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2.神職裏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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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女不說話,音氏又向少女手中塞了一個素包,然後囑咐羽音:“她的事情,你來問,帶她去廢墟看看,看她能想起什麼。我手頭還有點事,我先走一趟。”
話說的急迫,吩咐好了以後,音氏匆忙起身,踏上門檻,抬手背掀開門簾,一轉身從羽音的視野中消失。
音氏是去找那縷黑色能量的主人去了。
尋著對能量的感知,音氏硬淌九垓八埏。她在速行了百八十萬裏地,橫跨各路大江大河之後,停步在一座內部黢黑的山洞前。
手中的黑色雀躍跳動,音氏由此確定,黑色的源頭就是這座山洞。
探入山洞,洞中回蕩著滴水聲,蝙蝠飛來飛去,很輕易就能混亂人的方向感。
常人大概會覺得如此的環境有些詭異,音氏則不然。這樣的環境引起她的好奇心,她越發想瞧瞧這洞中有何奇物。
百米開外的盡頭拐角,有一處純白色的光,在隱隱跳動,音氏知道那就是目標。於是,僅一瞬間,她就跨越了這百來米的距離,閃到白光前。
這是一團餅狀,正在緩緩轉動的陰陽魚。
出於好奇,音氏向陽魚摸去。
“你是誰?”
男性的聲音打斷了音氏的舉動,音氏回過頭,見到了這縷小黑煙的主人。
這男人黑發白瞳,是個短發。他身邊站著他兄弟,白發黑瞳的長發男子。
“啊,你,你們好…請問兩位叫什麼名字?”音氏看見這倆人,瞬間心虛,有種偷東西被抓包的感覺。
“沒有名字。”黑短發回答。
“什麼?沒名字,”音氏舉著手裏蹦迪的小黑煙,托到黑短發麵前,“這小黑煙看見你可開心了,你是這個陰陽魚中黑色的那一半,對吧?”
黑頭發點頭。
音氏先放黑煙回陰陽魚,再自然靠在一旁的石頭上,直視黑短發:“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我想想…啊,有了,我跨越渭水尋至此地,就為了尋你這麼個不知名。你以後就叫渭之銘。”
黑短發扭頭和白長發四目相對,好像在認真思考這個名字。
音氏又出手指著白長發:“啊…白長發的那個,啊對,就你。日登中天時,天地最為明亮,這是白晝的常律,所以代表白晝的你,就叫中天律。”
白長發打趣音氏:“哈哈哈,你還真是個取名鬼才。雖然聽起來有些怪,但還算可以接受。”
“哇,原來你們會笑!”音氏被白長發的笑嚇了一跳,胳膊肘碰到陰陽魚。
這一碰,陰陽魚猶如散架般,化作千萬縷黑白煙,區分飛進這對兄弟身體中。
這陰陽魚除了涵蓋陰陽外,也涵蓋了這顆星球的記憶。星球認得出音氏。
“母親。”
陰陽魚的記憶也傳遞到這兄弟腦海中,驚覺音氏身份的兩人同時下跪。
音氏絲毫不意外,她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
另一邊,羽音正帶著少女在廢墟中亂逛。
來到發現少女的地方,羽音對緊跟著自己的少女講:“這就是我發現你的地方。之前我在這兒還挖出過一把刀,和一本犯罪日記。”
第一眼看去,少女覺得,這片廢墟和其他的廢墟,也沒什麼不一樣。但是看久了以後,少女能越發感覺到,這片廢墟在向她,訴說著什麼。
到底是想告訴我什麼呢?少女心想。
一塊石磚咕嚕咕嚕滾下地,發出沉悶的磕碰聲。
“咕咚。”
突如其來磕碰聲,雖然是落在了地上,可對於少女來說卻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口。被石頭驚嚇到的那一瞬間,許多的畫麵充斥在少女腦海,龐大的信息量停滯了少女對現實的思考,她恍惚了幾秒鍾,踉蹌的跪在了地上。
“哎呦,這又不是過年,”羽音急著扶起少女,“這麼好的腿子可別摔出疤痕來。”
少女本名雲柳青,有一位雙胞胎姐姐。姐姐名叫夏芒白,是一位天資出眾的官一代。
雖然姐姐今年隻有17歲,但姐姐憑借自己的優異天賦,被破格錄取在國家和政府手下工作,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明明長得也挺好看的,但做事風格卻沒有半點陰柔。隻要對方是死刑犯,就算這人是夏芒白的親爹,夏芒白也絕不會有半分猶豫。
夏芒白常說:“我隻是嚴格的在按照世界的規矩行事。如果發生了錯誤,那麼錯的是這個世界,不是我。”
這樣的觀點,讓雲柳青不敢苟同。
半年前,雲柳青交了個男朋友,那個男孩名字叫瓷。那時人間還沒有過年,按照法律來說,雲柳青當時16歲。
年輕人的青春,衝動,熱血,對待感情很容易就會做出越界的事情。兩人相處三個月之後,雲柳青意外懷孕。
於人之常情來說,男女你情我願,就算意外懷孕,也不至於天誅地滅。但於當地法律來說,女性成年前如有身孕,無論原因,都算男方強奸。
就算兩人白頭偕老一輩子。一旦查到女方是在成年之前有的身孕。也要把那個白發老頭兒以強奸罪擊殺。
雲柳青無法認同這條法律,她認為這個世界,認為自己的姐姐太過冷漠。她不能去任何一家醫院,一旦被醫院發現自己年僅16歲,瓷必死無疑。
回憶突然卡殼,雲柳青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自己已經被複活,那麼孩子還在嗎?
