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求收藏,求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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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簫九韶擔心的拉著“宮肆”左瞧右看,唯恐對方身子有什麼差池。
“宮肆”隻倒是輕輕搖頭,“你剛才是假裝的?”他之前聞到酒裏有散功散的味道,想著牽連到魔教本欲趁簫九韶暈厥之時自己私下處理,沒料到簫九韶是將計就計,若是沒有那殺手闖入攪局,怕這次自己已經暴露。
“也是臨時起意才未告知於你,是我不好,害你受驚了。”簫九韶有些愧疚。
“可你是如何……明明喝了那麼多酒。”
簫九韶攤開手心,裏麵握著一顆光滑瑩亮的珠子,“想來你是忘了,蘇青鸞曾給過我個香囊,裏麵除了花穀秘藥之外還藏著顆避毒珠。”
“宮肆”這才記起不免輕歎,“原來如此。”
“方才柳拂衣從管事的身上拿走了一塊令牌,你可有看清?”簫九韶話峰一轉,忽地問起“宮肆”。
“宮肆”輕輕搖頭笑的無奈,“他點亮了蠟燭,我眼睛一遇見光就不頂用啦。”
簫九韶對自己引出“宮肆”的傷心事略有慚感,反倒是“宮肆”主動勾了勾他的手指,以示安撫之意。
二人未打算再滯留下去,簫九韶推著“宮肆”從船艙裏快步走出。外麵一片死寂,過道裏東倒西歪的躺著龜公的屍體,那些絲竹弦樂的靡靡之音也早就消散,隻剩下幾盞殘燈忽明忽暗的抖動著火焰。他們挨個檢查包廂,皆是人去樓空,裏麵還有翻找過的痕跡,顯然是被柳拂衣先一步搜刮過了。
“這些包廂裏多少都有股味道,此間甚濃。”“宮肆”抽了抽鼻子。
簫九韶也抬頭嗅了下,隨即皺起眉頭,“可是那日在蘇家見過的氣味?”
“嗯。”肯定的點了點頭,用手稍稍掩住鼻下。
簫九韶端了燭台沿著地板細細搜尋,在軟椅一角發現了杆修長的木筒,他湊近鼻尖嗅嗅後又用指姆從中段突出的銀托裏掏出些黑色的膏狀物。
“果然是!這種腐蝕人心智,摧毀人身體的東西竟賣給普通人尋歡作樂,這些人當真該死。”簫九韶緊鎖眉頭,怒氣漸生。他聽說這阿片賣的極貴,一點半點就需好幾兩紋銀,想來是作為斂財之用。幕後推手大量種植罌粟又妄圖霸占硝礦且幹係到魔教與唐門,牽扯之大已不是他當時所想的簡單的屠村事件,這裏麵必有更大的圖謀。不僅如此,柳拂衣來的蹊蹺,意圖不明,也不知扮演了個什麼樣的角色,是敵是友還不敢下定論。他背後又有哪種勢力,受誰所托,和他本身供屬的殺手‘山莊’有沒有關係,整個事情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宮肆”這時突然出聲,“我們得快些離開,這麼大動靜想來官差也快到了。”
“也好。”簫九韶起身推著“宮肆”往外走,途徑大廳時見那些個舞女妓子抱在一起躲於酒櫃下,看見兩人出來便抖做一團。
“簫兄。”“宮肆”倏地冷冷的說,“這些人見到我們了,怕是以後會招惹是非。”他眼裏射出兩道寒芒,看的那些個姐兒更是顫如抖擻。
“她們也是無辜之人,總不能平白無故殺了。”簫九韶搖搖頭,很是不讚成“宮肆”的提議。
“宮肆”心裏失落更為不快,簫九韶於此件事上和他產生了很大的分歧,想來以後這種分歧必然會更多,他救人,他殺人。他是光正偉岸的正道領袖,而自己又是殺人如麻的魔教頭子,本就南轅北轍,但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一點走漏口風的可能。
“宮肆”羞赧的笑笑語氣裏猶有十二分歉意,“是我想差了,簫兄說得對。”
他自己駕著輪椅,行至那些人麵前,和顏悅色的道:“你們都散了吧,若是有誰來問今日我們的事情,記得莫要說出便好,就當什麼也沒見過。”那些人依舊是萬般惶恐,一動也不敢動,他見此不由得歎息出聲,像是有什麼灰塵落在身上一般,輕輕朝著眾人彈了幾下袖口,臉上卻笑的愈發溫柔,“你們怕我做甚?”
