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進秋浮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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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垂,宮人入室上燈,周衍之在桌邊批閱奏折,葉煙行斜靠軟榻手握棋譜對著棋盤自弈,方潛無事候在一旁不時為兩位主子添些溫茶。滿室安靜氣氛閑適。方潛很享受這種看似獨立卻是相連的氣氛,覺得自己主子不是那麼孤傲戒備了,心下安慰,不禁放鬆得閉眼休息起來。
葉煙行解棋乏了,看向忙於國事的周衍之,想起了謝花樓上一麵,一眼他就再也沒能離開了這個男人,心底瘋狂抽長的情絲將他縛在了男人身邊,真是太好了。
“煙行看夠了?”
“自是看不夠啊。”葉煙行懶懶說道,“美人如斯,叫人隻想一親芳澤。”
周衍之挑眉,輕笑一聲,不著意的看了方潛,方潛咳嗽一聲帶著眾宮侍退出寢殿。
“那便莫要再想了,過來。”
葉煙行赤著腳飛撲到他身上,捧著周衍之臉狠狠嘬了下去,輕輕舔著嘴角,“美人真是貼心。”
周衍之抱著他,手指靈活挑開了薄薄的外袍,探進衣內按著他心口,低沉著嗓音。
“貼心嗎?煙行。”
葉煙行白嫩的肩露在涼夜裏,微微抖了一下,便視線一暗,整個人被周衍之罩在身下。
“今日可有聽話的用了物件?”
“有、有用。”葉煙行紅著臉推拒。
“適應了可就要更換了。”說著抱起葉煙行送進床榻,褪了衣物摸索起來。
替換本是小事,片刻便可結束,但周衍之不願,借著由頭把人弄了個媚眼朦朧,自己也痛得難受。
扯過錦被蓋住葉煙行,出聲道:“方潛,備溫水。”
宮人出入,周衍之溫柔的給葉煙行擦拭身體,抬頭見那人無聲落淚,隻道是自己欺負的狠了,起身吻去淚痕,“若是不喜,以後我便不再如此。”
額頭相抵,葉煙行不住搖頭,隻有他自己知道,周衍之如細心溫柔以待,叫他死了也甘願。
晚陽山崖一座揚名塔,留有文人墨寶絕句無數,隨行仆從皆被這刀削崖壁驚得麵色慘白,在狂肆的山風裏簌簌發抖,倒是方潛眯眼笑著看遍了此間美景。
葉煙行興奮的牽著周衍之繞著塔座轉來轉去,看著名家書字轉頭望向方潛,大聲喊道:“方總管,筆墨伺候。”
“是的,公子。”方潛回身從腿腳打顫的仆從手中接過硯紙,送到二人身邊。
“聽聞衍之兄一手好字,遒勁有力驚雲遊龍,便為小弟臨下這貼詩詞可好?”
昨日把人欺負狠了,允他開口要了個答應,知曉不是難事,也未曾想道竟是如此簡單。
方潛微笑拉過一旁發軟小仆役,小仆役本就心慌,這一拉直接跪倒在地成了書桌。周衍之提筆而書,竟是與壁上之字相差無幾,細看更是多了些自身的風範。
“好字好字,不愧是衍之兄。”葉煙行看著字帖,不住稱讚。
對於葉煙行,周衍之自是有求必應。
“這晚陽美景不知今後何日再來,念在心中,也想長留身邊呢。”葉煙行轉頭看向小廝,鼓勵說:“小弟弟再撐住片刻。”
執筆繪圖,紙間留下山河攜二人。
山風忽起吹落宣紙,落下絕壁,不得而見。
“哎,這風。”
“無妨,再畫一張便是。”
葉煙行扶起跪地的小仆役,說道;“罷了罷了,如此景色,果然隻能記在心間了。”
方潛解下披風給身後滿是墨漬的仆役披上,山間風涼,命人送他回殿中休息。
二人相擁,緩緩走進塔中。
夜間山風更勝白日,葉煙行借著周衍之巡視之機偷溜出來看看能不能撿回午間遺失的畫紙。嘴上雖是說著不在意,其實心裏念得不行,上麵還有周衍之的贈字,真是舍不得。
山石嶙峋,葉煙行月下化狐而行,引得山間飛禽走獸相隨。飛鳥到他邊上嘰嘰喳喳,很快便在一方深潭附近尋到了,被蒸騰的水汽化開了墨跡,山景竟是頗有些道不明的意境,幸而周衍之的字跡沒有損及,謝過獸群匆匆趕回寢殿。
天未白,葉煙行倚在門邊看著明王沉著臉被太監圍繞著,知他不喜,卻礙於祭服繁雜不得不讓太監近身。好不容易穿戴結束,明王的臉色更不好了,繞著他的一群人現下圍著葉煙行去了,冷哼一聲出了裏間,嚇得太監們手下抖了起來。
剛到外間就聽到葉煙行笑得不能自持,心下無奈也隻能寵著,不覺彎起嘴角。昨日方潛帶著王府下人離宮後,身邊沒幾個順手的人伺候著還是不舒服。
禦禮司祭官誦唱祭文,國師落雲道長如常支持祭奠,周扶風登上祭壇,以大周天子身份行了三跪九叩之禮,淨手焚香,身後皇室朝臣紛紛行禮,國師念法祈福。
隨後便是葉煙行自覺枯燥可朝臣關心的環節了,國師閱物登名的獻禮一環。
國師一一審閱,記錄登名。
葉煙行站在人群邊緣,隻聽得周圍的大臣低聲私語物件如何價值如何難求,看著獻禮的長龍,不由得歎氣,好生無聊。
一番折騰,天已是擦黑,皇帝在禮後揮手賜宴,群臣同求大周興盛。
周衍之帶著葉煙行正要離去,便看到阻在身前的皇帝。
“皇上,正是群臣同宴之時,在此作甚?”明王神色冰冷,語帶寒意。
“美。。。葉公子。”周扶風不應,眼中隻有半隱在周衍之身後的葉煙行,心中歡喜又惱怒,喜是多日之後終於再見美人,惱是美人難遇還隻能窺見側顏。
悟兒見明王臉色已是不善,陰鬱得快要滴水了,連忙拉扯皇帝。
周扶風驚醒,“剛剛聽得傳報說皇叔要先行回府,今日祭奠忙碌整日想必都累了,何況天色已晚,連夜趕路不太平,不如明日再走?”
