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太子金印乃太祖金寶。”虞堯頓了頓，低聲繼續道：“其後即便有天子金寶，也基本上是仿製太祖金寶而成，多與太子金印相仿。然太子金印乃世代相傳之重物，除卻傳國玉璽，無有信物可堪其分量。故天子金寶雖有規製，終究難以成行。”
    “殿下也說，是難成行，卻非不可行。”衛季子說到，“且陛下春秋正盛，此番事故誰也料想不得，天子金寶想必即便是有，也沒人顧及得到。殿下不如趁此良機，另辟金寶以正威名。”
    “然金寶所出詔令不可為正旨，”虞堯看向衛季子，“到底難與張佩嫻抗衡。”
    “殿下，”衛季子笑了笑，“有心助力者隻差一個看得過去的理由，無心助力者即便拿著玉璽去請都未必請得動。現下殿下缺的隻是一個名正言順的來由，而非是金寶還是玉璽。”
    虞堯沉思半晌，開口道：“既如此，便按照公子所言。”
    宋知希從高喻義處回來，一入帳便見著衛季子正奮筆疾書。
    “殿下，”宋知希行完禮，起身道：“高喻義已然允諾不會幹涉殿下的計劃。”
    “嗯。”虞堯揉了揉眉心，“你且去看看那個姓楊的如何了。”
    “是。”
    宋知希領了命便離開。衛季子知道虞堯對楊警之一直是有著殺心的。
    “公子此番居然能想到把楊警之也帶出來，著實讓本宮有些吃驚。”虞堯看了看衛季子，“衛公子行事倒比衛大人要狠辣得多。”
    “家父為人臣，在其位謀其事，以治政為要，自然用不到這些個權術。”衛季子寫好了文書，撤掉鎮紙，讓衛小北拿給虞堯。虞堯結果那文書，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半晌沒言語。
    衛季子見虞堯沒有立即做出評價，便開口道：“殿下以為不妥？”
    “不是不妥。”虞堯搖了搖頭，“隻是本宮到想起，若這麼做，這筆跡……”
    “殿下不必擔心。”衛季子笑了笑，“宋禦前一直是陛下心腹，外傳的文書交給宋禦前處置便可。隻是還須以陛下的名義給鎮西王寫信，此信怕是得殿下親筆。”
    “本宮親筆？”虞堯一愣，“那豈不露了馬腳？”
    “殿下，雖說凡事萬萬緊密，但有些事情，做不到極致，莫不如敞開了講明。”衛季子正色道，“鎮西王乃陛下胞弟、殿下親叔，這些細節裏的事情，怕是瞞不過他。而且殿下自鎮西軍而來，在他那裏沒提過什麼密信，這時候突然冒出來，想必鎮西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既如此，不寫才是最好。”
    “不可。”衛季子搖了搖頭，“好言相勸固然重要，但必要時候逼一逼反而事半功倍。說是密信，但咱們還得往高聲了發，最好叫天下都知道陛下蒙難之時還計劃著自己的親弟弟，倒時候若京中有變而鎮西王還欲作壁上觀，可由不得他了。”
    “即便如此，那也大可以說是由人代筆，”虞堯想了想，“也不必直截了當地告訴他這就是本宮頂替的吧。”
    “非也。”衛季子搖了搖頭，“陛下即便要人代筆，上上人選也是殿下。”
    虞堯愣了愣，陷入了沉思。
    “況且殿下有意起事鎮西王早已知曉，這些東西是誰寫的，對於鎮西王而言都已經不再重要。莫不如就這樣不隱不瞞偽作真，真相到底如何由他想去，殿下也不必作何解釋。沒有欺瞞，殿下今後也能底氣十足。”
    “既如此，那就本宮寫吧。”
    “還有一事。”衛季子繼續道，“天子密旨隻一份即可，否則易生疑竇；而殿下以太子身份昭告天下的陳情書，須各地散發，以成民間輿情。”
    虞堯聞言，皺了皺眉：“這種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殿下，此非國恥。”衛季子打斷了虞堯的話，“正統不繼、道義不行，才為大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