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求收藏,求枝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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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簫九韶暗暗心驚麵上仍是不苟,思忖著“昨夜明明有官差出動,為何這劉全更像是一無所知?豈是……莫非……”他斜著瞄了眼知府的臉色,隻見朱舟之戰戰兢兢,全然一副慌張之態,現下心中便有了些許判斷,打算先靜觀其變。堂上的知府如今是如坐針氈,絲毫拿不出平日裏的官家威風,甚至已是冷汗漣漣濕了背心,隻敢小心窺探身旁劉全的反應,開口時語氣也頗為虛浮。
    “那個……案前之人,速速報上名來,與本官講明案情。”
    “小人姓周名武,身旁乃是賤內周陳氏,皆是本地郊縣人,平日裏做著些體力活艱難度日。我二人育有一子,在那雲水畫舫裏謀了個差事,雖不是什麼體麵活計,也好歹夠補貼家用。昨夜亥時,義莊叫我倆去領人,才知道。。……。才知道我兒。。……我兒他。。……竟平白沒了性命。”
    老漢說到最後竟是涕不成聲,嚎啕大哭起來,身旁婦人原本就已止不住抽泣,一時間令堂中衙役無不動容。白發人送黑發人,世間悲苦莫過如是。簫九韶見了也難免有些傷懷,輕輕籲出一口胸中淤塞之氣,卻不曾想手被人忽然撫上,還帶著幾分溫柔暖意,“宮肆”撫慰的拍了拍簫九韶的手,讓他頓時抒懷不少。
    “你可知曉此事。”劉全聽罷眉頭緊鎖,詢問起朱舟之。
    “下官。。……”朱舟之眼神閃躲,呐呐其言。他道這欽差大臣才到通州便出了這麼大的岔子,怕上麵怪罪下來,原先是打算先藏著掖著等這尊大佛走了,再行解決。哪能想第二天就被人給捅了出來,這如何是好啊。
    “朱舟之你好大的膽子!”劉全拿過驚堂木,猛然一拍,嚇得他跌落椅下,連連叩首認錯。
    “咚、咚、咚!”府衙外又傳來擊鼓之聲,一而再再而三,接連幾次之後,大堂之內擠滿了前來報案的百姓。皆是昨夜死於非命的畫舫雜役,竟有二十餘多。此等死傷眾多,真是前所未有。惹得劉全頓時氣急,起身正言厲色,“通州知府朱舟之,為官不清,有情不報,欺下枉上,理當重責。現押解在旁以聽候審。”他說著又拿出一塊金印像在堂眾人展示,朱舟之跪在一旁連連哭喊討饒,做最後無用的掙紮。
    大堂上的衙役先是猶豫,後見到持國金印便依照劉全所言去了通州知府的官服,卸了官帽,將他押在案旁。劉全坐到主位,挨個詢問了前來報案的百姓,了解了一下具體情況,又接連安撫一番。等到眾人散去,太陽早就掛上中天。時過晌午,本該食用午飯了,欽差劉全卻不休息,堅持要提審通州知府朱舟之。
    簫九韶在一旁也聽了個全,都是些不甚有用的信息,還不如昨日他與“宮肆”二人知曉得清楚明白。但聽到劉全還要審理朱舟之時,他微微斂眉,眼裏有些擔憂,於他而言少吃一頓也無妨的,“宮肆”卻是身子骨弱,這般審下去不知何時才到頭,簫九韶很是擔心“宮肆”的身體吃不消。他俯身靠在“宮肆”耳邊,正準備說讓他先去休息,沒想到“宮肆”恰在此時也偏過頭來。兩人毫無防備的撞到一起,唇瓣相觸後微微擦過。簫九韶臉上立馬就紅了一大片,他愣在當會兒,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宮肆”也沒好到哪去,一怔之後觸電般的彈開,差點從椅子上跌落,動靜之大引得案堂上的劉全為之側目,奇怪的盯著兩人。於此,這個休息的話題便被藏於口中沒再提起。好在劉全看了一眼後,也繼續審理起他的案子,並未過多追究。
    “罪人朱舟之還不快將所曉之事細細說來。”劉全高喝,驚堂木震得堂下跪著的人滿身肥肉抖了三抖。
    “稟大人,下官知無不言,知無不言!昨日戌時有人上報,說是北運河上的一家畫舫有大動靜,下官不曾耽擱立刻差人前去查看,到了現場才知這畫舫上下男丁都被屠了個幹淨,隻餘下一些婦孺。雖說是活著,但都跟丟了魂似的,癡癡語語不能人言,竟是全瘋了。下官,下官也並非坐視不管,早已將屍體皆送去義莊交由仵作查驗,將種種記錄在案後才叫家人領回,其餘婦孺多數是入了籍的,或自小被拐被賣後來才進了畫舫,現今都置於女牢之中。下官隻是覺得那煙花之地……唯恐這些事情惹了大人不快,本想之後再做處理。。”朱舟之越說聲音愈低最後竟是找不見了。
    簫九韶被他的話猛然驚到,在旁的“宮肆”攏了攏袖口倒是神態安然。昨日他走時那些個女子明明還算清醒,怎的今日就瘋了。這才找回神智,就聽劉全說道,“帶仵作,將那些個伶人一並帶上!”
