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秦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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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和小販討價還價了半天,終於便宜了三分錢將攤上剩下的好白菜都拿回了家。
“顧家娘子,今日要做什麼好吃的啊!”一個大娘從肉鋪走了出來,順手塞給了秦艽一小塊瘦肉。
“不用啦,李大娘。”秦艽要把瘦肉還回去,奈何李大娘根本不收,還捂住了自己的菜籃子。
“顧先生教書辛苦了,你要給他好好補補,我這些又算什麼,我們村還打算給顧先生送一塊牌匾呢!”
“使不得使不得啊!”秦艽使勁搖了搖頭,平日裏這些也就算了,大家都過得不容易,要是再花錢做一塊牌匾可真是太浪費了。
秦艽的丈夫顧昀是村裏唯一的教書先生,自三個月前他們兩夫妻搬來這裏,顧昀一邊備考,一邊教村裏的孩子們識字念書,分文不取,村裏的孩子們也都很喜歡顧昀,連帶著那些家長也稱讚顧昀是個大好人。
他們日子雖過得清苦,但是大家都會偷偷地塞點東西給秦艽,讓他們的日子不至於那麼緊巴巴,秦艽每次都拒絕,可抵擋不住大家的熱情,東西拿回去了要是被顧昀知道又是一通說。
於是秦艽也慢慢接受了大家的接濟,不為別的,隻因最近顧昀是越來越瘦了,連著咳嗽了一個多月,看了郎中,吃了藥都沒好,後來顧昀幹脆就不吃藥了,也禁止秦艽給他請郎中看病,秦艽隻能從日常飲食著手,希望給他好好補補。
顧昀正在屋子裏看書,認真深思的模樣刻進了秦艽的腦海裏,當初自己就是這樣被迷上的,才義無反顧地棄了師門,跟著顧昀過起了有一頓沒一頓的清貧生活,但她不在乎,顧昀一定能高中狀元,將來會飛黃騰達的,她堅信著。
“阿艽,你回來啦?”顧昀聽到籬笆門處的聲響,放下了書,走出了屋外。
“嗯,阿昀,今日李大娘給我一塊瘦肉,我可以給你做肉湯,補補身子。”秦艽提了提滿當當的菜籃,除了白菜和瘦肉,還有一些集市上人家不要的苦菜葉子,她都拾來,洗洗揀揀還能煮來吃。
“我拒絕了,可是……”秦艽生怕顧昀再次說教,就連忙解釋道,可是這次顧昀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顧昀頗有些心疼秦艽,讓她跟著他吃糠咽菜,風雨顛簸的,原來她不必這樣的,他實在是有愧於她,“阿艽,等我狀元及第,我一定八抬大轎把你明媒正娶回顧家。”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阿昀,我不強求,你盡力就好,我會一直支持你的!”秦艽貼心地給顧昀理了理衣襟,“我去做晚飯了,你要來幫忙嗎?”
“好啊!”顧昀上手提秦艽的菜籃子,隻一個手滑,將菜籃子打翻在地,愣了一下,就迅速收拾了起來。
“算了阿昀,你這笨手笨腳的,一會兒進了廚房淨給我添亂,你先去看書吧,等我叫你吃晚飯。”秦艽接過菜籃子,將顧昀推進了屋內。
時隔好久,秦艽顧昀兩夫妻的菜式上終於有了肉味,那一小塊瘦肉,被秦艽分成了好幾塊,一天煮一小塊,連吃了七八天,秦艽看著顧昀的氣色好了很多,身子終於長了一點肉,也開心了起來。
秦艽在想,如果天天能吃肉的話,顧昀的身子應該能補回來了,隻是肉那麼貴,怎麼才能天天吃,要不自己出去賣菜吧,家門前的地翻種一下,去買點種子,就可以種些蔬菜瓜果什麼的。
秦艽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她將師父送她的成年禮給典當了,那是一支非常普通的銀簪,之前她都舍不得它,但是如果是為了顧昀,那就另當別論。
銀簪沒換多少錢,買了種子後,隻剩下八文錢,秦艽看著攤販鍋子裏熱乎乎的小餛飩,心裏有些猶豫,她和顧昀相識還是因為一碗小餛飩,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很遙遠,又好像近在眼前。
“老板,來八文錢的小餛飩。”
“好咧!”老板將小餛飩打包好,又遞給了秦艽兩張蔥油餅,“顧家娘子,我家那小子麻煩顧先生了,不成敬意,你們嚐一下吧。”
“老板,這不行,前些天王大叔又給我一些蜜餞,硬是被我家相公嘮了一晚上……”
“沒事,這是我家娘子烙的,家裏還有好多呢!不花錢不花錢!你們要是不收,下次我直接去你們家裏送了!”
