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字秋心欲散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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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女便是妃,可惜你是男子之身。”
“可惜,是。。。男子之身嗎。”
“是,可惜是男兒,所以要為委屈你隻能有王妃之實了。”周衍之說著拿起筷子夾起葉煙行碟中已冷的蒸魚吃了起來。
“你這人,好好的暖菜不用,吃這冷去的魚肉做什麼?”
“以後明王府便隻有這拭月院了。”看似不在意卻說了驚人的話。
“你要把他們送走?送去哪裏?”
“不必擔心,他們自有歸處。”
“那你告訴我,歸向何處?”
“身無一物,無技傍身,能去何處?”周衍之想這人也是傻的,約莫也是不懂轉彎,又說,“邊關,以慰大周將士。”
葉煙行一愣,他們長住王府雖說受盡冷眼卻也衣食不愁,今次周衍之為了自己要把他們送到清苦的邊關,對他們而言餘下此生可說已是黃土覆身。
“我去看看,可好?”艱難開口問道。
周衍之不回,不似答應也沒有開口拒絕。
葉煙行跑到後院,數十位公子站在一起,低聲哭泣著道別,腳邊手間單薄的行禮是他們一生的積累,他們知道自己將要去向何處,哭聲淒涼。
漣白看著一路跑來的葉煙行,神色冰冷。
“這不是我們尊貴的葉公子麼?怎麼來此不淨之地?”
漣白走向喘息不已的葉煙行,“年輕貌美風姿綽約,明明不懂侍奉之道,不會察言觀色,嗬嗬,真是好手段,終有一日你被王爺所厭棄之時,不過同我一般下場。”
葉煙行心中本就不安這番話入耳更是煩亂焦慮了,周衍之貴為王爺生來尊貴,命格真龍自是一生榮華。不怕塵世變化人心不定,怕的是仙凡殊途死生離別,他自可變化同周衍之一般老去,待到終結之日,他該如何?想到此處更是無法辯駁。
幾位靠得近的公子拉住漣白讓他莫要在說了,邊上都是王爺的人,若是傳到王爺那裏別說邊關不是歸處,恐怕連求死都不是最好的解脫。
“鬆手,我話還沒說完。公子不過是王爺的一時新鮮,我們終歸一處,記住了,我和他們在那裏等你。”漣白死死盯著葉煙行,沒錯,他容貌是不比這人絕色,但他有的是侍奉男人的手段,溫柔解意知人冷暖,憑什麼他不可以?
“是王爺!”
“漣白快跪下。”
“王爺在那邊。”
“王爺怎麼會到這裏,都快跪下。”
說話間公子們盡數跪倒,伏成一片。
周衍之站在不遠處臉色陰沉,身後的方潛帶著幾名家丁侍衛扛著箱子走到葉煙行身邊。
“見過公子。”方潛攜人行禮,揮手讓身後跟來的侍衛打開了箱子。
箱子一開,華光四射映進那些公子眼中,滿箱珠寶黃金。
“王爺說公子心善不忍,你們取了東西滾出王府就是。”
適才還在相擁而泣的公子們磕頭跪謝過王爺便推搡著搶奪箱中寶物,一如今日逗弄過的錦鯉一般。
葉煙行愣了一下,心中謝過周衍之的愛護,脫了薄衫擠進人堆。
方潛在一旁看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捂著胸口直喊祖宗,侍衛們頓時手腳慌亂的不知道怎麼護這公子。幸好沒出什麼岔子就見葉煙行抱著一包東西鑽了出來,把包包遞給了一個白衣人。
漣白看著他神色憤怒的說了什麼,反手推開他,葉煙行沒有穩住身形,跌在地上,連忙站起來拍去塵土小心的偷望向四周。目光一直追隨葉煙行的周衍之自是知道他在小心些什麼,便配合著假裝沒有看到。
“衍之,我們走吧。”葉煙行回到周衍之身邊,不再去看還在哄搶的人群。
明王輕聲回應,溫柔的攬過他護在懷裏。
周衍之處理完奏折回到拭月院的時候,葉煙行已經睡了,江兒守在門口睡著。
轉身進了旁邊的書房,葉煙行喜書愛臨,善畫生動,一屋子都是他閑暇時作的字畫,周衍之看了一會兒,發現屋中竟有自己的兵書,抽出觀看帶出一卷畫紙,展開一看是晚陽山景,邊上還有他親手所書的題贈。
伸手撫了撫被水汽暈開的墨跡,把畫卷兵書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夜深,漣白和幾位公子道別,獨自一人離去,抱著手中沉甸甸的珠寶,本就不是他所求來的,現下不知歸向何處。
頸間一涼,後麵傳來聲音,“兄台留步。”
“何人?”
無人回應。
他取下手中的包袱,扔到劫匪腳邊,“若是求財,這包中全是珠寶,請饒我一命。”
來人也不撿不看,輕言:“有幸聞得公子閱人無數頗有才情和侍奉手段,可真?”
