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正文 第5章-衛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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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江湖知衛之武。”——《兩帝誌》】
“小友年紀輕輕,卻是懂劍的。”蘇掩瑜笑了笑,“許久未見行內人了。”
“兄台謬讚了。”衛小北執禮道,“今日沒有趁手的兵器,還請兄台借寶劍一用。”
蘇掩瑜沒再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便往一邊兒看客堆兒裏去了。錢坤見沒什麼岔子,便對衛小北說到:“這藥宗寶劍乃是蘇掩瑜的‘命根兒’,今日借與你,切莫負了寶劍盛名。”
“多謝少穀主提點。”
衛小北拿起藥宗,試了兩下。雖說比那些平庸的兵器優出不止一星半點,感覺卻有些別扭。
“藥宗息殺戮之事久矣,若劍意不合,還請盡快適應。”
衛小北聞言一愣,不由得看向彭奎。彭奎卻沒再多說什麼話,帶著衛季子等人往場外去了。
說是要比試,但衛小北足足在那兒等了好些時候,卻不見有要開始的樣子。正猶疑著,衛小北突然看見遠處浩浩蕩蕩開過來一眾人。衛小北還沒等仔細打量來者,為首的一個氣派十足之人便朗聲道:
“聽說有義士來投,於此比武排位。這可是許久都沒有的好事了,本座也開開眼界。”
場下的衛季子仔細打量了說話之人,其人不似旁人身著便服,穿得甚是講究,站在那裏,雖然體麵,但總歸有些格格不入。
“穀主,先前小的安排廖大與這位小兄弟過招切磋,但是少穀主的意思,廖大的排位太過靠後,這位小弟兄還帶著文文弱弱的,若是單靠著他一個,怕是要遭寫罪。”
穀主看了眼吳恩,又打量了下衛小北,隨即向錢坤說到:“叔父瞧著這小兄弟是個好的,隻是貪大嚼不爛。莫不如先入了穀,待日後再說。”
“叔父,此言差矣。”錢坤接到,“亡命穀雖在江湖上頗具名望,到底也不是養閑人的地方。若小北兄弟是真有本事的,直接留進了便是。若不是,也不必在這兒挨著遭罪,天下有的是去處。”
穀主看了看錢坤,思忖了片刻,開口說到:“既然小兄弟有膽量,那便跟高手過招吧。”那穀主負手踱回座位,“我聽聞小兄弟善使劍,昆侖不善劍術,不如就跟吳極切磋切磋吧。”
“穀主,吳極的排位,是不是太……”吳恩附身貼著對穀主說到。
“這你就不懂了。”穀主微微一笑,“對江湖俠士最大的尊重,就是不留餘力。這劍術非常人所能習得,駕馭起來甚為艱難。若是因著兵刃之天利而誤了小兄弟,我心中也難安。穀中善使劍者寥寥,也就吳極拿得出手。”一邊說,穀主一邊瞥了蘇掩瑜一眼,眼底迅速閃過一絲不屑,“剩下的不過是花花架子,裝模作樣罷了,拿出來,豈不是對江湖俠士不敬?”
“穀主周全,小的萬萬不能及也。”吳恩一臉媚笑,恭恭敬敬地向著穀主行了個大禮,“那小的就去安排了。”
有了穀主的準話,這場比試很快就拉開了帷幕。那個叫吳極的慢悠悠踱入場內,看著甚是胸有成竹。衛季子看不出什麼,便湊到了蘇掩瑜跟前。
“蘇公子。”
“公子不必多禮。”蘇掩瑜看了看衛季子,“場上這位小兄弟,是公子的隨從?”
“是。”
“不知師從何處?”
“曾跟鄰家習武,談不上什麼師門。”
“哦。”蘇掩瑜也沒繼續問下去,繼續保持沉默。衛季子見話茬沒搭起來,便繼續問到:
“蘇公子,那吳極……是什麼來曆?”
“不用擔心。”蘇掩瑜微微笑了笑,“不過草芥耳。”
“……”衛季子是真心有些聽不懂這些江湖人士的“啞謎”,看蘇掩瑜也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衛季子隻得把話都咽了回去。
吳極就位,吳恩看了看時辰,便提著鑼站到高台之上,“鐺”一聲脆響:“開場!”
比武切磋,當先執江湖禮。但是這吳極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怎麼,衛小北衝著他一抱拳,他卻不回禮,而是轉向場外眾人抱拳示意。衛季子縱非江湖人士,但是這人這般無禮,卻是惱了。
可衛小北卻絲毫不受影響,見對方沒得規矩,便收了禮節,站在那裏等著。待吳極轉了一圈,回身正對著他時,衛小北直接拔出寶劍。
藥宗盛名,亡命穀中也是人盡皆知的。穀主覷著眼仔細瞧了瞧衛小北手中的劍,半晌,轉頭猶疑地問到:“那是藥宗?”
吳恩被問的一愣,連忙打眼看去,卻無奈離得遠看不出來什麼,隻得答到:“不會吧,那劍姓蘇的不是寶貝著嗎?”