“好吧,謝謝老板。”秦艽再一次感受到了村裏人的熱情,隻能無奈接下蔥油餅,今晚吃小餛飩,明天把蔥油餅熱一下,這兩天的吃食不成問題了。
秦艽回到家的時候,顧昀不在,桌上隻淩亂地散著一些書本,連筆掉地上了都沒人撿,墨弄了一桌,外麵風嗚嗚地刮著,秦艽探過桌子,費勁地才將窗給關了。
“回來了啊,去哪兒了?窗戶也不關。”秦艽微微抱怨道。
“我忘了。”顧昀笑道,他一笑,就像春天的風,一切負麵情緒都消失了,秦艽也就不氣了,隻能無奈地看著他,然後指了指桌上熱乎乎的小餛飩。
“還記得小餛飩嗎?我們當初就是因為這個相識的,”秦艽把顧昀拉了過來,給他勺子,“快趁熱吃吧!”
顧昀沒動,他盯著秦艽的發鬢,問道,“你那銀簪子哪裏去了?”
秦艽尷尬地笑了一聲,道,“沒,我這不是要做粗活嗎?怕它丟了,就收起來了,快吃快吃。”
顧昀知道秦艽是在轉移話題,身為一個男人,他竟然讓自己的妻子把師門唯一的念想賣了維持生計,他真是覺得自己沒用,這勝賢書都白讀了,可是他唯一會的也隻有讀書了,而且讀書還是他唯一的出路,這樣他才有底氣去和她的師父證明,他能帶給她幸福。
顧昀在秦艽期待的眼神中,心情漸漸沉重了起來,三年前他們因為一碗聞名天下的小餛飩而相識,一見鍾情後私定終生,他是窮書生,什麼都沒有,她是隱世仙門的嫡傳弟子,吃喝用度樣樣不俗,可是她卻棄了師門,棄了尊貴的身份,棄了令人生羨的一身仙脈,忍受了三天三夜的抽筋之痛,才和他遠走高飛,他若是再不出人頭地……
“想什麼呢?”
“若是我不能考上,你……”
“阿昀一定能考上的啊!”
“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對我這麼大的自信。”顧昀歎氣,現在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了。
秦艽笑而不語,其實她心裏也隱隱有了小打算,如果萬一顧昀沒有考上,她就指望院裏的那塊空地了,賣菜攢點兒錢,然後給顧昀辦個學堂,一切就很完美了,如果幫忙做些女紅,還能賺到不少錢,可惜在師門,她就從來碰到這東西,不過她可以跟著李大娘學,反正她學東西一向很快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艽去集市賣菜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外來人變多了,她一開始還不以為然,可是當李大娘她們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忍不住上去聽了一小會兒。
好像是這幾個月來,不少村子都死了好多小孩,又說是疫病又說是殺人犯,總之官府封鎖了消息,七七八八的零碎消息都是從搬過來的人們嘴裏聽來的,他們都怕自家孩子遭殃,就帶著一家老小離開原來的村子了。
秦艽所在的村子是屬於非常清貧的,所以搬過來的也不算多,聽說好多其他村子都人滿為患了,村長還在考慮要不要趕走一部分人。
流言也會讓人擔驚受怕,尤其是那些有孩子的村民,都人心惶惶的,有幾個幹脆不把孩子送到顧昀這兒讀書了,關在家裏看著,生怕一個沒留神,就讓孩子慘遭毒手了。
顧昀也發現了這狀況,便問秦艽這是怎麼了,秦艽將自己聽來的一一敘述給顧昀聽,顧昀聽後,沒有什麼表情,隻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這樣也好,省心。”
“嗯,隻是苦了那些已經失去孩子的父母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喪心病狂,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秦艽說著說著就拿著菜去廚房了,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顧昀愈發深沉的目光。
這段日子並不好過,官府那邊有風聲透露,依舊沒有將案犯抓捕,村民們越來越怕,都快閉門不出了,秦艽自小被教要行俠仗義,雖然被剝了仙脈,但找到區區一個凶手還是綽綽有餘的。
隻因她年少時期修習過畫心術,她的師父雲夢散人曾是一名出類拔萃的畫心師,所謂畫心師,就是能畫出世間所有人的心,或善或惡,或美或醜,其一生將被窺視,但此法對施法者本身也有著極大的反噬作用,越是複雜的人心,施法者越容易走火入魔。
而如今,畫心師越來越稀少,隻因世間的人心越來越複雜,甚至有些人根本沒有心,於是畫心術慢慢地沒落了下去,若不是小時候偶然間翻到一本記載畫心術的孤本,想必師父也不會再教她這門法術的。
不過畢竟久沒有用過畫心術了,秦艽還是很忐忑的,畫心術需要靈力,而她現在是個普通人,想起那支被典當的銀簪,秦艽有一絲希望,那是師父在她成年禮那天送給她的,雖然樣貌普通,可卻是真真切切的能夠保存靈力的法器,那裏麵還有很久之前她去後山曆練時候保存的靈氣,如果能以簪為靈,說不定就能找到那個令人發指的凶手,還村子一個太平。
想罷,秦艽摸了摸錢袋,苦笑了一下,現在自己是身無分文啊。
“阿艽,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顧昀快步走進屋內,他這些日子總是愁眉苦臉的,好不容易開心了起來,秦艽自然是要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你怎麼把它贖回來了?”秦艽驚喜道,畢竟是她師父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啊,又怎麼能真的無動於衷,她接過銀簪,笑了起來,“你之前外出一整天就是因為這事兒嗎?”
