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小，你今後好好跟你師父學。”衛季子拍了拍符小的肩膀，“這些都是沒眼兒的事，你也不用想那麼多。”
    “哦。”
    “這幾天你也別來回單獨跑來跑去的，雖說你師父給你正了名分，但到底還有些不長眼的。”衛季子瞧了瞧桌子上擺著的符小送來的東西，“走，正好我要去你師父那兒，順帶送你過去。”
    衛季子來到蘇掩瑜的住處，老遠便問到一陣子肉香。
    “你師父在家幹什麼呢？”衛季子嗅了嗅那一股肉香，轉頭問符小。
    “辛前輩上山打了頭大野豬。”符小說到，“我師父許是在家收拾豬肉呢吧。”
    衛季子來到院門口，便見著蘇掩瑜和辛午手忙腳亂。這野豬的個頭兒可不小，也不知辛午用了什麼法子獵回來的。
    “公子來的正好。”蘇掩瑜看見衛季子，笑到，“原想著收拾好給你拿去些，倒省的我跑一趟。”
    “這大個兒的野豬，師伯你是怎麼弄回來的啊？”衛小北蹲在豬頭麵前比量了下，這個頭兒的活野豬，反正要是換了他自己，可是不敢掂量的。
    “說來也巧，”辛午抹了把額頭，“正好遇見個舊熟人，倆人一起套回來的。”
    衛季子一愣：“你還有舊熟人在穀中？”
    “啊，先前在北邊兒一鄰居，以前經常一塊兒打獵的。叫朱蜇，公子可知道？”
    衛季子不由得挑了下眉梢——朱蜇，朱屠戶。說起來，那一條幹肉還在自家灶房梁上懸著呢。
    “衛公子自然知道。”蘇掩瑜手持竹鑷清理著瑣碎豬毛，“我跟你說過，先前公子得的那毒幹肉，便是出於朱蜇之手。”
    辛午不禁一愣。
    “此事也不能說就是他幹的。”衛季子找了個地方坐下，“我跟他又無冤無仇，他下那個毒手作甚？且出自他手的幹肉多了去了，怎就能那麼準把毒下到我那肉上？”
    “朱蜇其人我倒是知道的，八竿子打不出個屁來，悶得很。”辛午聽衛季子並無怪罪之意，便繼續道，“也不是那種陰狠，就是老實——公子你要是見過他就知道什麼叫老實人了。”
    “這年頭老實人可不多了。”衛季子撥了撥蘇掩瑜曬在那裏的藥根，“不過宴請時我也看了楊警之的反應，也不似作偽。”
    “楊警之聰明得很，但凡出手必然一擊致命。”蘇掩瑜道，“而且這麼低端的手段，楊警之也不會隨便用。畢竟那時候是他負責安置公子起居，但凡有個三長兩短，他楊警之都得擔個不力罪責。”
    “這麼說，當時我倒是應該把這事兒跟楊警之講講，說不定他就能把真凶糾出來。”
    “不一定。”蘇掩瑜搖了搖頭，“以楊警之和稀泥那特性，十有八九是要把這事兒攪渾。”
    “也是。”衛季子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當初把楊警之給撂在眼皮子底下，倒省了不少事。”
    “也就你膽兒大幹得出。”蘇掩瑜看了衛季子一眼，“聽說你今天又去太子那裏了？”
    “他讓我考慮三天給他答複，咱們是講禮節的，把人晾在那兒不好看。”
    “要是先前公子說自己講禮節，我到還信些。”蘇掩瑜笑了笑，“公子意下如何？”
    “佐太子起事，若事成，太子即位、江山易主，是為從龍之功；除牝拔佞、撥亂反正，是為正統之功。且太子亦許諾公子，事成之後便可為衛府平反，亦可還天下一個公道、還公子一個天理，怎麼講，這都是上上之選。”辛午想了想，繼續道，“現在最主要的兩件事，一個是怎麼保證太子之誌可成，二來是怎麼保證太子不會出爾反爾、鳥盡弓藏。”
    “此事亦是我所擔憂。”衛季子歎了口氣，“這兩日我觀那太子言行，雖說不甚昏聵，但也並非明智之人。縱然身邊兒有能人輔弼，難保虞姓沉屙再犯。”
    “太子生來便是錦衣玉食，最欠磋磨。”辛午道，“不過這磋磨斷然不能由公子施加，萬一劣根不改，秋後算賬，公子又是何苦？”
    “所以我還是觀望觀望再說吧。”
    有的沒得聊了好一會兒，蘇掩瑜跟辛午便收拾好了那野豬。雖說辛午是獵戶，但屠戶的手藝還是有的，沒一會兒便把野豬分得利利索索。衛季子也不好白拿，便讓衛小北跑腿兒挨家挨戶給送了去，最後自己挑了較小的一塊兒提了回去。
    還沒等到院門，遠遠便見得太子身邊兒的那個大高個兒直挺挺矗在自家門口。衛季子微微蹙眉，快步走了過去。
    “公子。”那大高個兒見衛季子返還，執禮道，“堯公子不便四處走動，這兩日若公子得閑，還請常與堯公子小坐。”
    “你家公子的意思？”衛季子看了看大個兒，推開門，“進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