“未曾有過,哪裏來的謠傳。”
“那便是最好了,送公子去往無極島學習一番,長些活命本事如何?”
漣白連忙跪在地上求饒。無極島是皇城向北而去邊境的幾國交界,無極自成一地,送到這裏的人背刺奴紋,為人踐踏無人可管,規矩僅是一條:隻進不出,至死方脫。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說著便開始磕頭。
來人伸手捂住了他的額頭,笑著說,“公子這是做什麼?莫要嗑壞了才好,這副白嫩俊俏的模樣定能受到恩待的,來人,送公子好走。”
漣白不住搖頭,被人捏開下頜灌進迷藥失去意識。
秋祭之後,皇城的雨連綿下了半月,整座城掩在蒙蒙細雨裏,陰雲蔽日天色晦暗的讓人喘不上氣。
九門統衛烏廷紗一門命喪告老之路,大周少年天子驚得無法入眠,還記得那日在景陽宮周衍之的說了九門統衛是該歇了,那輕蔑不屑的樣子,如今回到宮中就聽到烏廷紗死了,滿門慘死在荒野之林周圍豺狼盤踞,吠嘯著警告前去尋找的官兵。
明王城府極深,頭腦精明,處理的天衣無縫,即使明知誰是凶手,卻因為沒有證據無法處理。正是守衛皇城天子的職位空缺的緊要關頭,各派之間矛盾漸露,紛紛針鋒相對舉薦自己信任的親信。
周扶風隻覺得腦袋昏沉,從踏進棲鳳宮開始便一直被元善太後數落,一一點著一脈中適合上任的人選,他也隻能聲聲應是,用過晚膳便急忙說著太傅留了課業,要回殿中。太後聽了也不留,揮手道皇帝保重身體。
太後不喜悟兒,所以他隻能立在殿門前,等周扶風出來時伏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周扶風聽了麵上一喜,兩人匆匆趕回正殿,落雲道長帶著一名身形魁梧的黑衣男子候在那裏。
“做什麼要蒙上眼睛?”葉煙行摸著覆在眼前的白紗。
“別摘。”周衍之輕笑,牽著他慢慢走,“莫要偷看,否則到時後悔,可不要耍賴啊。”
“這麼嚴重的嗎?這麼神秘,好啦好啦,我保證不看。”
“睜眼吧。”周衍之解開白紗。
葉煙行一看是張竹筏,似乎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鼻尖嗅到了滿溢的酒香,神色一鬆,果然是好東西。
竹筏隨波,邊上紮著的竹筐盛著酒壇浸在水裏,葉煙行不由得催促道:“衍之快些。”
周衍之看葉煙行著急的樣子更是慢了手上的動作,淺淺倒上一杯遞給他,就見他捧著酒杯輕抿上一口,隨即舉杯飲盡,“好香冽的酒,甘甜醇厚。”
“文人之病,遍賞風月盡,飲幹千歲酒。”
“正是,今有美酒相陪,卻無風月為伴,真是可惜了。”
葉煙行連飲幾杯,暖了身子,紅意浮上臉頰,眼角被酒意熏得嫵媚,望著周衍之滿是情意。
周衍之舉杯回視,“近日你總是鬱鬱不歡,可是有什麼心事?”
葉煙行把玩著玉杯想了想,開口道:“我自小不願出府,在家中作閑人,偶爾管束家妹,如今離了久了,還是有些惦念。”
“可要我陪你回家一趟,也好見過家人。”
“啊?”葉煙行突然受驚,差點打翻手中酒杯,“雖是惦念,可家中已無家人,家妹貪玩也跑得不知去向何處了,不知道何時回來。”
已無家人了嗎?周衍之伸手輕撫他的發絲,“隨你便是了。”
想到落霞山裏那群可愛的精怪地仙,剛剛修成人身不會變化之術的小妖精們,那半人半獸的姿態,周衍之見了就算不受驚嚇,恐怕也會不適應。想到周衍之失了平日的神態自若,不由得輕笑出聲。
“在偷笑什麼?”
“秘密。”說著笑得更歡樂了。
周衍之無奈,攬過他擁進懷中,“天涼了,這酒沁在水裏飲著確是一番滋味,終歸是寒氣入體,暖暖身吧。”
“酒勁上頭,早就暖起來了。”
周衍之壓著聲音說,“煙兒適才不是言道此處無風月,心中有所遺憾麼。”
葉煙行轉身跨坐在周衍之身上,看著他眸中壓抑的熱潮,手臂環住他的肩頸,軟軟道:“請君賜我風月宴。”
夜黑無星月,聞得秋來,卻聽春蟬仍鳴,撥水而行,滌漾情意有痕,天上一日神仙局,地上兩人世成雙,與君愛戀融骨血,永生不忘。
作者閑話:
初到。
我每天上來就是更文和看文章有沒有過審,所以不太看得到消息。
嗯,還有看官要注意一些伏筆,如果沒留意,那就需要去返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