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太子好臉麵，有些事情，還是別忤逆了他。”衛小北一邊兒伺候衛季子寬衣一邊兒擔憂地說到，“今天這事兒，我看那太子八成是不樂意的。”
    “他當然不樂意。”衛季子輕歎了口氣，“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太子卻不明白這個道理。”
    “公子也別太掏心掏肺了。”衛小北散開衛季子的束發，“這些時日勞心勞力，這兩日好容易安穩些，也別太急一時。”
    衛季子頓了頓，輕聲道：“號。”
    第二天一早，衛季子醒來便聞見一陣飯香。雖說高喻義並未苛待他們，但衛季子一向是挑嘴的。衛小北見著這兩日幹糧大肉吃得衛季子火大，一早便弄了些青菜，開了小灶熬了菜羹。
    “哪來的青菜？”衛季子撩開帳簾，“你今早幾時出的門？”
    “我師父那裏有的是。”衛小北笑了笑，“這些都是他自己種了吃的，我看公子這些天膩膩懨懨，便去討了一些。”
    衛季子剛要說什麼，隻見衛小北掀開鍋蓋看了看：“我還加了些牛乳，這會兒正香，公子先用些，一會兒在盥洗。”
    衛季子這會兒也餓了，索性也不管那些個規矩，先風卷殘雲地喝了兩碗菜羹，又就著酸黃瓜啃了半塊大餅。衛季子剛放下筷子，隻見衛小北在一旁正憋著笑。
    “你笑什麼？”
    衛小北一邊兒收拾碗筷一邊兒說：“公子這一番北上，飯量可見長。”
    “誰讓你做飯這麼好吃。”衛季子擦了嘴，“我先洗漱，一會兒去瞧瞧楊警之。”
    先前高喻義說那楊警之鼓動鎮北軍造反，衛季子乍一聽著實是有些驚異。雖說楊警之不是曠世奇才、非凡聖人，但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現下什麼情狀明眼人都能看得明白，這時候鼓動高喻義造反簡直無異於策人以死地。
    衛季子也有些好奇，這個楊警之究竟又想弄出什麼花樣來。
    衛季子來到楊警之帳前，隻見高喻義早就讓人嚴加看守，看樣子單憑楊警之一己之力怕是插翅難逃。看守之人沒見過衛季子，卻是知道衛小北是自家將軍的親傳的，對衛季子也是十分客氣。
    衛季子掀簾入帳，隻見楊警之正歪在軟榻之上看書。見衛季子進來，隻掀了下眼皮，淡淡道：“公子坐吧。”
    衛季子也不惱：“今日小楊先生可還舒坦？高兄雖說無意苛待，到底不是精細的人，生怕怠慢了小楊先生。”
    “怎能！”楊警之冷冷一笑，“周遭這些個眼睛盯著，怕是我放個屁什麼味兒的都得記下。”
    “出門在外，小楊先生如此毛躁，怕大楊先生知道了又該擔心了。”
    “衛季子，你到底想幹什麼？”楊警之合上書，坐立起來，“你明知道我乃……”
    “正因為你是前朝遺舊，所以更應該帶著你。”衛季子打斷楊警之的話，“省得生事。”
    “真沒想到，衛公子竟能如此高看楊某。”
    “大楊先生心性溫和，即便有心也不一定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衛季子見楊警之無意打啞謎，索性敞開了說，“小楊先生也莫要妄自菲薄——論權術，小楊先生可要比衛某厲害得多。”
    楊警之覷著眼盯了衛季子一會兒，隨即將視線轉移到正前方：“恕我直言，即便你囚得住我，你那太子也不會讓你如願以償。”
    “衛某自有計較。”衛季子淡淡道，“小楊先生還是好好休息，過幾天又該啟程了。”
    楊警之沉默半晌，突然笑了起來，“聽說，公子居然讓太子仿造天子金寶？”
    “楊兄消息靈通。”衛季子瞥了楊警之一眼，“隻是，這東西是真是假，還得天下人說了算。”
    “衛公子就這麼自信？”
    “當然，若有人暗中作梗，太子不消什麼玉璽金寶也能斬除前朝餘孽。”衛季子笑了笑，“畢竟儲君盛怒，可不是衛某攔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