這邊兒還在探討這衛小北手中的劍到底是不是藥宗,場上已經打將開來。穀主說吳極是穀中劍術最好的,看起來確實是有兩下子的。衛季子不懂其中的門道,不過看起來,衛小北一直處在被動防禦的境地。而且這吳極劍劍指向要害,著實狠毒。
蘇掩瑜瞧了瞧衛季子,見他焦慮得不行,便拍了下衛季子的肩膀:“公子莫慌。花拳繡腿,華而不實。”
蘇掩瑜話音未落,隻見原本已經快要被吳極逼下擂台的衛小北縱身一躍,直接繞到吳極身後。一直專注著要把衛小北逼下台去的吳極根本沒有料到在那樣迅疾而密集的攻勢之下,衛小北居然能夠脫身,霎時間有些慌神,連忙回身防禦,堪堪避過了衛小北的一劍。
剛才場上衛小北一直處於下風,而且眼看著就要掉落擂台,沒想到局勢突然被扳回,原本不少人隻是湊個熱鬧的,現下也被激起了興味。
隻是衛小北接下來的動作,著實教人看不懂。
“這怎麼還拉開了身?”一邊兒圍觀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到底是年紀輕沒經曆過,錯失了好時機……”
衛季子不懂武,但是聽著身邊兒的看客這麼議論著,也不由得跟著焦急起來。吳極見衛小北縮手縮腳,趁機發力,立刻衝了上去。可是衛小北十分靈活,根本不跟他正麵交鋒,一直在場上跳來跳去。
於是場上的局麵很詭異——吳極瘋狂地追,衛小北瘋狂地躲,這哪裏還是比武?這簡直就是追逐著玩兒呢吧?!
場外的吳恩實在看不下去,剛要出聲嗬斥衛小北,突然覺著頸後一痛,回過神來,竟然半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錢坤注意到吳恩的異狀,又瞧了瞧蘇掩瑜剛收回來的手,搖了搖頭,繼續看著沒一點兒水平的“切磋”。
場上的吳極也是被牽著溜得氣急敗壞,奈何這衛小北像聾了一樣,論他怎麼嘲諷激將都沒有效果,抓還抓不住,索性也不追了,直接站在那兒。而吳極停下來的動作根本沒影響衛小北,隻見衛小北仍舊在哪兒“繞圈”。
這時候,彭奎注意到了衛小北的奇怪之處。彭奎仔細看著衛小北的動作,總覺著這有些蹊蹺。待仔細看了會兒衛小北的步法,彭奎不由得猶豫了一下——
“生蓮步法?”
“什麼生蓮?”錢坤聞聲,看向彭奎。
“生蓮步法乃配合劍術使用的走位步法之一,七步生蓮瓣,七十七步生蓮廓,七百七十七步生蓮花,故而又名‘七步生蓮’。”蘇掩瑜接過話兒,“這‘七步生蓮’雖為步法,卻並非刻板教條,全憑使法之人自行參透。故而善用生蓮步法者,少之又少;況且此步法之詭譎,非尋常人所能解也,故精通此法者,幾可於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然自劍聖隕落,此法失傳良久,直至大慧入世,悟前人之秘笈,方複得此法。大慧曾雲:‘吾之七步,爾之千裏’,亦是盛讚此法之詭譎精妙。”
“步法精妙,那不打人有什麼用?”錢坤看著一直躲閃的衛小北,著實有些惱火。
“少穀主,”蘇掩瑜笑著看向錢坤,“在下不才,卻也略知一二。劍者,戒焦,戒躁。吳極雖攻勢甚為猛烈,卻不得絲毫優勢;衛小北雖處處防禦,但絲毫不落下風。少穀主須知,瞬息萬變無定數,唯有勝敗論英雄。”
“莫要講這些個大道理與我。”錢坤乜了眼蘇掩瑜,“切磋場上實力說話,哪裏有這些個彎彎繞繞,說了這麼多,能打死人麼?”
蘇掩瑜見錢坤聽不進去,索性不再多言。而衛季子站在一旁卻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由得看了蘇掩瑜一眼。
此言,高九道亦曾教導過他。
正無趣這,隻聽得場外不知誰一聲驚呼,再回神之時,衛小北已是將劍抵在吳極的脖頸之上了。
“……你看清了嗎?”
“沒啊,太快了,剛才還在那兒轉圈一下子就過去了……”
……
身邊人都沒反應過來衛小北是如何拿下一局的,而台上坐著的穀主則是臉黑得要滴出墨來。
“呸!卑劣小兒!敢與我正麵拚試嗎?”
吳極此言一出,瞬間就把矛頭指向了衛小北。先前衛小北的做法場上之人看的是清清楚楚,但可沒幾個人能認得出這是生蓮步法,隻以為這是衛小北使陰,頓時唏噓聲一片。
吳恩則抓住了時機:“哪裏有切磋還耍這些個雜碎下流的,衛小兄弟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夏蟲不可語於冰也,古人誠不欺我。”
衛小北這句話著實令在場之人錯愕一番——無他,沒幾個人能聽得懂。不過衛小北也不做作,直接把劍收回了鞘,轉而對吳極說到:“你既然不懂劍,便不要使劍了——既然要比‘真功夫’,莫不如拳腳上來得痛快。”
聽衛小北這麼說,吳極不由得冷笑一聲——瞧著衛小北這不大點兒的體格,莫說一個,十個也打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