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求收藏,求枝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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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頭劉明笑臉奉上一揖,“英雄便是那位救劉禦史的恩人吧,幸會幸會。在下劉明,敢問兄台大名?”
    “在下宮貳,身邊這位是我兄弟宮肆。”簫九韶亦是拱手作揖,兩人敘禮畢,他隨即夾了塊清淡小菜放入“宮肆”碗裏,嘴上囑咐著他多吃一些,莫要挑食。見“宮肆”乖乖將那塊綠油油的蔬菜吞入腹中,簫九韶這才露出滿意欣慰的微笑,劉明從頭到尾看得真切,也隻是道,“二位兄弟情誼真是深厚。”
    反是聽見這話的“宮肆”猝然抬頭,瞪了劉明一眼似在警告。他臉色不悅的如是再說“莫要多嘴”,簫九韶此刻正專心致誌的低頭揀菜,對剛才那一幕毫無察覺。劉明被這一瞪之後眼皮猛然跳了幾下,訕訕的閉了口,拿起碗筷自個默默的開始進食。另一邊簫九韶心滿意足的見自己終是給“宮肆”碗裏壘起了個小山包後,這才開始自給自足。他突的憶起這當會兒還有第三個人在,於禮而言不該冷落了旁人。
    “劉捕頭,方才怠慢了。”
    “哦哦哦,沒事沒事。。。。吃飯吃飯。。。。。。”他向著簫九韶說道,眼睛卻偷偷瞟向“宮肆”,這下令武林盟主有些吃味。突然捕頭劉明悶哼了一聲,這微不可查的響動卻被明目達聰的盟主抓捕入耳,他急急表達了自己的關心之情。
    “劉捕頭,你可是有什麼身體不適?”
    劉明麵上露出某種恐懼的脆弱神色,惶惶開口:“突然胃腹陣痛,想是老毛病犯了,方才真是打攪了,打攪。兩位請慢用,劉某先行告退。”說的倒是歉意十足,隻是離開時步履飛快,與其說是害病到更像是虎口逃生一般。
    “宮肆”見縫插針給他碗裏夾了塊肉,讓簫九韶逐漸飄忽遠去的注意力又轉了回來。兩人一時你來我往爭相夾菜,碗盞上皆是碩果累累,好在他們皆是劉大人的恩人,本就單單布置了一桌,這倒是無傷大雅。有個衙役見捕頭急匆匆離開,便湊上前來說道,“新來的捕頭慣常傲氣,沒難為你們吧。”
    “不曾不曾,多謝兄台好意。”簫九韶瞧見其餘衙役或探視或避諱的眼神,隻有麵前這位生的麵善熱心腸,一股精神氣從眼裏冒出,令他心思一轉計上心來。
    “來,官差大哥這邊坐。小弟我初來貴地還請大哥多幫忙擔待著點。”簫九韶邊說邊已茶代酒敬了衙役一杯。
    衙役被禦史欽差大人的恩人一捧有些飄飄然,這人一飄啊嘴就瓢,什麼話都容易一骨碌刨出來,特別是像這位嘴巴本就沒把門的,你不問他還得追著你說呢。
    簫九韶又趕緊給此人添了杯茶,有心套話道,“這位大哥,你可知那前任捕頭的事情啊?”
    “哎,兄弟過謙了,叫我王良便好,那前任捕頭……你說的是徐瑞,徐捕頭吧,可是個好人啊!就是可惜命不長喲。”王良愣眼看了手裏茶盞半會兒後嗟歎。
    簫九韶順勢追擊又問,“那你可知道他的女兒?”
    王良詫異,“女兒?他哪來的女兒。”
    “王大哥,你再好生想想?許是記岔了。”
    “這種事情岔不了,徐捕頭來通州時並未帶家室,怕是都未曾娶妻,哪能有什麼女兒啊。就這事不光隻我,其他人也可以作證,你可以隨便問嘛。”他見簫九韶猶是不信,支著下巴大聲嚷嚷,倘是讓旁人作證。
    簫九韶別眼覷向周圍眾人,方才或舉目或伸著頭窺伺的衙役們,在觸及他目光後皆紛紛低頭避忌。他撇了下唇角,這些官差衙役對徐捕頭的事如此諱莫如深,其中必定大有文章,簫九韶麵上不顯還是副謙謙君子模樣,笑的溫潤,“那徐捕頭可有什麼親近之人?”
    “嘿,倒還真是有個,是他那寶貝徒弟,真是左右不離手,走哪帶哪還嗬護有加,比您二位還要親呢。”王良被簫九韶一點,想起這麼個人來。
    “那他徒弟現下在何處?”簫九韶於眾衙役臉上未巡得那哪怕一丁點的悲傷之情,不禁問道。
    “哎呀,這……不知道啊,說來也奇怪,他這徒弟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這真是蹊蹺!簫九韶尋思著或許有某種可能,進而又問,“你可記得他是何日失蹤的?”
