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不要睡啦，走，跟我遛遛去。”小六扇了幾下翅膀，落下來，樹枝搖晃，把昏昏欲睡的小五弄醒了。
    “咦，怎麼沒看見阿肥？”小六前後左右看了看，這棵樹就他們倆。
    “他說要多吃點嫩蟲子。”
    “早晨不是剛吃過？”
    “生寶寶需要營養。”
    “什麼？！”小六整隻鳥呆住了，“阿肥要生了？”
    小五用看外星鳥的眼神看他，繼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阿肥是公的！”
    “你不是說多吃蟲子，增加營養什麼的……還以為阿肥有特殊功能。”小六的語氣莫名有點失落。
    “……”
    忽然想起自己本來的目的，小六接著一開始的話茬：“小五，要去隔壁小區遛遛嗎？我約了麻點一起玩兒。”
    “麻點是誰？”
    “住隔壁小區的姑娘，”小六衝小五擠了擠眼睛，一副分享秘密的樣子，“我很喜歡她，胖乎乎的，一看就很會生寶寶。”
    “……”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小五的回籠覺被小六攪合了，無聊地轉頭去看305。
    小六跟著把頭轉過去，繼續慫恿：“走啦，讓麻點介紹朋友給你，哎，不要看了，305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303的客廳窗台上，大白優雅地踱來踱去，曬太陽，看風景。
    小六扭頭看了看小五，又扭過去看了看大白，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真相：“不是吧？你喜歡那隻肥貓？”
    小五一臉驚悚，瞪視小六良久，才找回聲音：“他是公的！”
    “你是說，他要是母的，你就喜歡他？”
    “……”
    “……”
    小五深呼吸了幾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你還不快走，別讓麻點姑娘等急了！”
    “哎呀，約好陽光斜射到一樓窗台的時候，我可得趕緊走了，一會兒太陽都到頭頂了。”餘音嫋嫋，小六已消失無蹤。
    小五轉向305，大白還在窗台上踱步，想起小六的話，小五不覺打了個冷戰，趕緊飛去找阿肥。
    ***
    “蠢鳥！真該慶幸這個叫紗窗的東西救了你！”
    外麵兩隻麻雀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在了大白的耳朵裏，這會兒他心塞得不行，在心裏把兩隻麻雀各種抓撲撕咬了一頓，煩躁地在窗台上轉來轉去，偏偏死阿肥又一臉呆相在下麵瞅著他，平白地給他添堵。
    “看什麼看！蠢狗，走開！”
    阿肥沒動彈，老實巴交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白的耐心快要耗盡，壓著聲音低吼：“你總盯著我，到底是要幹嘛？”
    “你是不是不高興？”阿肥小心翼翼問出口。
    大白閉了閉眼，長籲口氣，冷冷地說：“你走開我就高興了。”
    阿肥楞住了，到嘴邊的話都憋了回去，悶悶地轉過身，蔫頭耷腦地走了。趴回自己的小沙發，下巴搭在沙發邊緣，百無聊賴地玩了一會兒咬膠骨頭，時不時偷瞄一眼大白。
    大白蹲坐在窗台上，認認真真地舔著一隻前爪，眼角的餘光瞟著地板上的阿肥，心想，這個短腿星人也是可憐，別說窗台就是沙發都上不去。
    “哎，阿肥！”
    大白的聲音不大，可阿肥聽得清清楚楚，支起身子抬頭確認了下，正好對上大白的目光，立馬忘記之前遭到的嫌棄，顛顛跑過去：“大白哥，你叫我！”
    大！白！哥！
    “納尼！”大白震驚過度，脫口飆出一句外語，“很快你就會長得比我大得多好嗎！”
    “但是我歲數小呀，”阿肥一臉乖覺討好的表情，“其實，我早就想叫你大白哥了。”
    “……”自己為什麼要搭理他。
    “可以嗎，大白哥！”
    “不可以！”
    “……哦。”
    大白跳下窗台，在沙發角落的小墊子上蜷成一團，打算睡一覺，徹底忘記剛才那個突發奇想覺得短腿星人可憐的自己。
    阿肥磨磨蹭蹭湊到沙發邊，扒著沙發看了一會兒，見大白始終閉著眼睛，自覺無趣，撂下爪子，慢悠悠晃到陽台上。那裏躺著一個小球，竹子編製的，內裏中空，彈性很好。阿肥追著小球在客廳跑來跑去，玩得歡騰。
    大白睜開一隻眼睛，覷著地板上翻來滾去的一狗一球，不禁心癢，眼見小球一個彈跳飛過來，大白“嗖”的一下躥出去撲住球，動作快得如同一道灰色的光影。
    阿肥整隻狗都看呆了，定在那裏，滿眼崇拜：“大白哥，你好厲害！”
    大白維持著前爪按著小球的姿勢頓住了，幾秒後突然一個飛撲將阿肥按倒，上去就是一套連環拳：“說了，不要叫我哥！”
    ***
    “哇，一大早就天雷地火的。”
    趙冬係好襯衫扣子，正在穿外套，聞言莫名其妙抬頭：“什麼天雷地火？”
    “你看，大白和阿肥，‘地咚’了都！以前還以為是阿肥癡漢，看來大白也不討厭它嘛。”
    “我去，還‘地咚’，你沒看出來是大白在單方麵地揍阿肥嗎？”
    “相愛相殺什麼的，好帶感。”
    趙冬好笑地看著媒婆附體的小白：“你想太多了，阿肥還小。”說著話把外套係好，檢查了一下公事包，準備出門上班，邊向玄關走邊又說道：“而且它倆都是公的。”
    “……那又怎樣？”
    “……”
    “跨性別，跨種族，相愛相殺，年下……哇哦，這要寫出來就是要爆紅的節奏。”
    已經走向玄關的趙冬折回來，一把把小白推到餐桌旁的牆邊，卡在自己和牆之間，用身體緊緊壓製住他，說話時氣息全部噴在小白的臉上：“你就是小說看多了。話說，你都看了些什麼，回頭我要檢查！”
    “喂，你怎麼不走了？”
    “‘壁咚’！”
    “唔……”
    一下下輕啄著小白粉紅濕潤的嘴唇，趙冬貼著他的嘴角，語意纏綿：“晚上做點好吃的，弄點燭光晚餐什麼的，然後……”
    “……什麼？”
    趙冬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放開小白，向門口走去，握著把手推開門，這才回頭衝小白擠了擠眼睛：“你看的小說裏沒有寫嗎？——床震！”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