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掩瑜看了眼仍舊顧左右而言他的錢大智，開口到：“衛季子入穀乃穀眾皆許之事，二穀主一拖再拖，怎麼，現在還想拖嗎？”
    “掩瑜老弟，說話得憑良心。”錢大智微微一笑，“雖說我這一直替兄長掌事，但畢竟不是兄終弟及之事。現下亡命穀中尚無正主，不論是誰都搞不得一言堂。請出大印發告示之事，總還得坤兒點頭，本座才能行便宜。”
    衛季子冷冷看向錢大智：“照二穀主所言，少穀主可是沒點過頭的了？”
    “咱們也甭爭辯那些有的沒的。”錢大智看了眼衛季子，“今兒就著這場子，正好把坤兒也叫來，兩下裏把這些事兒了結了，也算是給衛公子一個交待。”
    “何須勞煩少穀主來回走動折騰，既然二穀主沒什麼意見，衛某去征得少穀主同意便可……”
    衛季子話還沒說完，便瞥見門口閃出錢坤的身影。
    “今兒你們都閑了？沒落雪呢吧？”錢坤環顧四周，“二穀主也閑了？”
    “你來的正好。”錢大智看了看錢坤，“衛季子要我出大印發告示，這事兒是大事兒，叔父不好獨斷。”
    “衛公子入穀以來沒少勞心費力，再者說這些個事情不早就讓你辦了嗎，怎麼，還拖著？”
    錢大智得意一笑：“那坤兒的意思，是同意咯？”
    “自然。”
    “既然坤兒也同意，本座自然沒有異議。”錢大智輕蔑地瞥了眼錢坤，“隻是衛公子近來跟太子相交甚秘，此事——還得細細考量才是。”
    衛季子瞬間明了緣何今天錢大智看著氣定神閑，元是掌握了自己的小辮子。錢大智言罷，周圍人瞬間一靜，隨後紛紛謾罵起來。
    “坤兒，防人之心不可無，”錢大智踱到錢坤麵前，“雖說衛季子這段時間對你盡心竭力，但誰知道他心裏到底怎麼想的呢？”說著，錢大智乜了衛季子一眼，“老話說得好，人心隔肚皮。”言罷，錢大智厲聲道：“來人！把衛季子給我拿下！”
    “都給本座住手！”
    那幾個擼起袖子要衝上來的人，一下子泄了鬥誌。錢坤年紀不大，不過這氣勢，著實不是虛的。
    “怎麼，你還要袒護他不成？”錢大智冷笑一聲，“事關我亡命穀安危，叔父勸你清醒些！”
    “這話你自己留著吧。”錢坤起身，撣了撣衣襟上的灰塵，“依你之見，拿下衛季子，然後呢？”
    “本座亦命人看管燕太子，他們想跑也跑不掉。”
    “所以二穀主的意思，是針鋒相對了？”蘇掩瑜似笑非笑地看向錢大智。錢大智正得意著：“我亡命穀與燕廷勢不兩立，豈有容人之理？”
    錢坤聞言，嗤笑一聲：“所以你就是嫌大夥兒命長了吧。”
    錢大智沒想到錢坤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不由得一愣。
    錢坤轉向眾人：“在場的，本座就問你們一句：讓你們去跟燕廷官兵硬扛，誰願意幹？”
    眾人沒反應過來錢坤這話是什麼意思，登時愣在了那兒。
    “穀中之人，十人九罪。”乾坤朗聲道，“然燕廷向來不搭理亡命穀，你們覺著是自己厲害，還是燕廷不樂意搭理？”
    “你這是什麼意思？”錢大智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說白了，穀中之人煩什麼事兒受什麼冤名，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沒跟燕廷江山社稷掛邊兒罷了。但若今日擒太子而斬之——你以為燕廷會善罷甘休？”
    “那就放馬過來！我錢大智不怕！”
    “你不怕，不是因為你自己不怕，是有一穀的弟兄陪著你送命！”錢坤厲聲道，“你當本座是吃素的？你以為彭奎查不出來者是太子？你以為蘇掩瑜看不出刀傷不過是演戲？你以為李挫銳不知道太子來者不善？你以為昆侖估量不出其手下功力多高？”錢坤看了眼衛季子，“你以為衛公子看不出太子用意為何？今天本座便告訴你——這些事情都當不知道，亡命穀還是亡命穀，燕廷還是燕廷。你若執意捅破這層窗戶紙，那就帶著跟著你不怕死的去送命吧，別累帶全穀百十口性命！”
    錢坤這番話，就差把這些利害關係掰開揉碎了給他們喂進去。再聽不懂，可真就是混不吝拎不清了。
    錢大智沒想到錢坤早有準備，不過仍舊不願鬆口：“即便不能拿太子怎麼樣，這衛季子，也斷然留不得！”
    錢坤聞言，冷冷一笑：“好叔父，留得留不得，現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