    “這時間太久了記不大清了,得讓我得好好地想想。”這王良陷入了回憶裏,他微微虛眼,睫毛跟著抖動起來,“嗯……哦,我想起來了,是徐捕頭出事前一日。正巧輪到我在衙門守夜,大半夜的……我瞧見徐捕頭汲汲皇皇穿過儀門……一路到了大堂也未曾停歇,在裏麵沒呆一會便又急匆匆的走了,與他打招呼都未搭理我呢。我便多留了個心眼……”他壓低嗓子聲音沙沙的,“……第二日,我仔細瞅他,見他眼下青黑形容惟淬,想必是一夜未眠。唉,你猜怎的,那天早晨他徒弟就失蹤了,等到了晚上徐捕頭也出了意外,你說這倒不倒黴。”
    “意外?”簫九韶給“宮肆”也斟了一杯茶,小心遞到他手上,聽到這裏也深覺“意外”。
    “是啊,捕頭查案的時候出了意外,被火器給傷了內腹,嘶……那腸子都耷拉在外麵了,送回府衙時已去了半條命,黑烏著個臉,一看便覺得藥石罔效,後來又托了人送去花穀都沒能救回呢。”
    “火器?你可知是什麼火器?”簫九韶不自覺的拔高了聲調。
    王良被簫九韶這一聲喝到,灑了一手的茶水,“你這般激動作甚,不就是鐵礦窟裏那炸山開坑的火藥麼,你說這捕頭也是個沒時運的,去查案結果被開坑的火藥給炸傷了。”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見袍子上也積起了個小水氹後,連忙起身埋怨道,“不說了不說了,我這才換的衣衫又得換了。”轉頭歎息著邁出門外。
    簫九韶無奈的望著王良漸行漸遠的背景,兀自思索,這所謂的“寶貝徒弟”極有可能便是那上京告禦狀的徐捕頭之女,而她早早離開也應是得到了徐捕頭的授意。如此推測那麼便是——徐瑞一早便知曉自己有性命之憂,前途之險,因此才將自己女兒送走,一來此舉可保她平安,二來也能留有後手將對方一軍。一個弱女子千裏迢迢餐風露宿進京訴狀,這是何等的忠孝啊。
    正在感歎,一隻骨節分明纖細的手伸到眼前,那手裏托了個茶盞,裏麵茶湯清淺微微漾著,襯的那瑩潤的指甲更是如珠如玉,簫九韶看得稍稍閃了一下神。
    “先飲口茶吧。”“宮肆”將茶盞向簫九韶又推進一步,堪堪遞到嘴邊。
    簫九韶這才回過神來接過茶盞,道了句“謝謝”後耳尖略微泛紅,趕緊大口低頭飲完。
    “怎得如此牛飲,原先想著遞茶給你是好潤潤嗓子,現下倒是更怕你嗆著了。”“宮肆”語氣間帶了幾分調笑之意。
    簫九韶一時哽住,再開口時卻卻故意岔開話題說道,“這,這午膳用的也該差不多了,你……可吃好了?”
    “宮肆”一瞬不瞬的盯著簫九韶雖然他眼裏盡是朦朧的景象,但對方語氣裏細微的緊張意亂讓他甚是滿意。
    簫九韶被他瞧得手足無措,隻得想了一個不甚機靈的脫身之法,“想來你可能也乏了,我這就送你回屋休息。”他大步走到“宮肆”身後,不等他回答就迫不及待的推著他走出了膳堂外,簫九韶心裏想著,如此這般“宮肆”那雙狹長的漂亮眼睛便不能在盯著他了。
    秋風瑟瑟,吹的落葉颯颯而下,接連跌撞在兩人身上,沒一會兒“宮肆”膝前便積了厚厚的一疊。他信手捏起一張至於眼上,“宮肆”感到一片柔和暖意。在這寂寥傷懷的季節裏,全因著身後之人令他倍感舒暢。
    “若是你這般喜歡,等到了武王城,我便帶你去看玉峰山上的紅楓,那才是一絕呢。”
    “嗯。”“宮肆”難得期待,開口便說,“這邊怕是還要耽延數日,聽那衙役所言與我們之前取得的信息做比,這應並非是簡單的案子,背後勢力紊亂複雜,此種紛爭恐怕已不在江湖之列。”他說的明白,聽的人又豈會不懂。
    誰做皇帝對於簫九韶這樣的江湖人而言並不重要,無非是那龍椅上換了一個人,國家改了一個年號而已。即便是國運昌隆,出得明君,那些縱橫氣象,盛世繁華也是依托在芸芸眾生的疾苦之上,所謂的無限風光隻得是少數幾個人領略,反之則更甚。“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才是更古不變的道理。而這些勾心鬥角你爭我奪的廝殺戲碼,也不過是權貴們樂此不疲的遊戲罷了。忽的,他心裏起了個令自己都驚異的想法,隻怕不僅僅止於社稷,那些人想要圖謀的不光是大好河山更有江湖武林,便是翻雲覆雨手將乾坤上下,天下蒼生一滴不漏的緊緊箍於掌中。
    簫九韶抬眼望了望天幕,不知是不是入了秋,陰雲蔽日,連綿幾日都未曾見到太陽,烏壓壓的一片像是藏著什麼隱而不發,有種山雨欲來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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