顧昀倒是很誠實地點了點頭,他是有在苦惱怎麼將這支銀簪贖回來,所以這些天來他都出門進城替那些大戶人家寫家信來攢錢,直到今天才將贖回銀簪的錢給攢齊。
秦艽閉著眼睛握住銀簪,默念著有些拗口的口訣,然後睜開眼,用銀簪在半空中畫了個奇怪的符號,氣流隱隱都變成了泛著熒光的藍色,然後她驚訝地看向顧昀。
顧昀摸了摸秦艽的頭發,看著她怔愣的模樣,不禁問道,“阿艽,你沒事吧?”再開心也不至於愣這麼久吧。
“啊…我沒事…哈哈……”秦艽握緊手中的銀簪,眉頭都快擰成一條麻繩了,她希望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樣,她隻是太久沒有用畫心術了,明天再去試試別人,一定是搞錯了。
第七天,城裏麵傳來消息,很多大戶人家的小孩兒都失蹤了,沒有出現一例死亡的案子,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秦艽所在的村子至今也沒有出現過失蹤或者死亡的小孩兒,這讓其他村子的人都紛紛搬到了這裏來,可是秦艽看著村子裏越來越多的人,越來越多的小孩,她心慌了起來。
如果凶手正是在等待這個機會呢?就像是獵手斷了獵物所有的後路,將它們都趕到
一個地方,然後在那裏布置陷阱,等待獵物上鉤。
她不敢想象,如果一切真的像她想的這樣……
“你回來了?”秦艽看著這些天依舊晚歸的丈夫顧昀,將碗筷遞了過去,桌上是難得的魚肉大宴,簡直可以和過年相媲美了,顧昀看著桌上的飯菜吃了一大驚,阿艽莫不是將這些天攢著的錢都拿來買吃的了吧,算了,她若喜歡便由著她去吧。
“嗯,今天這麼豐盛?”
“對啊,今日我高興,給你的小驚喜。”秦艽替顧昀盛了一碗魚湯。
“我也有個驚喜給你,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吃城裏的話梅嗎?我今日給你買回來了,快嚐嚐,好不好吃。”顧昀從袖口裏掏出油紙,將話梅打開,給秦艽喂了一顆。
秦艽百感交集,慢慢地品了幾下,她希望這個時間能過得慢一些。
顧昀盯著她,眼睛亮晶晶的,當他看著秦艽把話梅咽下去的時候,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釋然,“我也來嚐嚐魚湯,阿艽煮的的魚湯一定美味極了!”
“嗯,我也來一碗。”秦艽將熱乎乎的魚湯一飲而盡,根本沒有注意燙嘴的問題。
等顧昀將魚湯都快喝完的時候,秦艽一把握住了顧昀的手,她盯著顧昀有些深陷下去的眼睛,認真地問道,“阿昀,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你把那些小孩子給殺死了…”
顧昀聽後,莞爾一笑,“阿艽,你瞎說什麼呢?”
