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柳畔後的草地上空，紙鳶已經寥寥無幾。晚霞如火，燒透了半邊天。
    遊人皆在回程的途中，小販們也不例外，都忙著收拾攤位，準備回家。
    挑了一隻鳳凰紙鳶，空空兒急急地跑了。
    攤主本能地伸手“唉！”了一聲，回過神來後，他轉頭問段千魂和阿青：“貴子的紙鳶錢，是夫——”
    “人”這個詞還未脫出口，阿青反應極快，已經將銀子掏出來，遞到了攤主麵前。
    “……，我不是他夫人！”
    段千魂咬牙切齒，隻怪自己長得娘。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多事的阿青，拔腿走了。
    “……”
    阿青也是鬱悶，明明是好意，卻換不來段千魂的半分感激。
    段千魂就這麼討厭他麼……
    不用多想就得出必然的答案，他的臉上不免流露出一絲難過的表情。
    “和夫人吵架了？”
    攤主注意到阿青的表情，一邊找他錢，一邊安慰道：“我跟我家那口子也常鬧架，但床頭吵完床尾就和了，你多跟她說些好聽肉麻的話，她也不會真跟你計較！”
    聞言，阿青羞澀到臉紅心跳呼吸加速，心頭大顫。他拿了錢，趕忙走了，再呆下去，估摸著都有回天嶽宮吃齋念佛的衝動了。
    ……
    空空兒跑得有些遠，阿青不放心，一直跟在他身後。段千魂倚在樹下，視線追隨著二人。
    兀地，上麵的一片樹葉抖抖地掠過他眼前，落到靴麵，最後滑至腳邊。再抬眼，空空兒和阿青背後的大河，河水猛地凝結升空形成一條巨龍，張嘴低吼，地動山搖。
    首當其衝，索性阿青反應靈敏，抱起空空兒躲過了走蛟的傾襲。
    蛟是龍的前身，頭無角、尾無刺是它們的特點，可這隻水蛟竟隻通過“水凝”現了真身，鱗皮都沁著寒人的殺氣。
    這般法力，竟像是蛟王鬼趕的手筆……
    阿青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了《龍族千古紀》上記載的一段趣事。
    古書有雲，鬼趕與無極鬥法，凝了萬千世界，使日月無光，卻不敵天神唇間吐出的一口混濁之氣。
    鬼趕自愧不如，作古時問天神：“若有來世，再得見你，你我必有一戰，你道如何？”
    天神點頭答應，“極善。”
    ……
    收起思緒，阿青逃至高處，揮出一層火團護住了自己和空空兒。可再想下去救段千魂，竟無力前進半步。
    隨著蛟龍的旋轉騰躍之勢，眼看著天際雲層漸漸成冰，地上行人瞬間被凍住。
    段千魂沒想到，這蛟龍一心朝自己撲過來，喉嚨裏叫囂出陣陣嘶吼，震顫人心。
    他不敢往回跑，避開阿青和空空兒那方向，將蛟龍往渤海上方引。
    這時，腰間金玉玨突然響動，傳來帝台的聲音。
    “小五，將它引至歸墟，為師速速就來！”
    想都不曾想後果，段千魂聽到帝台如此吩咐，立刻踏水去了那天旋地轉的不歸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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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注：
    《龍族千古紀》：龍族古書，其上記載龍族從太元到上古的變遷曆史。
    蛟王鬼趕：龍的祖先是蛟，蛟王鬼趕是海上不死龍族的創世之祖，與天神無極交好，曾受其崆峒印。上古龍族是海上不死龍族的後代。