小小的羽音抬手在雲柳青眼前晃晃:“你想起什麼啦?”
雲柳青猶豫一會兒,把自己的記憶言語給羽音聽。
對於懷孕,羽音並不覺得新奇。但16歲前懷孕必死的法律,令羽音不能理解:“要求這樣嚴格,就沒有人反抗過嗎?”
廢墟中一個破爛不堪的木盒吸引了雲柳青的注意,雲柳青記得那木盒很重要,她走過去,按住木盒的開關,木盒開啟並發出咯吱的聲音。
“當然有人反抗過,”雲柳青捧出木盒裏的投訴紙條,一個手都拿不下,“這是一些地方官員刻意隱藏的民眾意見,我把它們偷出來,就是想找一個,能真正傾聽這些怨苦的人。”
羽音沉默一陣,人間的政治暫時還輪不到她來管,這個人類社會不是音氏經營的,而是自然生成的,掌控這個世界的隻能是人。為了這一件凡事而公開音氏的存在也是極為不妥的。
“妹妹,沒想到你還活著啊。”
沒被注意的方向,陌生女人突然起聲,這是個發瞳皆為白色的女人,她從相貌上,與雲柳青有幾分相似,但著裝上,和雲柳青反差極大。
雲柳青看見這個女人,便匆忙把投訴紙條都砸回木盒,顧不紙條有沒有捋順,就把蓋子直接蓋好,緊抱懷中。
羽音半眯著眼,指著那女人:“你就是夏芒白?”
是的,她就是夏芒白。
夏芒白不緊不慢的奪過雲柳青手裏的盒子,打開開關,隨手抓閱著裏麵的紙條。
雲柳青緊張幹咽,大氣都不敢喘。
“好妹妹,別緊張,”把盒子重新蓋好,夏芒白抱著盒子,“民眾的聲音我是會聽取的。我會把它們交給我的上司。”
雲柳青突然伸手搶盒子,被夏芒白從容閃開。
“你把它們給我,”雲柳青瞪著眼睛怒吼著,“你的上司隻會把這些紙條當做飯後消遣!”
夏芒白看著自己抓狂的妹妹,隻覺得有趣兒。她露出嘲諷的微笑:“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那也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我要做的就是遵從上司給的指令,如果出了錯,那麼錯的隻是他,不是我。”
又是這句雲柳青早就聽過無數遍的狗話,雲柳青一腳踢碎旁邊的櫃子,徒手撕下一隻櫃腿,抬手就往夏芒白頭上夯。
“瓷還在我手上,”夏芒白甚至都沒正眼瞧那根櫃腿,她抱著盒子,轉身漫步往廢墟外走,“這一棍子下來,我必讓他死無全屍。”
雲柳青舉著棍子的手止不住的顫抖,羽音雙手合十,忙在心中建立對音氏的聯係。音氏接到信息後,便從陰陽魚山洞向廢墟狂奔。
“姐妹十六年,我怎麼就捂不熱你,”掉了手裏的棍,雲柳青一手擋在自己麵前,淚如泉湧,“都是一個爹媽生的,你為什麼這麼冷血…”
夏芒白猶豫一瞬,回頭向雲柳青道:“其實我也不太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多愁善感,有用嗎?瓷已經全認,這事兒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都是他強迫的。你隻要不那麼多情,就可以完全無責。”
音氏正好在此時趕到,她聽見了夏芒白這段話。在夏芒白警惕的眼神中,音氏大膽的鼓掌靠近:“哎呀呀,還真是非常公平公正,鐵麵無私。這位夏芒白小姐,如果法律由你來製定,你會定16歲懷孕男方必死這種規矩嗎?”
