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怕楊警之從中作梗？”衛小北跟在衛季子後頭，低聲問到。
    “單楊警之弄不出什麼名堂。”衛季子駐足片刻，調轉了個方向，“帶我去見你師父。”
    衛小北沒再多話，直接把衛季子領到了大帳之前。看門兒的守兵說這會兒裏頭正在商討軍事，衛季子隻得站在門口候了好一會兒。
    約麼有一炷香的時間，裏邊兒的人才陸陸續續走出帳外。衛季子待差不多都走遠了，便掀簾入帳。
    高喻義沒想到衛季子會來他這兒，微微愣了愣，便讓衛季子坐下。衛季子看了眼一旁懸著的輿圖，看樣子，又要生戰事了。
    “怎麼有空到我這裏來？”高喻義命人斟好茶，“有什麼事情小北來打聲招呼便可。”
    “大將軍為國為民勞心勞力，衛某若非有要事，也不會登門叨擾。”衛季子看了下帳中立著的幾個衛兵，“此事事關重大。”
    高喻義看了看衛季子，對那幾個值崗的衛兵道：“你們都退下。”
    見帳中閑雜人等皆已退去，衛季子便切入正題：“太子一事將軍最好不要插手。”
    高喻義聞言不由得一挑眉：“公子何出此言？”
    “將軍有沒有這些閑雜心思衛某不多言。不過將軍須知，太子就是太子，即便太子再大逆不道，燕廷也不會昭告天下。”
    “公子好像很了解燕廷。”高喻義靠到椅背上，“不知公子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衛季子看了高喻義一眼，“即便太子不能榮登大寶，也輪不到虞不孤一支坐莊。畢竟，鎮西王也是名正言順的。”
    “公子以為，一旦太子失勢，虞自厚便會趁機東進？”
    “將軍以為，鎮西王妃是出身高氏，便會助你成事？”
    高喻義眯起眼：“公子管的太多了。”
    “將軍隻要不牽扯衛某身家利益，衛某自然不會管你這些閑事。”衛季子淡淡道，“太子承得大統，高家就還是高家，鎮北軍就還是鎮北軍。換了旁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本將軍如何決斷，尚輪不到公子指手畫腳吧？”高喻義笑了笑，“說到底，公子不也是唯利……”
    “人為利死鳥為食亡，有何不可？”衛季子直接打斷高喻義的話，“承蒙恩師教誨，衛某看得甚清。”
    “既如此，不如與我同謀大事，何苦委身仇人門下，不得報宗族血仇？”
    “高將軍想得太多了。”衛季子冷冷道，“高將軍驍勇善戰，最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怎麼這筆賬自己還算不清？衛某隻勸你好自為之，莫要被人賣了還要幫忙算賬。”
    高喻義盯著衛季子沉默了好一會兒，移開了視線，緩緩開口道：“父親若知公子今日風采，必當甚是欣慰。”
    “師父若知將軍竟被小人攛掇生出此心，怕又要夙夜憂歎。”
    高喻義沒再接話，隻輕聲道：“我還有軍務要忙，公子先請回吧。”
    衛季子離開主帳，隻覺得心中暢快了許多。衛季子的脾性有幾分像極了高九道，便是看誰不順眼不當麵罵回去便心中不痛快。如今麵對麵撕了高喻義的麵子，不說後果如何，衛季子反正舒暢了不少。
    “公子，今日這番不講情麵，怕是……”
    “你不必擔心，你師父心裏有數。”衛季子拍了拍衛小北的肩，“他有這個心思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當年也不會執意北上。”
    “公子既知我師父所圖不可能輕易更替，今日何苦再得罪他一次？”
    “對我而言，現在是能少點兒亂子便少點兒；對你師父而言，則是能穩妥一點是一點。不論怎麼看，現在都不是最好的時機。”
    “這些話，他身邊的人自然會跟他說，公子又是何苦。”
    “我知道你擔心我。”衛季子笑著彈了衛小北額頭一下，“但是要是他的那些個心腹有拎得清的，也不至於楊警之鼓動一下便活動了心思。”
    “公子是說，這回是楊……”
    “明白就好，莫要宣之於口。”衛季子連忙用手抵住衛小北的嘴，“當麵跟你師父說開了讓他清醒清醒，至少現下他是不會有動作的了。”
    “早知道他這麼能生事，不如走之前便了結了算了。”
    “不可。”衛季子搖了搖頭，“若就這麼了結了他，事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