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沒聽人說過，掩瑜兄究竟是什麼來曆？”衛季子想了想，問到。
    “說起蘇掩瑜，估計可得要幾天才能說完。”卜伯琢磨了下，“先前聽說公子入穀的時候，蘇掩瑜把他的藥宗借給了小北？”
    “是。”衛季子點了點頭，“當時小北沒有稱手的劍，掩瑜兄出手相助，小子才得以入穀落腳。”
    “想必公子也知道，”卜伯說到，“這藥宗，乃醫聖太仲嫡支傳與後人的珍寶，曆來擇嫡支中的賢能者掌之。而蘇掩瑜的師父，正是那一輩太仲門的藥宗劍主。”
    “可是我記得掩瑜兄說過，他師父連甘草都認不得。”
    “確實，”卜伯點了點頭，“早年間我跟他師父有過一麵之緣——那年天生異象，熒惑守心，他師父應詔入宮解劫，當時還在我鋪子裏定製了一套道袍。說起來，他師父雖為太仲門弟子，但所精通的卻非藥理醫術，而是玄易之法。”
    “太仲門下還有這等玄學？”衛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
    “太仲門下分三大分支：毒支、術支、藥支。毒支自然不必多說，不僅精於煉毒用毒，後來又與南苗交融引入了巫蠱之術。不過好在太仲毒支雖精於此，卻恪守門規，江湖上聲望頗高，雖說也經常參與進見不得人的事情，但也必然是要價錢到位、師出有名的。術支則精通玄學易法，不過不似江湖上的術士，太仲術支主以術渡難，修無量功德。至於藥支，便是像蘇掩瑜這種懸壺濟世的醫者了。不過太仲本身就是藥支出身，故而藥支一直都是太仲門最顯赫的一支，一般太仲門嫡支也一直出於藥支。”
    “那緣何藥宗流入術支一脈？”
    “這事兒還得從當年熒惑守心一事說起。”卜伯緩緩道，“蘇掩瑜他師父平日裏不拘小節，又好飲酒，故而這些事情也曾跟我提及一些。那時候虞上治才六歲，但已經被立為太子。不過虞上治生母孝成皇後早逝，當時後宮之中位份最高的，當屬貴妃張佩嫻。不過張佩嫻膝下一直沒有子嗣，故而根本無法撼動虞上治太子之位。
    “虞上治十六歲那年，張佩嫻突然有孕，太醫診過脈象，當是男胎。張佩嫻有孕之後，宮中異象頻出，諸如宮中風水井現虹暈、禦花園現碧翠牡丹等等，不過當時一直被認為是吉兆，先皇帝也十分高興。而這時候，張氏一族迅速崛起，在朝中權勢日重。
    “冬月十六日夜，張佩嫻臨盆，誕下一男嬰。先皇帝喜出望外，直接晉封張佩嫻為皇貴妃。而有了兒子的張佩嫻，也開始聯合母家瘋狂構陷太子，以圖儲君之位。
    “不過好景不長，待張佩嫻之子長到兩三歲，身邊人開始看出端倪。且不論別的，單就幼童長相而言，就不像正常的小孩兒。先皇帝是看著虞上治長大的，故而很早發覺一樣。其後先皇帝又注意到幼皇子心智遠不及同齡，立即著太醫院診治。正當太醫院束手無策之時，天降異象，熒惑守心。
    “自古熒惑守心被視為不詳之兆。先皇帝責問觀星台，然觀星台卻莫能解。當時朝中有人進言，不如發榜布告天下，請江湖大能入朝解困。蘇掩瑜的師父當時也不算太大歲數，比我還要小些，當時也就而立之年的樣子。太仲門向來不看重術支，他師父當時也是一直慪著一口氣，於是就揭了皇榜入宮。
    “不過蘇掩瑜師父確實有能耐，入宮沒多久就看出了其中的關竅。不過看通還不如不看——這天象，乃預兆虞龍混血、帝家荒唐的破事兒。算來算去，能應上這天象的，也就先皇帝的幼皇子。
    “可是問題就在這兒——揭了皇榜說自己看不出來解不了，那是欺君死罪；實話實說，即便先皇帝信他，這等醜事自然不可能留他活口。說不說都難逃一死，他師父琢磨半晌，決定用從龍劍匣效力甚微為由，糊弄過去。
    “先皇帝聽了這套說辭居然信以為真，真就讓他去給從龍劍匣加固了一番。折騰了好長一陣子，巧不巧這期間那幼皇子不知怎地落水而亡，而觀星台恰好測的異象已解，連忙報告給了先皇帝。由是先皇帝以為其人大能，仔細問過乃是太仲術支，竟然欽點為太仲下一代嫡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