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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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香混著土腥味而撲鼻而來,蘇馨棠仔細打量著野山參,腦袋裏的小算盤撥得啪啪響。
‘六年野山參,擱哪兒都是個搶手貨,等我下山找到借宿人家,托這家把參一賣,食宿費到手不說,說不定還有結餘,做個小買賣,發家致富……但是他們會不會見財起意啊?不對,找個普通農家,古代民風淳樸,應該不至於吧。’
她還真得掂量掂量,這細胳膊細腿兒的,究竟能把諳熟於心的體術發揮出來幾成……
原主似乎是因為軟弱而被欺負的,這小身板兒確實瞧著也好欺負。不管什麼地方,總有那麼幾個好事者,這事兒也不能不防著點。
原主是原主、她可是蘇馨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敢來招惹她的,憑這小身板兒,照樣活撕了!
不等她規劃“美好”的未來,腦補一出十幾萬字的撕逼大戲,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扯她的袖子。
蘇馨棠垂眸一看,見白狐兩隻沾了泥的前爪正扒著她的袖子,烏溜溜的眸子巴巴地望著她手上的野參,急切的樣子不像是在關心,倒像是……攜恩求報?!
“狐仙大大啊,您老救人救到底唄。打個商量哈,您老看我這身板兒,再不吃兩口好的,萬一營養不良做一輩子飛機場怎麼辦?”她不懷好意地笑著,“要吃東西就得有錢是不?賣了這參,能賣好多好吃的,到時候您想吃雞我買整隻,好不好?”
見白狐不依不饒,她又說:“好吧!就算你不想吃雞,但你看我頭上這傷,已經感染細菌了,四舍五入一下就是紅腫發炎,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流水化膿,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腐爛生蛆,再四舍五入一下就一命嗚呼了……你看你好不容易救了我,我卻因為沒有錢治病而很快死掉,聽說你們有道行的都講究功德,我死了你這功德不就沒了嗎?”
她極盡討好地笑著,不吝嗇做出模仿市儈屌絲的動作。
聽她噼裏啪啦說了一大通,白狐似懂非懂地盯著她,隻覺得她說話快得不行,連珠炮一般,但除了雞、功德、治病。沒錢之類的字眼,其他的並不那麼容易理解。
見白狐滿眼無辜地望著她,蘇馨棠更可以肯定,這小東西真是在攜恩求報。她正尋思著要將先前的說辭重複一遍,便聽見白狐從喉嚨裏發出不滿的狐狸聲,耷拉著耳朵挪開爪子,鑽進草叢。
草叢裏一陣響動,響聲到了一塊石頭附近停了下來,她跟過去撥開草叢見白狐正在用前爪刨著。石塊上橫著一排茂密的枝葉,若是不仔細怕是要以為是普通葉子而錯過去。
白狐將下方黑褐色的塊莖刨得露出頭來,蘇馨棠便小心翼翼地順著刨下去,連著根將何首烏完整提了出來,仔細一看大概有些年頭,都快出人形了。見白狐又去別處刨坑,她連忙跟了過去。
不過一會兒,就忙了個滿頭大汗,連身上的疼痛都忘了,當然收獲也頗豐,隻不過大半用來慰勞白狐了,她留下的隻是最初得到的野參。
一麵埋怨這身子不頂用,一麵在河邊清洗指甲裏的泥,蘇馨棠尋思著該不會這山上哪哪兒有什麼,白狐都一清二楚吧?
不過她也沒有依賴白狐發家的貪婪想法。畢竟山上資源有限,她挖得快草藥卻長得慢,況且一名柔弱少女迅速暴富,那不是招人來搶麼?
萬一有個劫富濟貧的大俠……
“我先將人參賣了,換點錢吃頓好的,再帶好吃的上山給你行不行?”她在身上找了塊還算幹淨的地方,擦掉手上的水,給白狐順毛,“若是賣得錢多,我就買身新衣服,再買個僻靜小院兒,再來這山上的時候你再帶我挖幾株草藥,再帶上些山土,我拿到院子裏去種,這樣就不會坐吃山空了。到時候你就經常來我這小院兒,想吃什麼跟我說。”
她勾畫著美好的未來,冷不丁被她順得舒服正享受地眯著眼的白狐跳了起來,它朝向她右側後方,尖耳直樹背微微拱起,全身的毛都仿佛炸起來了,非常警覺。
草叢裏傳來連續不斷的響動,白狐身材嬌小,看著還未成年,卻發出仿佛一條碩大的軍犬般的氣勢,齜著牙不斷發出威脅的低吼聲,正如她的守護神一般。
‘狼?!’蘇馨棠沒敢回頭,連忙撕開裙擺將野參細細裹好,揣進懷裏。聽著響聲迅速靠近,她也顧不得細看,啐了一口“倒黴”,一把抄起白狐抱在懷裏,頭也不回地沿著岸邊跑。
“棠棠!”身後傳來青年男子的聲音,她緩下腳步。
似曾相識的聲音,連喊三聲,讓蘇馨棠最終停下了腳步,僵硬地轉回頭來,呆愣愣地看著向她跑來的男子。
“可找著你了,你娘都哭了一夜了!”秋奎三步並兩步走下來,隨手把鐮刀塞進背後背簍,仔細打量著滿身泥灰的蘇馨棠,被她左額一大塊血跡紮了眼,他“棠棠,哪兒受傷了?”
‘錯覺,是錯覺!’相像的隻有聲音,遠看體格確實有點相似,但麵孔卻並不相同。這男子一身潮氣合著草味兒,手上、腳上、褲管上都沾了泥,聲音都有些啞了,想必是在山上找了一夜。
可惜原主先前是暈了,或者說死了,壓根兒聽不見他的喊聲。
蘇馨棠怔怔地站著,任由秋奎搖晃她的肩膀,鼻子一酸眼淚就收不住了。這時候才真正意識到,她大哥蘇聿堂已經死了,而她借屍還魂到這個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
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她明白知道這人就秋葵。秋奎是隔壁秋家獨子,與原主青梅竹馬,原主的奎子哥,對原主……那叫一個好!
要是不好,明知道山上有狼,大晚上的還留在山上找麼?
蘇馨棠哭得那叫一個委屈,看她哭成這樣秋奎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棠棠,是奎子哥不好,奎子哥該打!”說著,他就抬手在自己腦袋上拍了一下。
秋奎將她的手握在手中,一邊牽著往河邊走,一邊逗趣地哄著:“咱棠棠哭了也是一朵花,笑了更好看。你奎子哥就喜歡看棠棠笑,是奎子哥來晚了,你心裏有什麼委屈,就捶我,我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