    “威—武—”水火棍再度敲響,劉全點鼓升堂。
    仵作與伶人皆被帶到堂上,劉全先探問了幾位被帶上來的伶人,真如朱舟之所言已是神智盡失,口不能言。又詢問起仵作驗屍的結果,那仵作隻道是一劍斃命,應是江湖老手所為,再無其他線索。劉全聽罷久久不言,到此這案子好像就陷入了迷蹤。
    劉全默了半晌後才道,“這畫舫可有何怪異之處,或者爾等搜查時有什麼發現?”
    “報大人。”此時一位體格健壯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垂首單膝跪在案前。身穿吏服想是府衙中人,隻聽他聲音洪亮的道,“此畫舫名喚‘水雲’,開於月餘之前,因其售賣一種名為‘阿片’的東西,引得通州城裏爭相搶奪一時門庭若市,煙花行裏獨登魁首。”他又從懷裏掏出一根煙槍雙手呈於頭頂上方,正是簫九韶昨日發現的那柄。
    “這是究竟何物,還不快快呈給本官。”劉全麵上略有急色。
    這位衙役規規矩矩的將煙槍陳於案上,複又歸於原位跪好,畢恭畢敬的說,“報大人,此乃煙槍裏麵裝的黑色膏藥便是阿片,若點燃吸食,能使人如入仙境,飄飄欲仙,忘卻世間煩惱。同時……亦可變得神色迷離,形貌無狀。”
    “按你所言,這是好物還是壞物?”劉全盯著煙槍發問。
    衙役將頭垂得更低,“卑職不敢斷言。”
    “哦,那你是何人,所居何位?”
    “稟大人,卑職是通州府現任總捕頭,劉明。”
    “捕頭?”劉全忽的記起另一件事,問道,“你可知道通州前任捕頭徐瑞?”這問題也是簫九韶所關心的,他支起耳朵等著劉明的回答。
    “稟大人,卑職來時徐捕頭已離開數日,對徐捕頭也僅是略知一二,但……曾聽人言說,徐捕頭為人正直做事清廉,被百姓所稱道。”當真是好人不長命,劉明也是一臉惋惜之色。
    劉全突來震怒,狠狠拍了下案台,“本官自會還徐捕頭這等清正廉潔之人一個公道,也會讓那奸佞之臣伏法!”又像是意有所指。
    此話一出,簫九韶好似抓住了什麼重要線索,他來通州那日在酒肆聽聞兩個男子私語,禦史中丞在大殿之上彈劾齊王,於群臣前直言齊王欲篡權奪位,又聯想到今日劉全點到為止的避諱,以及現下的暴怒,加上那控製人心的膏藥和蘇家的硝石礦產,他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接著簫九韶又轉念一想,如隻是皇位紛爭,為何能牽扯到唐門與魔教呢,這其中的細枝末節還需要推敲推敲,現在他隻關心那捕頭的死和這些又有什麼幹係,一個小小捕頭又能知道些什麼。
    這邊劉全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現在心緒煩亂,已無法在審理下去,命衙役帶下朱舟之後便退了堂。他令簫九韶莫要跟著自己,打算要獨自靜一靜。其餘眾人見狀也悉數退卻,隻餘得簫九韶和“宮肆”獨處,而兩人有意避開對方目光,像是這“肌膚相親”的事情從未發生過,顯然都是自欺欺人。
    “宮肆”以手撫唇心頭渾然亂無章法,那柔軟的觸感隱隱還留在唇邊,“眼觀鼻,鼻觀心”的盯著地上某處不吭聲。他素來話少,於此也算是占得了先機。
    簫九韶裝作無事發生,如果自己再不說點什麼,兩人繼續這麼杵上一陣,怕就是要耗到海枯石爛天荒地老。比如“你我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嗯……不行;又或者“兩個大男人親一下又沒什麼。”好像也不對;“這次隻是個意外,你忘了便好。”怎麼聽著那麼像登徒浪子呢,這下可愁壞了毫無經驗的盟主。
    “你們兩個還楞在這兒幹啥,快來膳堂用食!”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此刻猶如天籟,使兩人都如蒙大赦,齊齊鬆了口氣。簫九韶連忙推起“宮肆”的輪椅,快步隨衙役來到膳堂。
    他待眾人入座安席後,又暗忖起劉全遇刺之事。那夥刺客在劉全到通州再未出現,毫無動作,斷是不想和官府正麵對上,抑或者並非是要至劉全於死地,但也不排除伺機而動的可能。
    簫九韶猶再出神,感覺衣袖被人拉了幾下,回神一看卻是“宮肆”,隻聽得他壓低聲線小心說到,“有人在盯著我們。”
    “你莫不是想岔了。”簫九韶不動聲色的探過四周,並未發現什麼可疑之人。
    “宮肆”見他不信倒有些急,“我雖眼力不濟,但感官過於常人,方才確實有人在盯著咱們。”
    簫九韶仍不甚信,但聽聞宮肆說咱們二字後喜不自禁。複又往後一望,恰恰對上了新捕頭劉明的目光,遠遠打了個招呼,沒想那劉明定定走了過來坐到了二人正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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