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正文 第0章-楔子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1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親愛的旅客朋友們,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就是虞太祖衛季子的陵寢——正陵。虞太祖原是前朝……”
衛繼之吸了口飲料,靠在護欄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鏽跡斑駁的欄杆。強烈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導遊的喋喋不休著實讓他有些頭大。
衛繼之,男,華夏人文學院史學院在讀博士,專門研究“燕虞之替”時期的曆史。
所謂“燕虞之替”,那絕對是華夏古代史中十分刺激、極其精彩的時期。僅不到五年的時間,華夏大地上就發生了一係列足以讓後世史學家傾其畢生精力鑽研的詭秘事件。最為“致命”的是,偏生這段時期的史料記載撲朔迷離,堪稱華夏曆史文獻記載的“真空期”。也正因如此,這段時間的曆史卻有了塞壬的吟唱一般的魔力,吸引著一眾曆史學者前赴後繼地研究琢磨。華夏史學界“燕虞史學”由此誕生。
但是具有超高的研究價值和蠱惑人心的魅力並不代表這就一定是“香餑餑”。燕虞之替的曆史研究不僅沒有成為高材生們的熱門選項,反而成為了避之不及的“大坑”——無他,一旦入坑,基本就不要想爬上來。現下燕虞史學分支,各家學者各執一詞,甚至大有不共戴天的情勢。想要做出一份能說服廣大老頑固們的論文以謀求順利畢業,其難度可想而知。
衛繼之當時並沒有選擇燕虞史學方向的研究。不過坑爹的是,衛繼之在當初報考的時候選擇了服從調劑。於是乎,衛繼之入坑了。
至於為什麼來這個荒涼涼的正陵,衛繼之表示——馬上做論文了不出來搜羅曆史材料不行啊……
可是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破得不行的曆史遺跡並不能給衛繼之什麼幫助。正陵之極簡,非常人所能思及也。哪怕就是外頭最顯眼的大碑,都是後來人為了紀念陵寢主人的豐功偉績而立的,跟當初修陵墓沒有半毛錢關係。據說一開始這個正陵,就是一個入口,一間地下墓室,地上半點兒稱得上“帝王家”級別的裝飾都沒有。
至於衛繼之為什麼跑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兒,還得從他在圖書館角落裏偶得的一部殘本說起。
當論文被N多次打回重寫的時候,衛繼之內心是崩潰的。這做論文,沒有史料參考的曆史論文,想順利PASS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有史料參考,就這個燕虞之替的爭論,一般地,學位論文基本都會成為學術爭論的炮灰。
衛繼之在圖書館泡了一個多星期,不要說《燕史》、《虞史》等正史,連涉及兩朝故事的野史書籍衛繼之都翻了個遍,卻收獲寥寥。不知為何,曆朝史學家對這個燕虞之替好像都避諱得很,基本能不提就不提。
就在衛繼之瀕臨絕望的時候,一本閃閃發光的殘本落入了衛繼之的視線。隻是那殘本被遺落在書架之間的縫隙中,若不是衛繼之找書找得仔細,還真發現不了。
此殘本自述名曰《兩帝誌》,可仔細看起來卻更像是專門的人物傳記。衛繼之原以為這不過是雜家野騷的胡亂編排,誰知與其他史料比對聯係之後,契合度竟極高。衛繼之如獲至寶,不分晝夜反複研讀。隻無奈這殘本不過寥寥數頁,而且多是前言不搭後語。不過看這行文,定然是成書的,可惜都散軼了。
但是殘本中的一句不完整的話引起了衛繼之的注意:
“帝危,宣而授詔者三……畢,後請送,遵……”
衛繼之看了看這句未說完的話,隱約覺著這其中定然隱藏著什麼。
或許這是個線索?
於是衛繼之放下殘本立馬報團來正陵。不過目前看來,衛繼之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正陵位於荒郊野嶺,是個十分冷門的景點。由於周圍的小旅館十分不幹淨,衛繼之報的團便在市城周邊的快捷酒店下榻。不過樣一來,來回的車程就得兩個多小時。結束了一天的炙烤聒噪和車程顛簸,衛繼之身心俱疲地把自己扔回酒店的床上。這次來正陵可以說毫無所獲,衛繼之又開始鬱悶自己為啥調劑到這麼個大坑裏來,畢業猶如難產——不對,應該是到預產期了才發現根本沒懷上……
衛繼之半夜裏是被凍醒的。睜開惺忪的睡眼,衛繼之迷迷糊糊就要找空調遙控器。可伸手一摸,衛繼之一下子就被詭異的觸感弄得睡意全無。衛繼之立馬坐起身來,看了看四周景象——這哪裏還是自己的房間!
