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允也諷刺道：“我出城前曾聽說秦王妃派了人前去別鶴居給你送禮。”
    很快便是上元佳節極是熱鬧，更有皇家儀仗圍住燈塔，由皇長子替皇帝前來點燃龍燈。由此燈會便算開始。大街小巷皆是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更有無數雜耍引得眾人連連驚歎。
    楚琛與楚其玦二人在街上四處看熱鬧，楚琛今日穿著水青色窄袖衣袍肩上一件白狐披風頭上戴著兜帽，本就眉目淺淡穿著淺色衣裳更像是畫中而來。不過今日總算有些女孩兒模樣了。
    一旁的楚其玦極具將門風格，身上是黑衣錦袍長相冷俊白淨顯得幹練十足。
    二人正閑逛著楚琛忽然站住笑道：“三哥你看那是誰？”
    楚其玦循著她目光望過去：“那不是禮部尚書李大人的兒子，還有鄭國公府世子？”不過這有什麼奇怪的。
    楚琛側頭繼續看著兩人背影笑說：“方才我看見柳大人的兒子也過去了，那邊是什麼地方？”楚琛笑的越發讓人深思。
    楚其玦怎麼說的出口，那邊是七鳳樓男的去那邊總歸是些說不出口的事情。楚琛也不繼續問忽然看著一邊的和逸茶樓說：“進去坐坐吧。”
    楚其玦這才覺得莫名其妙：“琛兒你又想做什麼？和逸茶樓旁邊就是七鳳樓。”
    楚琛也不理他自己便往和逸茶樓去楚其玦隻得追上。二人選了靠窗的雅間，斜對麵正好看著七鳳樓，七鳳樓說起來更像是藝樓裏頭的女子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詩歌詞賦更是了得紅顏知己莫過於此。
    七鳳樓的人也是頭疼，偏生這兩人一起來了。紅雙抱著琵琶為難一雙長眉微蹙，眼中自有流光一般：“安姨我這如何是好？”
    “那就瞧瞧誰先來的，來晚了不奈你。”被稱為安姨的女子正坐在暖屋鏡前選著發釵。鏡中美人如若凝脂嫵媚如絲。
    她身後背對門喝茶的藍衣女子微微仰頭：“今夜怕是不太平，將那兩人請去一個房間，讓倚琴聽雪去彈琵琶吧。紅雙稱病便是。”
    安姨也讚同拔下頭上白玉釵，柔聲笑道：“紅雙你便安心去歇著吧，再者今兒燈會出去瞧瞧也成。”
    紅雙這才安心走了。
    “世子爺您瞧瞧這把琴可是當年白若慈撫過的，您收著自己玩還是送人都極好。”
    裴錚挑起一根琴弦：“聲音當真不錯，上頭的楠木也是少有那我就收下了。”
    陳為淩聲音戲謔道：“方才我瞧著鄭國公府世子出了七鳳樓，怕又是去聽鳳卓姑娘彈琴隻怕是又見不著。”
    裴錚卻說：“我倒是沒見著不過卻是看到燕北王府三公子上了和逸茶樓，既然都在一處歸命你去請三公子來喝杯清茶。”
    陳為淩奇道：“世子爺還與燕北王府交好？”這個陳為淩說起來與裴錚倒是像，隻喜愛尋歡作樂得了好東西還不忘裴錚，隻是裴錚可不見得多待見他。
    裴錚低頭看琴：“交好說不上若是相熟倒是不錯。”
    陳為淩挑眉笑說：“明白我去拿酒。”
    楚家兄妹聽了歸命的話，拒絕也不是去也不是。畢竟楚琛是個姑娘家。隻是拒了又打裴錚的臉這京城規矩多的煩人。最終兄妹二人還是與歸命上了三樓，三樓上有斷斷續續的琴聲，這曲子楚琛恰巧知道是先朝一位姓白的琴師所譜稱為明月。
    本以為樓上還有別的姑娘，卻隻見一人坐在屋中他麵前擺了一架楠木古琴，身上煙青衣袍在燭光中顯得有幾分暖意，一看就是極好的料子。黑發用玉帶束著。窗外微風襲入衣玦翩翩。黑發被風吹動一舉一動皆可入畫仿若嫡仙。
    楚其玦拱手道：“世子好琴藝。”裴錚也起身還禮。
    幾人坐下後另一邊傳來笑聲：“酒來了溫的正好。”隻是見著楚琛聲音一下弱下去了：“楚小郡主也在。”
    楚琛瞥了他一眼轉向窗外。陳為淩將酒放下笑道：“我再去瞧瞧有沒有小姐們喝的九玉釀。”這楚小郡主長得倒是美，就是這脾性惹不起惹不起趕緊溜。
    等人走後裴錚嘴角上翹有幾分戲謔之意：“夜裏還是不要喝酒了，左右陳公子也不會回來。莫問去將茶具端來。”
    楚琛算是明白了方才陳為淩那模樣分明是被自己嚇跑的，這秦王世子原就是不待見人家，方將自己請來。楚琛忽然看著窗外笑道：“聽聞鳳卓姑娘琴聲乃是定京一絕，也不知是否有幸聽上一曲《紅顏雙》。”
    楚其玦眉頭緊皺不知她何意：“琛兒你在說什麼。”誰不知道定京城的鳳卓姑娘雖然豔名在外，可也都知道這是裴錚的相好。
    此時莫問已經擺了茶具，裴錚淨手烹茶：“我也許久沒聽了，歸命去請鳳卓姑娘在觀月台彈上一曲。”
    楚琛給了楚其玦一個眼神要他稍安勿躁。裴錚將茶端到二人麵前：“請。”
