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姑娘。”方衍微一頷首，眼前的兩名女孩分別向旁邊讓開，露出中間的一條小路來。方衍率先邁上台階，卻聽得身後之人顫著聲音道：“王爺，方公子。”
    方衍回頭，看見墨茗軒側著半個身子，從他的角度望過去，正好可以瞥見他英俊的側顏。
    “卑職，卑職，”江東流咬了咬牙，恨聲道：“卑職就送到這裏了。”
    黃泉路口，生死一線。
    奈何橋前，不分尊卑。
    對於江東流的退縮，方衍並不意外。
    起初的人牆就差點要了他的命，更何況是其後的更為凶險的未知。
    他做官即使不是為了富貴榮華，也絕對不是為了枉自丟了性命。討好寧王固然重要，隻是，賠上自己的性命未免就不值了。
    其中利害輕重。
    所有人都一清二楚。
    那麼，自然，江東流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情有可原。
    “保重。”墨茗軒淡然道，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方衍能夠理解江東流的選擇，但是並不代表，他能原諒。
    臨陣換將，兵之大忌。
    臨陣退縮，不配為將。
    他從小受段九歌的影響，早已將軍人的信念映入心中，也是因為如此，他可以諒解所有的臨陣脫逃，但是他拒絕原諒。
    多少年前，那個男人，將自己高高的舉過頭頂，指著金陵城下的萬家燈火，肅聲道：“衍兒，記住你的使命。”
    “守護這個國家，寸土不讓。”
    方衍注視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墨茗軒，忍不住追了上去，他猜不透他的想法，看不透他的心。
    為什麼江東流在退縮的時候，他會表現地如此平常？
    就好像，好像習以為常？
    命運真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原本應當與他統一戰線的下屬卻選擇背棄他，而原本應當與他不死不休的自己，卻選擇陪他走下去。
    那條漫長而又狹窄的道路上，時不時地閃爍著幽光。
    忽明忽暗。
    粼粼微光。
    而他和他，成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墨茗軒，如果我背叛了你？
    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