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是想跟蘇兄打聽個人。”衛季子把白鮮皮放進藥簸箕裏，“朱屠戶——蘇兄可熟悉？”
    “我就知道你得問這個。”蘇掩瑜把藥簸箕放在藥架子上，想了想，說到：“朱屠戶名朱蟄，先前不過是個獵戶，後來不知怎地就被扣上命案元凶的帽子。入穀之後，仍舊幹著老行當。不過相比之下，朱蜇最厲害的還不是獵技——凡是帶肉的，經他的手，不論是上好精肉還是肥油下水，都能出至味。穀中的幹肉，多數一直是他供的。”
    “那這人平日裏如何？”衛小北問到。
    “我跟他打的交到不多。不過有一回他上山，半夜也沒回，後來被人發現讓猛獸傷了，抬回來已經不行——後來讓我診治，好歹把人給搶了回來。此後年節裏總會給我送些山味——其人相貌平平，也不善言語，看著倒不像惡毒之人。”
    “蘇兄剛才說，穀中幹肉多由朱蜇供給，”衛季子問到，“還有別人？”
    “那個啊，”蘇掩瑜搖了搖頭，“原先一直是朱蜇全包，後來錢大智掌權，弄出個什麼玩意兒也做幹肉。不過照朱蜇差得遠了，穀裏人也不認。現在這個情況，還是錢大智硬安排那人分了份兒出去。”
    “那人是誰？”衛季子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都叫他二窩子。”蘇掩瑜想了想，“我也不怎麼知道這人。”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衛季子剛剛不經意間漏出來的殺氣便很及時地收了起來。蘇掩瑜剛剛在衛季子問二窩子是誰的時候卻十分敏銳地注意到了這點。
    “辛大哥最近如何？”衛季子話鋒一轉，“這段時間真多虧蘇兄照顧。”
    “傷勢穩定，不過還需靜養。”蘇掩瑜想了想，“不過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衛季子看向蘇掩瑜。
    “我在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發現他左胸口正中一刀。”蘇掩瑜大致比量了一下，“傷口極深，看樣子像是匕首整個沒了進去——一般情況，有如此重傷在此處，必死無疑。”
    “……吉人自有天相。”衛季子沒想到蘇掩瑜居然問這個問題。雖然衛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稍瞟一眼旁邊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的衛小北，便知道，其間定然是有尋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現下的衛小北掩飾得十分隱蔽。在旁人眼中，衛小北這反應是一個優秀的侍衛應該有的表現——不過衛季子實在太了解衛小北了：一般來說，麵對這種問題，隻要衛小北沒有表現出半點兒疑惑，甚至像現在跟沒聽見一樣，那就是絕對知道答案。
    不過衛季子認識辛午這麼長時間，也沒聽辛午跟他提過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想必其中的秘辛也是他不願人知的。既如此，衛季子也不會閑著沒事兒去惹人厭煩。
    至少別從自己這兒把事情傳出去。
    見衛季子也不清不楚，蘇掩瑜便不再追問。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衛季子隨後又去瞧了瞧辛午，便離開了。
    回到住處，衛季子剛進屋，一回頭便見到衛小北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雖說衛小北經常這樣，不過也隻是在他主仆二人獨處的時候。像剛剛蘇掩瑜在場，衛小北掩飾得還是很好的。
    “你想說什麼？”衛季子坐下，端起茶盞，“不會是跟你師伯大難不死有關的吧？”
    “公子，”衛小北略猶豫了一下，“我師伯，心的位置跟尋常人是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