“我都看到了。”事到如今,顧昀還不肯承認,秦艽對他越來越失望了,無論是那天晚上她再次用畫心術看到的一幕幕可怕情景,還是她在他書桌下的暗格找到的所謂長生不死的偏方,都將一切的矛頭指向了她這位曾經和藹可親、備受愛戴的顧先生。
“啊,你都知道了啊。”顧昀淡淡地回了一句,夾了一塊紅燒肉給秦艽。
“你就不想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秦艽一直不明白,讀過聖賢書的顧昀,怎麼也會相信這種長生不死的偏方,那麼血腥那麼不道德,就算是長生不死,遲早有一天會遭到天譴的。
顧昀的表情依舊風輕雲淡的,聲音溫溫和和的,就像在討論今天天氣多好,仿佛那個殺害了幾十個小孩子的人根本不是他,“為了長生不死啊,阿艽,你修過仙,雖然被剝了仙脈,你將來依舊能活很多年,而我本來就是普通人,前些日子又染上了那種病,郎中悄悄地和說我活不久了,我才停止了吃藥,本來想著陪你最後的日子,可是我不放心你啊,我想陪你好久好久,你知道,這偏方真是及時雨,一個窮途末路的人抓住了這根稻草,無論前方是懸崖還是深淵,都會義無反顧的。”
“於是你就將那些孩子那麼殘忍地殺害嗎?將他們的心煉成丹藥?如果想要長生不死,用這種方法你心安理得嗎?你變了,不再是我當初認識的顧昀了。”秦艽說著說著,就哭了,淚水順著秦艽的臉頰淌下,她之前還一直不相信顧昀是這種人,如果她能早一點發現,早一點阻止,或許不會有這麼多的父母失去他們心愛的孩子。
“阿艽,對不起,但是這些都是值得的,你剛才也吃了藥丸,我們就可以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了。”顧昀站起身來,走到秦艽麵前,像當初那樣,蹲下身來,用袖子仔細溫柔地替她擦拭淚水。
秦艽愣了,停止了抽泣,倒吸了一口冷氣,表情也不太好,“你什麼意思?”
“我已經成功了,”顧昀眉開眼笑,這副模樣在秦艽眼裏看來就是個魔鬼,“剛剛那顆話梅就是長生不死丸啊!”
“那那些失蹤的孩子……”
“他們自是去了該去的地方。”顧昀將秦艽摟在了懷裏,輕拍著她的肩膀,像哄小孩似的。
秦艽聽到自己吃了的那顆話梅竟然是由幾十個無知的孩童煉出來的後,忍不幹嘔了起來。
“阿艽,你沒事吧?”顧昀十分關心秦艽的身體,還立刻給她倒了一杯水。
“本來我想告訴你,我懷了你的孩子,可是我現在覺得你不配當這個孩子的爹,你讓我覺得惡心,顧昀。”秦艽將淚水逼了回去,她強撐著自己的身體,之前她瞞著他懷了的事情,是想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他先給她天大的“驚喜”。
“因為我快死了!我怕死!我怕你一個人在世上寂寞!”顧昀近似癲狂地抓著秦艽的手臂,然後突然想起來剛剛秦艽說她懷了他的孩子時,突然一下子平靜了,他緩緩地笑出了聲,帶著喜悅,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極為溫柔地撫摸著秦艽微微隆起的肚子,像個孩子一樣天真,“真好,我們有孩子了!我們該給他取個什麼名字呢?是男孩的話……”
“你就不怕你犯下的罪孽都報應到我們孩子身上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孩子時無辜的,別人的孩子也是無辜的。”秦艽泄氣了,顧昀現在這樣,和他講道理,和他歇斯底裏都沒有用,她目光哀切地看著顧昀,希望他,哪怕隻有一點點悔意也好。
聽到秦艽的一番話,顧昀的瞳孔微微收縮,呼吸也緊湊了許多,他漸漸垂下了手,蹲在原地,就像個孩子似的無助,入了魔障似的念著,“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值得的…”
“顧昀,我陪你去認罪好不好?”秦艽握住了顧昀的手。
“他們不會原諒我的,”顧昀聽到秦艽這麼幼稚天真的想法,甩開了秦艽的手,笑得有些淒慘,他踏上這條不歸路第一天起就知道,他是個罪人,他也不乞求任何一個人的原諒,“阿艽,你自己的孩子被人殺害了,你會原諒那個人嗎?趁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不如我們遠走高飛吧!我們隱姓埋名起來,就不怕被人找到了,好不好?”
“顧昀,我對你徹底失望了。”秦艽搖了搖頭,想到自己剛才做的,便鬆了口氣,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可憐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了,要跟著爹娘一同赴死,她不能讓這個孩子一出生就背負罵名,所以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十年後,草長鶯飛二月天,雲夢散人帶著一群新入門的弟子下山曆練,恰巧山下有賣小餛飩的攤販,雲夢散人年歲已高,但這賣小餛飩的攤販,他似乎也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賣著十文錢一碗的小餛飩,每天招待來自五湖四海絡繹不絕的客人。
小販看著雲夢散人身後一群年輕的麵孔,笑問,“新來的?”
“是啊,都太年輕,不諳世事,麻煩您教導一下了。”雲夢散人笑吟吟地坐了下來,後麵的弟子們見師父坐了下來,便紛紛挑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你那弟子真是可惜。”
“修仙之人機緣可遇不可求,你我都知唯情關最難過,反正我還能再活個十幾年,掌門之位倒是不急。”
“說得倒是!”
“店家!來兩碗小餛飩!”
“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