    畢竟鳳卓名聲遠揚，不過半盞茶功夫，滿城巷已傳遍此事。觀月台與和逸茶樓斜對向往，若是在人潮之中也能聽到琴聲才是奇了怪了。裴錚這麼做無非是不想楚琛難堪。
    三人就這麼坐著楚琛一直望著窗外，外頭燈籠照亮了半邊天。等觀月台上琴聲響起，裴錚也挑起麵前的琴弦：“楚小郡主為何會喜歡《紅顏雙》這樣離別的曲子。”
    楚其玦在一旁默默喝茶總之這個妹妹自個兒是管不住也舍不得管，楚琛輕聲道：“世人多奇怪，得到的不珍惜，總盼著那得不到的……”
    說話間街上卻已人聲鼎沸連裴錚近在眼前琴聲都掩過，莫問忽然進來：“世子，李尚書的兒子一怒之下失手殺死了柳公子。”
    楚其玦端茶的動作與裴錚撥弄琴弦的手一同僵住，裴錚抬頭看著楚琛她依舊看著窗外對此事漠不關心。此人真性當真是驕橫無知？麵對生死也這般冷靜的女子他倒是少見。
    楚琛歎口氣像是看夠了熱鬧：“世子爺我們先告辭了。”
    楚其玦也拱手與楚琛一同離開。
    莫問看窗外二人確實往燈市而去：“世子這怎麼回事？”
    吳允從側窗翻身進來：“你搞什麼？”
    裴錚手上一用力挑斷了琴弦。吳允坐到他對麵：“你怎麼讓鳳卓彈了紅顏雙。”
    裴錚不解平靜道：“有什麼不對？”
    吳允一時氣紅了眼睛：“你不知道李柳兩家那兩個獨子，都捧著七鳳樓的紅雙？這一曲《紅顏雙》二人定是會想起紅雙，男人都好麵子在那種地方定然會喝酒爭執起來失手是必然。”
    裴錚忽然說不出話，他分明知道卻沒想到。這麼一說楚琛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吳允又說：“本來李家那兒子跟著鄭澤雲走了聽到鳳卓出來了，又跟著鄭澤雲回去新年開頭你就整這麼大一樁命案。”
    莫問冷聲喝道：“你凶什麼，再說那曲子是楚小郡主要聽。也不過是碰巧。”
    裴錚忽然出聲笑道：“罷了就當我又殺了個人。”
    吳允咋舌這人心是怎麼長的：“你這不是給皇上為難？”
    裴錚心中極不耐煩：“為難的是裴宸與裴徹，既然要挑事就該徹底些讓李誌也一起死。”
    吳允心上絕望這個人若是切開內裏都怕是黑的：“你又要做什麼？”
    裴錚雙手撫琴有些心疼被自己挑斷的琴弦，柔聲道：“左右李柳兩家已是兩位皇子的棋子，沒了皇上再提旁人豈不是更舒坦。歸命盯著點這事，有消息你看著辦。楚家那個女兒不簡單。”
    吳允皺眉：“莫非這事不是湊巧？”
    裴錚冷笑：“那也太巧了。”對京中之事了如指掌，燕王府當真沒有二心？
    裴錚正在苦悶發愁一口飲了陳為淩方才端來的酒，確實是個麻煩呀。正想著此事，門外莫問伸手攔住意欲推門的女子：“姑娘，無請不得入。”
    “怎麼秦世子給我惹了麻煩，竟然要將我拒之門外？”
    裴錚扶額笑了，方才麵上的陰霾一掃而光：“請林姑娘進來。”
    莫問這才替林厭推開門。見林厭進來裴錚起身關上窗，又自己動手收起茶碗：“此事絕非我本意。”
    林厭倒未曾想裴錚如此直接：“秦世子，那可是我做生意的地方。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林厭打扮很是簡單隨意，盤少女閨閣發髻，頭上也隻一支鯉魚玉簪。身上不過雲錦藍綢冬衣身姿窈窕輕盈。並不見其麵容，麵上是一麵白臉笑眼麵具。
    “說出來你許是不信，我這番是被人當了柴刀。是柴刀而非利劍連我自己都糊塗了。”裴錚這幅極力解釋的樣子，與往日的風流不拘大不相同。
    “行了，秦世子。我並非來問罪於你。那個人是誰？”林厭把玩起桌上的青玉杯。
    “是，楚。。。。。。”
    “裴錚，我有事尋你。”
    林厭推開窗：“我先走了。”裴錚拉住她：“慌什麼，咱們還沒談完，書架後頭有間書房，你等我。”
    林厭確實想知那人是誰也不顧裴錚言語輕佻。徑直推開書架進去。
    裴錚親自打開門，明笑那一臉著急模樣將裴錚逗笑，怎麼這小明王這般沉不住氣，不過死了兩個人，這麼著急上門。故意笑問：“這是怎麼了？”
    明笑進屋掃視了一圈，這地方雖布局精細卻也一覽無餘：“方才我見有一戴麵具的藍衣女子上樓，我尋了樓下所有雅間並未見人。可在你這裏？”
    裴錚不否認：“是在我這兒，怎麼你認得我這老相好？我這春宵帳正暖，您這麼打擾怕是不好。”
    “你的相好？她是誰叫什麼。是不是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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