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衛公子。”
    “慎之兄切勿見外，這些東西都是少穀主令在下準備的，還得多謝少穀主關懷。”
    “少穀主年少有成，先穀主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楊慎之病懨懨的，不過言談舉止之間仍可看出其底蘊不俗。衛季子自幼與達官顯貴子弟打交道，初見楊慎之，也不由得感歎其人氣度不俗。
    “在下此番前來，除了探望慎之兄，還有一事，勞煩慎之兄幫忙，在下感恩不盡。”
    “衛公子如此說便是見外了。”楊慎之擺了擺手，隨後關切地問到：“不知公子有何事情？我這病怏怏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公子。”
    “倒沒什麼別的瑣事。”衛季子難為情地笑了笑，“少穀主處下屬行偷盜之事，少穀主甚是煩擾。今天剛剛逮了一個，現在正在審著——少穀主想著要找個得用的人，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慎之兄在穀中時日長久，應當能找出這麼個人來，所以在下想來問問慎之兄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楊慎之稍微愣了片刻，想了想，最後歎了口氣：“如今穀中之人，堪用者不多了。”
    “慎之兄何出此言？”衛季子作驚詫狀，“在下觀穀中能人甚多，慎之兄緣何如此歎息？”
    “我楊氏自入穀至今，也有三十餘年。雖說入穀也算時間長的了，但那是祖、父先輩的年時，我兄弟自立事至今，也不過數年。自先穀主歸天，穀中江河日下，誌士難駐、草儈滿盈，錢大智不思求進而隻知內爭，少穀主縱有才智而不得人心——磋磨下去，亡命穀日薄西山矣。”
    “在下聽聞，慎之兄乃前朝遺孤？”
    “然。”楊慎之點了點頭，“不過俱往矣。”
    “慎之兄與警之兄在穀中之名望，在下素有耳聞。”衛季子眼前一亮，“不如先請警之兄幫著少穀主處理下瑣事，如何？”
    楊慎之沒想到衛季子突然話鋒一轉，微微愣神了片刻。不過楊慎之可不是吳恩，沒須臾間便接到：“警之愚鈍，如何堪此重任？衛公子抬舉我弟兄二人，可要愧煞我等。”
    “非也。”衛季子笑著搖了搖頭，“警之兄素來得穀主器重，才學品行必是冠絕穀中的——且有此契機緩和穀主與少穀主之針鋒，慎之兄不是也說兩方之磋磨太甚——如此豈不兩全其美？還請慎之兄萬勿推辭，警之兄若能因此而得少穀主青眼，亦是美事一樁。”
    “……公子所言甚是。”楊慎之根本插不上話，衛季子又說得這麼高尚，楊慎之若是再執意拒絕，難免讓人多想。
    “既如此，在下便去找少穀主複命去了。”衛季子起身，“慎之兄保重。”
    “衛公子保重。”
    楊慎之看著衛季子的背影消失在院門之外，不由得長歎。
    楊警之得到錢大智的命令，讓他去協助錢坤辦事的時候，還有些想不透這期間又出了什麼門道。不過聽錢大智的意思，好像是錢坤特地開口跟他要的人。
    楊警之心事重重地來到錢坤處，錢坤也沒廢話，安排了好了事情，便讓人離開了。楊警之弄不清楚這兩人究竟又玩的什麼把戲，不過錢坤處的李鈍，此時可是老神在在地品著茶。
    “挫銳公。”錢坤折返回後堂，“依你之見，衛季子何如？”
    “衛公子不是楊氏。”李鈍放下茶盞，“大可放心。”
    “但願如此。”錢坤負手，踱至窗前，看著遠處峰頂飄過的雲霧，有些愣神。
    “不過錢大智把吳恩扔出穀去，以吳恩其人之險，恐生後患。”李鈍看向錢坤。
    “我已派彭奎去辦。”
    “少穀主，”李鈍站了起來，“先穀主之委托，在下已經完成。今後若有要事相商，大可召衛公子來見。在下不才，恐不能佐少穀主遠行。”
    “李挫銳？”錢坤一臉驚詫地看向李鈍。
    “少穀主，”李鈍瞬間嚴肅了起來，“先穀主遺誌，我等皆可望而不可即。唯以少穀主之誌，可繼而弘之。錢大智、楊慎之等，皆礪刃之磐，終有刃成石崩之時；而衛季子，卻似淬兵之水，可助鋒芒盡顯，卻終難成其用。若難留，則去之，萬勿與之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