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鎮東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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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林厭,厭棄的厭。七鳳樓樓主。七鳳樓是什麼地方你也清楚。你瞧著鳳卓怎麼樣,可是生的冰姿玉骨。”
在明笑眼中裴錚是白瞎了他這幅好皮囊,滿腦子的汙穢之事。明笑冷哼一聲摔門而出。
裴錚歎口氣推開書架,林厭從他身後走出來短劍架在裴錚脖子上:“秦世子,您說話可得悠著些。說吧那人是誰?”
裴錚倒是想往身後一靠倒在她身上,卻被林厭推開,裴錚坐在太師椅上皺眉道:“燕北王府郡主,楚琛。”
“倒是沒有猜錯多謝。”林厭正欲離開,裴錚笑道:“放心七鳳樓定不會牽扯其中。誰讓你是我相好呢。”
這話直令林厭摔門而出。
出了茶樓楚其玦第一次對楚琛橫眉冷對:“方首次見麵你便送與人如此大禮,惹是生非當屬你最有本事。”
楚琛被說的心裏冒火:“你究竟是旁人的兄長還是我的?那裴錚可是用我來趕人。”
楚其玦聞言想了下:“陳為淩?什麼意思?”
楚琛心覺委屈低下頭道:“你也不想陳家與趙家什麼關係,趙夫人是陳家的二小姐。原是陳為淩姑母。”趙家得罪了燕王府又怕自身分量不夠,拉了陳夫人去燕王府給老王妃賠罪送禮,結果二人被楚琛好生挖苦了一番,這陳趙兩家此後定是會繞著楚琛走的,今日陳為淩那模樣也不奇怪。
楚琛說完又仰起頭冷哼一聲:“再說我什麼都沒做,連鳳卓彈琴這事兒都是裴錚安排的。這雙手可是幹幹淨淨。”
若不是楚其玦了解這個妹妹,自己都怕信了她的邪,真以為是湊巧。因老王妃念及女兒的緣故從小就將楚琛養在身邊,老王爺也閑著便一直是他在教導楚琛,這養出來的性子當真是聞名大越。
楚其玦歎氣道:“罷了,去看河燈。”往年在燕北燈會都是燕北王府布置的也沒什麼可看。今年也是第一次見著燈船。
燈市上的人愈加的多,楚其玦終於是把袖子裏藏著的麵具遞給楚琛,在燕北民風比京城開化許多,也未曾多在乎。楚琛接了這隻貓頭麵具笑著戴上。
浣月橋邊可算是人山人海,唯獨河邊一架馬車附近沒人被幾個護衛圍著。有一丫鬟上前便對楚琛行禮:“可是郡主?我家姑娘邀您上馬上一同賞河燈。”
楚其玦先於楚琛問道:“你家姑娘是何人?”
英華掀開車簾衝楚琛招手:“郡主,是我。”
原是這人楚琛對楚其玦解釋:“那日在宮裏結識的英家小姐。”
楚其玦這才放心讓楚琛上去,自己在外頭守著。
馬車內僅英華一人,桌上擺著熱茶,楚琛笑問:“在這馬車裏怎麼看花燈。”
英華動手撐開小窗:“外頭人多紛雜我不喜歡,聽冷秋說今年有船燈就讓人將馬車停這兒了。怎麼你出門也不多帶幾個人。”
楚琛坐在窗前順手拿下架子上的書:“往年出門都是幾個哥哥護著,燕北人也沒京城多是我沒考慮周到。”
英華又問道:“方才聽說廣正街出了命案?”
楚琛打著馬虎笑道:“是啊,不過此事與咱們這些內宅姑娘何幹,自有衙門處理。那就是河燈嗎?誰想出來的倒是有趣。”
此時河麵正飄過一排竹排,竹排上立著用竹絲紮成的假樹。樹上是比手掌心還小的花燈,一方竹排上立了兩顆竹樹,連著劃過一列竹排,竹排上的花樹皆是不同。英華也喜歡:“不知出自哪位能工巧匠之手倒是做得小巧有趣。”
竹排共有十五列樹幹的高矮與花燈皆是不同,最後一列竹排後麵跟著一艘畫舫。畫舫上的那棵花樹更是鮮活,枝葉幾乎延伸到了岸上,花燈更是五光十色,花樹下有一男子吹著玉笛,笛聲悠揚如潺潺溪水之聲入耳。隻是此人戴著鬥笠實在分辨不出相貌。衣著也普通眾人隻當是誰家請的樂師罷了。
英華左手放在桌上,五指隨著笛聲敲出輕響:“第一次聽到有人用笛子吹奏《廣寒曲》還算入耳。”
楚琛看著那畫舫上的人笑道:“可惜不是個女子,若是個女子方有幾分桂下月仙的樣子。”
隨著竹排越行越遠浣月橋邊的人也少了,大多追著竹排而去。英華瞧著天色不早該回去:“左右這頭次的花船咱們也看了,是該回去歇著了。”
二人寒暄幾句也就各自回府。
七鳳樓雖是出了命案,生意卻未受影響,衙門不過帶走了相關幾人,其餘人依舊再此尋歡做樂。死人活人對他們而言不足這些姑娘一聲嬌笑。
