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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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鸞扭頭看了眼簫九韶,那人像是完全不知情一般,不免心裏思忖起來,許是這其中有什麼隱情。遂給宮肆假意看診,並掂量著詢問簫九韶:“你是在哪遇見的此人,撿個孩子不夠,怎麼還帶了個大人?”
簫九韶連忙解釋道:“我見他孤身一人,坐著輪椅又目不能視,被群魔教弟子挾持在中間,實在是不忍袖手旁觀,便用計將他救了出來,順路也攜他進了花穀,好有機會與女童一同得以診治。”
蘇青鸞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花穀向來走的是中庸之道,在江湖之中講究不偏不倚,自己隻要能置身事外,小小湊個熱鬧又有何妨,便爽快應承下簫九韶的要求,先去看宮肆的腳,又去看宮肆的眼睛,上下忙碌一番。
“他的腳是舊傷,為了保住雙腿早已去了踝骨,如今再想站起來是不大可能,這眼睛確實還有些機會,隻是若想要恢複常人視力,也必須由我師父接手此人,可惜他老人家不知在何方雲遊,如此便隻得從長計議了。”蘇青鸞將宮肆的狀況向簫九韶如實相告
簫九韶臉上顯出憂慮之色,他連忙轉頭看向宮肆,卻見他麵色安寧,恍若未聞,像是早早便接受了這個結果。兀的有一股異樣情緒升起,說不清道不明,卻牢牢纏繞在心頭,竟驅使著他緩緩行至宮肆身前,又鬼使神差的撫上了他的肩頭。
這一下,讓三人皆是一愣。
恍然過後,宮肆隨即朝著簫九韶笑了笑說道:“承蒙簫大俠關切,不過這腿二十年前便是如此,於我而言也早已習以為常,何況蘇姑娘不是已經說了,我這雙眼睛是還是有救的,本就是幼時落下的毛病,再等上一陣子又有何難。”
簫九韶先前失態已有些尷尬,此時若再說什麼煽情話,便顯得太過矯情,還好有蘇青鸞開口救場:“你們現今在我這兒呆著,還不如跟藥童去客房早點歇著,今夜簫九韶跟我啟程去長壽村查看罌粟一事,其餘兩個就繼續留在花穀休息,我再吩咐人給這位公子做個精巧些的輪椅,以後出門也不會不方便。”
“那宮某在這就先謝過蘇姑娘了。”宮肆被蕭九韶重新抱了起來,來了一個約莫十歲左右的藥童,身後還跟著個高級弟子,高級弟子將女童先行抱走,留下兩人跟著藥童去客房休息,其中宮肆的房內還備了簡易輪椅,方便讓他可以隨意走動。
花穀入夜後自有番別樣風景。
靜潭月冷,有寒鴉偷渡。一隻形貌殊異的鳥兒闖過淡風溶月,向某處開著的窗子飛去,隻見它撲朔了下翅膀,輕輕停落到一雙白淨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上。這雙手的主人,逗弄似的撫了撫它純黑的羽毛,繼而又緩緩攤開手心,那裏躺著一顆才剝下的血淋淋的還算新鮮的死魚眼睛。
那人將手裏的魚眼喂給怪鳥,再從鳥兒的腳上解下一支竹筒,於裏麵又抽出條絲帛,絲帛上寫著兩行小字:“教內一切安排妥當,已派人繼續追查。”看完之後將絲帛湊近蠟燭點了,又寫了一張“按兵不動,穩內安外,切勿尋我。”的字條,塞進竹筒中去,又綁回了鳥兒身上,捋了兩把羽毛,遂而放飛任其如一陣風般遠去。
而另一邊的簫九韶與蘇青鸞,已經坐上馬車在往長壽村的路上趕去,這馬車通體烏黑,在夜裏顯得十分詭異,江湖中人一看便是花穀之物,外表猶如兩匹駿馬拉著的高大棺材,但內部卻別有乾坤十分寬闊,兩人分坐兩頭相距甚遠,蘇青鸞靠在軟枕上仿若有思,簫九韶也在想自己的事情,突然間蘇青鸞回過神來,將身上的一個香囊遞了過去。
“這個香囊你帶在身上,尋常毒物皆難易近身,如若有什麼意外即可拆開來,將裏麵的粉末含在嘴裏,便可解百毒,你有朝一日定然會用上。”
見簫九韶接過香囊收入懷中,蘇青鸞又補了一句:“切記不要離身,我怕你到時候會後悔,畢竟這江湖上愈也發的不太平。”
簫九韶不明所以的拿著香囊,心道這小氣的蘇青鸞今次怎這般大方,平日裏找她求個尋常藥都難,今天竟平白無故就給了他萬金難求的“密煉百花囊”,此物若擱往日,他拿頂好的夜明珠都未必能換來。
於此,兩人各懷心思的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長夜已至,在月升中天時,他兩抵達了‘長壽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