“多謝皇上,這幾日不在皇城,重要的折子全靠加急傳送,也是忙得焦頭,一來一去不知出了多少變故,更別提那些還壓在下麵的奏折。”周衍之冷笑,“本王不似皇上,終日玩樂肆意消遣。”
周扶風癡望著葉煙行,不在意周衍之語氣中的輕視不屑,“幾日前九門統衛烏廷紗請辭告老,言說年高已至歸鄉,如今統衛一職空缺。皇叔說說,這保衛朕與皇城的重要職責怎麼能讓人隨意上任對吧?”
周衍之皺眉,“烏廷紗年近花甲,是不是該歇了皇帝心中無數麼?”
“皇叔?”周扶風吃驚,九門統衛一職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誠意了,本想提及這職位換得眼前的絕世美人。那日一別便是數月不見,今日再逢,美人之美更添媚意,舉手投足間撩得他心頭發顫,隻想把他鎖在深宮從此隻見自己一人直到死亡。
江山美人,取舍分明。
周衍之轉頭,扶著葉煙行就要登車離去。
“美人,別走。”周扶風向前拉住了葉煙行的手臂,觸到那白嫩的肌膚,更是緊握不肯鬆手了。
“皇上自重。”周衍之伸手想要撥開周扶風的手,卻發現這人施了大力,葉煙行的手臂被捏得發白。
葉煙行吃痛,心中本就厭煩他曾經的行徑,現下更是討厭了,“皇上請放手。”
“朕。。。”聽到葉煙行的斥責,堪堪鬆手。
看著明王從簡而去的馬車,輕輕搓了指掌,心中更是下了要定葉煙行的決心。
“公子看,那邊,那條錦鯉。”
葉煙行循著江兒指的方向望去,好大一尾紅白鯉魚,將手中魚料遠遠扔了出去,“你也機靈,不是想知道景陽宮多氣派麼,明年求了方潛帶你去晚陽吧,不過真是無聊極了。”
“多謝公子,可是公子,你要知道,除了皇室朝臣,能進景陽宮觀禮的都是沒有命根子的,江兒到了這輩已是九代單傳,並不想去。”
嬉鬧間聽到忽遠忽近卻很有節奏的聲音,“江兒,是何聲音?”
“是蔓枝院傳來的木魚聲。”江兒壓低聲音說,“公子不知,王爺回來後便帶著公子去了晚陽山,娘娘整日在房中誦經抄文,在院裏搭了佛堂,如今都已經改吃素食了。”
上次南知意闖進拭月院的緣由兩人也是知曉了,葉煙行垂眸,這人雖然狠毒卻也是愛得極深吧,她是周衍之的妻,自己也是奪了她的夫君吧。愛之深恨之切,這女子如此恨著自己,恐怕也是那人曾待她千萬般好過。
念及此處,不由得失了玩樂的心情,撚起一把魚料撒入池中看魚群哄搶,周衍之簡直就是這盒中之餌,遭人惦記。葉煙行突然一驚,自己竟然把周衍之比作餌料,那自己不就是水裏搶的歡樂的魚兒,心中更泄氣了。
晚膳時,葉煙行戳著碗碟中剔去骨刺的蒸魚遲遲不動筷子。
周衍之看他都快把整塊嫩魚戳爛了,“不喜歡嗎?”
葉煙行低頭,麵上沒了笑意,眉眼間滿是憂鬱。
“怎麼了?今早還興致勃勃的說去賞魚,回來沒了笑容。”周衍之撫著他的側臉,有些擔心,葉煙行平時都是溫柔的笑著望向自己,今日不看自己也不笑了。
“王爺,我是什麼?”
周衍之手下一頓,“就這種事?”
“是。”葉煙行回應。
作者閑話:
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