七鳳樓的紅燭照的這些姑娘更生媚態,安姨倚欄微微傾身觀望樓下,杯籌交錯歡聲笑語當真好一副繁華盛世。
忽然門外一陣人聲轟動,原是來了位稀客。這位公子實在是生的好,看著他隻覺眼前一亮竟令人有一絲出神當真俊雅非凡。琥珀般的眼裏似乎的映透眾人發呆的模樣。頭束晶瑩白玉冠,一身華貴紫衣黑裘正是年少意氣風發。
紫衣於大越是象征尊貴,這人一身衣袍作金銀線龍形刺繡。在柔光下微微發光,足上是一雙納錦黑靴饒是安姨見慣了皇親國戚也未曾多見納錦。此錦做來煞費功夫一年方得一匹。這人是誰安姨多半猜出來了。
明笑就那麼站在那裏恰似玉樹,他的氣質如他的相貌可看不可近,縱使看著俊雅溫和卻無不透著疏離之感。像是站在雲端觀望俗世的神。七鳳樓裏的姑娘也不管茫然上前。
安姨扶了扶發髻,眼睛半閉說不出風情。遂步履輕盈身上環佩珊珊作響。安姨屈膝笑道:“公子,頭次來您是喜歡作畫還是吟詩?亦或是。。。。。。”
“我找人。”明笑耳尖微紅他確實頭次進這種地方,渾身的不自在。
安姨拿起手絹抿嘴心道不過如此:“原公子有相熟的姑娘,倒是我們姑娘失禮了。未來迎公子。”
“我找林厭。”
安姨仍舊神色不變抬手欲撫落明笑肩上未化的雪,明笑急忙往後一退眼神裏流露幾分嫌惡。安姨也不捉弄他笑說:“何曾有什麼林厭?我們這兒的姑娘都不起這樣的名兒。您定是弄錯了。”
“再說一遍我找林厭。”說完靠近安姨隻令她身上忽然一冷,竟然有一絲害怕明笑輕聲道:“沒有林厭,英珞總該有吧。”
反而安姨大驚倒退兩步隨即大笑:“公子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沒的人我還得給您安排一個不成?”
明笑聞言冷哼一聲環顧粉樓,當真是好個溫柔富貴鄉:“京兆衙門真是好個辦事法,才出了樁命案竟能開門迎客。”明笑正轉身忽見一女子下樓,安姨見他神色不對急忙轉身對林厭使眼色。
林厭沐浴完聽聞此事趕忙換了衣裳下樓,連發髻都來不及梳。林厭也打量此人,瞧這人怕也不是個好招惹的。生的與裴錚幾分相似定是方才茶樓那人。可小明王又從何認得自己。林厭隻當是生意上被人找茬子也未往別處想。林厭依舊戴著麵具,居高淩下看著明笑:“公子有事尋我,便來二樓一敘。安姨替我準備香茶。”
明笑不理眾人目光,一撩輕裘急忙跟上去。林厭推開房門熄了紅燭點起黃燭。此處不過是一茶室設有書架棋桌琴架。倒是明笑覺得自己褻瀆了。
林厭抬著茶盤邊走邊問:“小明王認得我?”
“不認得,卻認得這麵具。這麵具乃是特有。十年前我贈與過人。”不過正因他將麵具送人,淩雪閣不得不換了狐臉麵具。明笑端起茶聞了聞茶香,判定不苦才喝了一口。
這話令林厭想起十年前的事兒,她自也記得此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時過境遷,竟然有人憑此麵具認出自己。林厭將身前微濕的散發撩倒耳後:“並不想否認。知曉便罷。就算此事傳出去也自不會有人相信。”
“我為何這麼做?不過是見你活著便心生歡喜。當日一見以為你今生當平安喜樂。”
“平安喜樂嗎?從那日我上山開始便已經結束了。”平安喜樂幾個字竟令林厭心中生苦。
明笑低頭看著手中茶杯,很想對林厭說,當年我真的很羨慕你,對明笑而言有父有母便是今生最大幸事。可是他未曾想自己看好的美好竟然就這麼被毀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是我難得故人相遇告訴你也無妨。我也是許久才相信當真是英國公殺了我,當日丫鬟們全不見了,我一個人頂著濕透的被子站在起火的房子裏等死,最後竟是外祖家一個小妾冒著火將我背出去。後來安容說她上山是為了告訴我,母親的靠枕裏放了半寸香,母親喜濃茶。濃茶與半寸香相輔成毒,便是這麼病重最後氣死。”
林厭笑了一聲,笑聲灑脫。這笑聲令明笑心疼。他還記得那小丫頭執拗的問自己哭什麼。明笑回過神拿出一個香囊,取出裏麵的小木匣子:“這是鎮東的糖。”
這青綠香囊竟是十年前給明笑的,瞧著很新自是妥善保管。這一句,鎮東的糖,讓林厭竟然覺得眼睛酸痛:“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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