四周是高高的石壁,手邊兒的燈座上略偏藍色的火焰靜靜地燃燒著,發出幽寂冷清的暗光。抬頭看去,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見頂;低頭看看,一色的青石板鋪地,嚴絲合縫,平整光潔,又不致於使人滑倒。昏暗的燈光隻能照亮一小片區域,前方依舊是黑洞洞的一片。
衛繼之深呼吸了幾次,好容易把自己的神智找了回來。這種情況大不妙,當務之急趕緊出去。
可是衛繼之看了看前麵黑漆漆的一片,不由得猶豫了一下。天知道這裏會不會十步九死穴,萬一一個不留神把自己小命交待進去……可是就這麼等著?
衛繼之想起自己睡著之前沒換衣服,手機還在兜裏,便連忙掏出手機。一開機,衛繼之徹底傻眼了——別說有沒有信號了,直接白屏。反複開關了幾次仍舊毫無作用,衛繼之最終放棄了通過手機求救的想法,喪氣地坐在原位。
衛繼之思量再三,總不能在這兒幹坐著等死。衛繼之心一橫,幹脆起身往前走去。沒走幾步,衛繼之折返回來,拿起了先前手邊兒的燈座。本以為是固定在地上的,卻沒料到一拿就拿起來了。
有了點兒光亮,衛繼之的心裏便也沉穩了許多。可還沒等舒一口氣,一道滿是疲憊的聲音突然闖入耳中:
“恐懼,究竟是源於已知,還是源於未知?”
衛繼之頓時汗毛倒豎,立刻警醒地環顧四周,卻再聽不見任何聲響。這個地方太過邪門,衛繼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匆匆前行的衛繼之卻忍不住去想那道疲憊的聲音,越想越覺著耳熟,而且那句話……
衛繼之正想著,一不留神踩到了什麼東西,隻覺著腳下一陷,心下頓時涼了半截。電視裏經常這麼演,一這樣,不就觸發了什麼機關麼?
衛繼之驚恐地站在原地。可站了半晌,卻不見一丁點兒的異動。衛繼之試了試收回踩在“機關”上的已經麻了的腳,還沒等完全收回,隻聽得“轟隆隆隆”一陣響動。沒等衛繼之反應過來,一把龐大的石鎖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衛繼之的麵前。
衛繼之驚魂未定,半晌沒做出反應。稍稍回了回神,衛繼之就著昏暗的燈光仔細打量了下這個石鎖——造型很簡單,就是古代那種普通的鎖的模樣,不過不同的是鑰匙孔那裏隻有一個食指粗細的小孔。衛繼之也不知道怎麼了,鬼使神差地就把手指伸了進去。待到反應過來連忙要收回手指的時候,隻見石鎖已然從中間分開,讓出了一條路。
衛繼之愣了愣,連忙端著燈跑了過去。剛走出大石鎖的過道,隻聽得又一陣“轟隆隆隆”,衛繼之回頭一看,哪裏還有來時路,背後已然被一堵牆堵住了。
衛繼之沒時間多想,連忙繼續往前探尋。這裏不似剛才黑漆漆一片,石壁上隔幾步便有燈火照明。可是衛繼之下意識地不想放開自己手裏的燈座,便一直順著廊道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衛繼之都開始懷疑這裏到底有沒有出口的時候,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道門。這堵門是一堵石門,門上並無繁裝冗飾,也無明顯的機關。衛繼之左右找了好幾通,也沒弄明白怎麼才能打開這堵門。衛繼之的耐性終究是有點兒被磨得過頭了,一拳砸在了門上。
拳頭傳來的刺痛讓衛繼之清醒了不少,焦躁的心緒也平複了許多。收回手,正要繼續找開關,不料這石門竟自動開了。
衛繼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合著這得暴力開門?
衛繼之二話不說連忙穿過石門。又走了好一會兒,前方終於能看見些許亮光。衛繼之連忙跑向那光源之處,隻見亮光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終於跑出狹長昏暗的廊道,衛繼之眼前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是明亮寬廣的大……墓室。
為什麼衛繼之能斷定這是間墓室?這正當中擺著的,赫然一副棺材。
說不發慌,那絕對是虛的。但是都走到這兒了,總不能折返回去吧?衛繼之心中默念“叨擾”,順著牆邊走入了墓室。可是手掌傳來的楞楞塊塊的觸感,立刻吸引了衛繼之的注意力。貼近了一瞧,這墓室的牆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餘不知生年,不曉去日。無登仙之力,少入世之心。畢生所願,花前月下,佳人輕語。奈何花有零落,月終西隱。佳人歸去,複孑然一身。夜深深猶憶風華事,情切切難掩來去心。人言我假隱猶駁斥,人去也卻知意難平。枯骨瘦魂難後事,聊以此文宕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