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謝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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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其人,由來成謎,喜歡佩劍,使的卻是刀。刀法無雙,天下難逢敵手。其為人恣睢肆意,心狠手辣,四處樹敵,出道不久,仇敵已遍布江湖。
江湖人談謝晏,一半是忌憚一半是害怕。哪怕是對著謝晏喊打喊殺的布涉亦是對他忌憚不已,深究內心亦是有三分惶恐的。
布涉在江湖上有盛名,布涉為人仗義疏財,施惠無數,美名廣揚。細究起來,他與謝晏並無直接仇怨,隻是,他一個兄弟帶著手下找了謝晏的麻煩,被大殺一通,死的死,殘的殘。兄弟到布家莊向布涉求助。布涉自此對上了謝晏。
謝晏不喜與人理論,向來隻手上見真章,如此一來,兩人的仇怨越結越深。此次,懸劍山脈又起異象,烏家的人把懸劍山脈守得水泄不通。布涉手下有鑽山取路的異人,便帶著人偷偷進了山,結果他妹妹布潼偏偏被這片桃林迷了眼。
本來偷偷處理了那個傻子,他們的形跡也不會泄露,偏偏又撞上了謝晏。
布涉心裏恨得幾欲滴血,這謝晏就像生來克他似的,可看著屋裏出來的綠衣人滿眼驚懼,綺年玉貌,正是雌雄莫辯的年紀,可是,他一出來,便震得眾人動彈不得,豈是好相與?
明明屋裏都已搜過了,怎麼又出來個人?
若是屋中有人,布涉也不會貿貿然就下手去殺人滅口。想著,他心中咯噔一下,努力轉眼去看在地上打滾的黃裳女。
黃裳女已停止打滾,身子蜷成一個怪異的角度,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宣娘……”布涉心中大慟。
景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眼裏閃過一抹冷意,這是對小狼崽子下殺手了。
小狼崽子放下手裏的泥巴,一顛一顛地跑過來揪住景蕤的衣袖道:“他們要殺我!”黑呼呼的手指了指布涉,又指向蜷在地上的黃裳女。
景蕤嫌棄的看了他髒兮兮的手一眼,倒沒有甩開他,道:“他們要殺你,你怎麼辦?”
少年想了想道:“我跟你學本事,以後反殺回去。”
景蕤輕哼一聲,沒有理會。隨著他的哼聲,眾人隻覺得身上一輕,原本籠罩在身上無形的力量消失了。
“宣娘。”布涉跑過去抱起黃裳女,對景蕤道,“你把宣娘怎麼了?”
景蕤沒有理會,袖子微抬,便見那黃裳女抽搐了下,輕哼一聲緩緩醒轉,眼也沒睜,便叫道:“痛煞我也!”
“宣娘,你怎麼樣了?”
景蕤一揮袖子,布涉眾人隻覺得一股大力襲來,飄飄忽忽,騰雲駕霧,待身子重新站穩,竟是已在山峰下。
看著那處山峰簇桃花灼灼,雲蒸霞蔚,眾人卻打了個寒噤,冷汗淋漓,顫顫不敢語。
見景蕤一個拂袖,便將人送得不見影蹤,謝晏目光騰地亮了,刀在鞘中鳴,他心中戰意沸騰。
少年仰頭呆呆看著景蕤,忽地膝蓋一軟,跪下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景蕤:……
他並沒有想收弟子,但少年動作來得太突然,他竟生受了這一拜。
“罷了,起吧。”景蕤心情有些複雜。
“謝師父!”少年也是個伶俐的,利落地磕了三個頭才起身。
謝晏萬萬沒想到還能見到一場拜師,居然還成了。他第一次慎重地看了少年一眼,道:“恭喜恭喜,名師出高徒。”
“你體內的封印,我不能解。”景蕤看著謝晏,這人的體內有封印,是修者的手段。
“封印?”謝晏一驚,反問道,“什麼封印?”
景蕤道:“你既然不知道,那便當我沒說過。”
“不行!”謝晏刀一橫,“既然知道了,我定要弄個清楚。”
“那便去找給你下封印的人。”景蕤道。
“誰下的封印?”謝晏問道。
“手伸出來。”
謝晏猶豫了下,伸出手,景蕤伸手搭上他的脈關,神識在他體內一逡巡,半晌方收回,道:“你一身劍骨,為何練的是刀法?”
謝晏:……
謝晏他不知道啊,仿佛從他練武開始,腦中就有聲音讓他選擇刀。
謝晏想著,臉色突地一變,他腦中翻滾的竟隻有他練武的記憶。
謝晏其人,江湖有傳聞,不知其來曆,亦不知其師承,隻知他一刀驚絕天下。
若問謝晏本人,謝晏亦不知自己家住何方,家中有何人,他的來曆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刀法亦不曾有師承,是他腦中就有的。他拿起刀的時候,刀法在腦中自現。
謝晏自知身上的奇異處,亦從來不往外揚,如今,被景蕤說破,心裏疑雲大起。
“我……”他張了張嘴,這個鋒芒畢露,張揚成性的少年第一次露出茫然無措的表情。
景蕤看著他,目光波瀾不驚,謝晏是個修者,還是個劍修,不過,他是一個被封印了記憶與修為的修者。
劍修沒有了劍與修為,連記憶也缺失,那就是一個普通人了。
景蕤若有所思,道:“是誰讓你來尋我的?”
謝晏道:“我年前心有感悟,指向西,遂一路西行,遇懸劍山天降異象,我便往山上來了,原以為是指那異象,見著你,始知所指的是你。”
一直在旁安靜聽聞的少年忽然大聲咳嗽起來。
景蕤回首看了他一眼,對謝晏道:“許是指的異象呢?畢竟這件事才是大事。”
“是你。”謝晏目光定定地看著景蕤,他的眼睛很好看,烏黑深邃,眼中有鋒芒,那鋒芒讓人怕也讓人愛。
景蕤笑了笑,問道:“你對異象不好奇嗎?”
謝晏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是好奇的,但是,遇上了景蕤,他便知道,那異象無論是什麼,與他無緣。
景蕤便道:“你若覺得是我,那便是我吧。”
“是你!”謝晏語氣篤定,神情認真,他看著景蕤的眼如同漩渦,仿佛一眼望進去便能萬劫不複。
景蕤眼波微閃,他喜歡長得好看的人,無關男女,顏色好的人看著就賞心悅目。所謂秀色可餐……
少年便又大聲咳嗽起來。
“我幫不了你。”景蕤道。
“不,你幫了我。”謝晏站起來揖了一禮,道,“雖然有些事情還不清楚,但我至少知道了身上的封印,多謝你。”
“不必!”景蕤擺手。
謝晏告辭離去。
景蕤眯著眼看他走進桃花林,紅裳白衣,年少風流。
“師父。”少年在旁叫他。
突然多了個徒弟,景蕤猶覺不習慣,正了正臉色正要說話,忽然想起一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