夏芒白竟然真的有考慮這個假設:“我的話,我還是會聽取民眾的看法吧。但是現在的我,並不具備如此的限權…還有,你是誰?”
音氏輕摟過雲柳青,安撫她的情緒:“有我在,瓷不會出事的,別怕。”
夏芒白略有一絲怒氣在心頭:“那邊的女士,我問你話呢。”
音氏微笑道:“你好,夏芒白,我是這個世界的創始人,叫我音氏就好。”
“創世人,”夏芒白認為音氏是在看不起自己,“你跟我講神話嗎,你……”
話還沒說完,夏芒白就愣在了原地,音氏向身後一輕跳,瞬間化作無上的天神模樣,雪白的翅膀和仿佛能淨化一切的柔光直接打碎夏芒白的認知。
“神話?原來人間把我們這樣的存在稱為神嗎,”音氏隔空向雲柳青伸出手,“在我的複活之下,你已經不算是人類,是否願意擔任我給出的神職,幫我輔佐人間?代價是無法死去的無聊哦?”
羽音在一旁心生雀躍,要多一個姐妹了嗎?
雲柳青下意識看向夏芒白:“可是,我姐姐…”
夏芒白急得跳腳:“這時候你管我做什麼,快答應啊!”
“還有你哦,夏芒白,雖然你墨守成規,卻意誌堅定。我給你留出一個名額,你死後,同你妹妹一起歸順於我。你姐妹二人分別掌管人間的意誌與情感,替我理順政治與人情。”
音氏抬手,在夏芒白與雲柳青腳下亮起白光。
夏芒白單膝下跪,表明會更加公正的麵對下一次任務。雲柳青則是心念瓷的安危,顧不上什麼成不成神的事。
“柳青,我不能讓瓷也擁有神職,很遺憾,”音氏又化為普通的女性模樣,“但是我可以答應你,無論是他重生到哪兒,都允許你找到他。”
看雲柳青依舊有猶豫,她放不下的是瓷的今生。
音氏見狀,對夏芒白強下指令,要她放過瓷。
在夏芒白的認知中,神明擁有最高的決定權,神明更改世界是可以的,更改法律更是可以的。於是最終在音氏的包庇下,夏芒白無償宣布釋放了瓷。雲柳青心裏的石頭落了地,也終於接受了音氏的安排。
成神的人必須過完自己的人生,所以夏芒白暫時以人類的身份生活。等到夏芒白結束一生後,姐妹二人將更名為神使姐妹,認音氏為母,告別生前所有,深藏雲柳青與夏芒白的所有故事,重新開始。
雲柳青之死也是因夏芒白追殺瓷而導致的意外,雲柳青包庇夏芒白,以妨礙公務為名,被夏芒白持刀捅死。瓷怒火衝喉,試圖反殺夏芒白,被警員製服。
入獄後的瓷策劃了越獄想法,也成功實踐。再回家裏,瓷才回神,想起家中再無佳人笑顏,於是便留下這本越獄日記,還有一本絕情書。記錄他再回牢獄前,與雲柳青屍體共處時的幻想與絕望。
「如果可以再見她一麵,不是一旁的屍體,也不是在夢裏,那麼,死也甘願。」
絕情書中最後一行黑字,因當時的眼淚而變得有些模糊。
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瓷被釋放,第一時間就是感謝神明,感謝音氏拯救雲柳青。為再不被世間條例困擾,瓷帶雲柳青搬去山林隱居,這次夏芒白沒有過問,也沒有幹涉,甚至一生沒在同雲柳青有過任何來往。
不到一年,雲柳青誕下一子。
“母親,這算是好的結果嗎?”羽音在上山探望雲柳青的孩子的路上,向音氏提出疑問。
音氏搖頭:“這豈能算什麼好結果,僅他一人獲救罷了。”
此子名為劫後餘生,男孩,長得很水靈,黑葡萄似得大眼睛,惹人憐愛。雲柳青格外喜歡這個孩子,對這樣的生活,雲柳青知足知福,心中常懷感恩之心。她知道這場鬧劇是因為神聽見了自己的心聲,才幸得圓滿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