朋友，果然像小白說的那樣氣質不俗，臉型大氣，眼睛細長，皮膚白皙，笑起來熱情爽朗，本是一團火，卻起了個高冷的名字。
    雖是第一次來，梁雪冰一點兒也不拘謹，自行把風衣掛到玄關櫃上，衝著把她往客廳裏讓的趙冬擺擺手：“冬哥，你和小武先聊著，我跟小白把這些食材處理一下。”說完，她又自顧自笑了，“我像小白一樣稱呼你，沒關係吧？”
    “當然，叫什麼都行。”趙冬忙不迭答應著，沒想到舞蹈係的女神還挺開朗活潑的。
    趙冬和小白租的這個兩居室，廚房是開放式的，客廳麵南，廚房向北，幾個人相當於都在一個大房間裏，說話很方便。趙冬和小武坐在沙發上，喝著茶水聊著天，小白和梁雪冰在料理台前忙活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插著話。
    “冬哥，你不知道，”梁雪冰把洗好的菜放在一個瀝水盆裏，扭頭對趙冬說，“小武上次回去把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趙冬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隻好笑了笑。
    小武被說得不好意思：“哪兒有你說得那麼誇張。”
    “我哪裏誇張了？就你那一副迷弟的樣兒，冬哥，你是沒看見，我差點兒以為他要做出點兒對不起我和小白的事呢。”
    小武使勁咽下嘴裏的一口茶水，瞪了梁雪冰一眼：“瞎說啥，做你的菜！”轉頭無奈地對趙冬說，“趙哥，別理她，整天看些奇奇怪怪的小說，腦子壞掉了。”
    趙冬笑了：“沒關係，權當你們都是在誇我。”
    梁雪冰笑出了聲：“不說了，不說了，我做菜。來，小白，咱們兩個大廚走起！”
    米是小白早就淘好的，沒多久，屋裏就飄起了飯香，滋滋啦啦爆鍋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冬哥，今兒嚐嚐我的手藝，不比小白差。”梁雪冰把一盤椒香排骨放在餐桌上，“再來一個肉丸粉絲冬瓜湯，就齊了。”
    趙冬從沙發上起身，幫忙擺餐具：“嗯，看著就有食欲。小武挺有口福啊！”
    梁雪冰手上戴著一次性手套，把調好的肉餡擠成一個個肉丸，丟進湯鍋裏，一邊指揮小白用勺子撈去浮沫，一邊說道：“這個必須的，要想抓住帥哥的心，沒有一兩樣絕活傍身，那怎麼行？”
    小武插不上手幫忙，就在餐桌邊坐下等著吃，聞言佯裝嗔怪：“就你話多，趕緊上菜！”
    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一頓飯的工夫，大半天就過去了。
    因為要喝酒，小武特意沒有開車，小白和趙冬把兩人送到樓下，看著他們打車離開，才一前一後慢慢上樓。
    “哎，梁雪冰跟你咬了半天耳朵，你倆說什麼呢？”趙冬在後麵問道。
    “沒什麼？”
    “通常回答沒什麼，就一定是有什麼。”
    “就是，她給我推薦了一篇網文。”
    “就這個事兒？那幹嘛悄悄地說？”
    “……”
    十分鍾後，趙冬看著電腦上打開的網頁，臉色一言難盡。
    書名：《論反攻的一百五十種姿勢》
    第一章：蒙汗藥的正確使用
    ……
    趙冬眯縫著雙眼，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小白，一側眉毛挑得高高的：“蒙汗藥？”
    “嗯……其實梁雪冰——”
    “你那個梁——雪——冰——”趙冬拉長了聲音，語氣裏很有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聽說時像是神仙姐姐，見了麵以為是黃蓉妹妹，卻原來真身是賣人肉包子的孫二娘……”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小白動手去搶鼠標，打算關掉網頁，“哎呀，小說亂寫的，不要看了，我也沒打算看的。”
    趙冬按住小白的手，一頁頁向下翻著：“嗯，仔細看看也有點兒意思，蒙汗藥就算了吧，我們可以先試試第二種，明晚第三種，一種一種試過去……”
    “……不好吧？”
    “哪裏不好？是非常好，隻需把書名改一下：《論攻君的一百五十種姿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