突然畫舫外有人聲由遠及近,火光攢動。簫九韶單手將“宮肆”一把撈於懷中,另隻手提起輪椅,隻說了句,“不能走正門了。”使出勁力從左玄的窗戶衝了出去。在二人消失不久,一群官兵圍上了畫舫。
半夜時分,簫九韶將“宮肆”悄悄帶回住處,好在並沒有人發現他二人離開,如此才放下心來。他扶著“宮肆”於床鋪上躺好,並依言開了窗戶——“宮肆”隻道是屋內空氣沉悶。做完這一溜的事,臨走時還不忘掖了掖被角才戀戀不舍的回到了自己房間。
木門合上發出了重重的響聲,躺在床上剛剛還半閤著眼的“宮肆”隨聲睜開了雙眼。少頃,一隻黑羽赤眼的鳥兒撲騰著翅膀穿過大開的窗門,緩緩停落到床邊。“宮肆”起身輕柔的揉了揉鳥兒的胸腹,又從它腳踝上綁著的竹筒裏抽出條紗綢。他每看一行字臉色就沉幾了分,直至看見“逃出”二字眼神更是陰鷙得可怕。
他陰沉的揮手,那鳥兒收到指令似的從書桌上給他叼來一隻毛筆,“宮肆”握著筆在絲娟背後快速寫著。現今影月神教落於被動,雖然也沒什麼“清白”可言,但也斷不能背了別人的罵名,不管是出逃的“故人”還是逃出的“新人”,終歸還是要落在他曲成章的掌心。
“散功散……柳拂衣……”他略有所思,此藥無色無味,效力剛猛,就算武功精純的人也抵擋不住,服後丹田之氣皆華為烏有,如若強行運功則會經脈逆行而亡,一般三天皆連不可運氣。此藥因毒辣被江湖正道極為唾棄,亦是教內較為惡毒的迷藥之一,但由於藥引難尋更提煉困難,現今教中庫存不多,就連自己也不輕易出手使用。至於柳拂衣,供屬於天下第一的殺手閣‘山莊’,他神教自從多年前與正道武林一役後便退守關外,經年未插足中原武林,與這個近些年名聲在外的殺手組織並未打過交道,看來也是時候查查這個‘山莊’了。他又匆匆下筆寫了幾句,接著重重寫下“殺無赦”三字來作結尾。在遣了鳥兒去送信後,信手擲筆躺倒便睡了。
翌日,太陽照常升起,通州府衙裏風平浪靜,昨夜種種仿佛並沒發生。
簫九韶早早便帶著宮肆於禦史中丞劉全的房門口侯著了,這劉全頂戴襆頭,身著緋紫曲領大袖公服,腰束革帶還佩有精致魚袋,雖官高至二品,人卻沒什麼架子不說還素愛節儉。早餐也就一碗白粥一碟小食,匆匆祭過五髒廟後開始一天的行程。
他很體恤“宮貳”對“宮肆”的兄弟情義,見二人總是形影不離也不多言。
太陽往西又偏移了點,劉全帶著“宮家兄弟”去同知府朱舟之詢問要事。四個人,三個坐著,兩人看了茶,隻有一人在飲。
劉全啜了口濃茶,不緊不慢的說,“朱知府可知曉我為何而來啊?”
“定是聖上關心民間疾苦,特此派大人前來體察民情。”其實朱周之心裏沒底虛乏得很,他怎知道這位煞星為何而來啊!
“非也,我此次前來是為了一樁案子,徐瑞你可認得?曾是通州新到的大捕頭,他女兒徐萍上京訴狀,說其父被奸人所害,現已上達天聽,聖上對此事甚是關心,便差本官來巡案。”
這一席話說的讓在場其餘三人皆是一怔,二品大元欽差大臣竟是來查一個小捕頭之死,怎麼看都有些玄妙。
簫九韶瞥見朱舟之擦了額間的細汗,神色驚異惶恐,便聽見他惴惴不安的說:“劉大人,這一個小捕快之死哪能勞煩您前來查案,真是……真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
“茲事重大,實難多言。”劉全說的諱莫如深,神色莫測。
簫九韶想這皇上關心的大事無非是,江山社稷,皇權更迭。他見劉全說的那般高深莫測,莫非捕頭的死牽扯甚深。
“下官知道了。”朱舟之聞言後整個人都癟了下去。
劉全顯然沒想就這麼結束對話,“哦,對了。我想查一下關於徐捕頭的卷宗,朱知府應當是方便的吧。”
朱舟之慌了神,“這,這,這……”半晌也沒說出下半句來,人倒是抖個不停。
劉全正襟危坐,聲色俱厲,“如何,朱知府可有什麼問題?”
“不瞞大人您,前些日子府衙內走了水,正巧就是那案卷閣裏……所以……”
一來查案便遇見卷宗被燒實在難以令人信服,不僅簫九韶如此認為,欽差劉全也是這般想的。
“所以關於捕頭的案卷都被燒毀了?”
“是是是,大人英明!”
“啪”劉全幹脆摔了茶盞,“好你個朱舟之!欺下瞞上,玩忽職守。”
“大人!冤枉啊!下官所言非虛!”朱舟之趕忙趴在地上磕起了頭。
“咚、咚、咚!”恰逢此時府衙外也有人突的擂起了鼓。
“看來是有人擊鼓鳴冤。”劉全彈了一下衣擺,“還不快去正堂!你的事情稍後再議。”
幾人又匆匆移到大堂,劉全與朱舟之分列兩邊高坐玄堂,簫九韶與宮肆位於左側。這看慣刀光血影,也曾血海翻濤的兩位江湖弄潮兒,今朝都有了當師爺的體會,這種極大的違和感,使二人尷尬得抽了幾下嘴角。
簫九韶:定不能讓天罡總壇的兄弟們看到。
曲成章:絕不能讓影月神教的屬下們看到。
劉全命衙役將擊鼓之人領進大堂,遠遠便見一對年邁夫妻互相攙扶著行了過來,顫顫巍巍跪倒在明鏡高懸四個大字下。兩旁的官差敲著水火棍,齊齊朗聲喊著,“威——武——”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朱舟之重拍驚堂木,聲音洪亮。
“求大人為小民做主啊!昨夜我兒被人所害,命喪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